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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实在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句:“我是因为觉得将殿下一人留在房中不好,才急匆匆回来,并不是因为其他的。”

暮晚摇瞥他:“难道你回来不是为了跟我去床上么?”

言尚无言以对。

暮晚摇隔着衣裳,戳他手臂:“是的话就不要否认你的色心。谁说自己心里不清白的?”

言尚抿嘴,不说话了。

他也不算否认吧?

他只是有时候会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而已。

就如此时……

然而此时,暮晚摇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不用言尚想话题,她自己就会主动凑过来和他说话。

她拉着他一道坐下,手搭在他膝盖上,凑过来,闲聊一般挨着他僵硬的肩,说道:“今日皇叔送睡莲来的时候,我在东宫遇到姑姑了呢。”

庐陵长公主。

言尚睫毛轻轻一掀,看向她。

暮晚摇笑嘻嘻:“是因为东宫要为父皇盖一个园子,钱不够,所以又管姑姑要钱了。姑姑很生气,难得趁着进宫看我父皇的时候,跑去找东宫吵了一架。”

言尚微微一笑。

他说:“长公主殿下与东宫太子吵架并无妨。只要他二人吵架,那便不是要结党。陛下就不会怀疑长公主,长公主的地位仍然得保。”

暮晚摇:“然而姑姑又心痛地要掏一大笔钱!我看她火冒三丈,快要忍不住了。就怕她什么时候真的忍不住去找父皇告状……”

言尚轻声:“无妨,冯兄会拦住她,解释给她听的。冯兄会让长公主殿下知道,只有忍耐过此时,日后才有出头机会。”

听他说到冯兄,暮晚摇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的应该是冯献遇。

暮晚摇轻轻看了他一眼。

说:“而姑姑今日进宫,其实是找父皇,让父皇给你的冯兄官职的。到我知道的时候,那位冯郎已经被给了一个校书郎的官职。

“虽然只是九品小官。但好歹是个官。他不用去参加明年科考了……他已经是秘书省的九品校书郎了。秘书省这个地方和中枢近,是个好去处。而且校书郎这个官位,说起来就是在书阁里看看书罢了,闲散轻松,大家都很喜欢。”

言尚睫毛轻轻扬了一下,初时惊讶,后来便颔首,表示原来如此。

他说:“那看来改日我当找机会,恭喜冯兄了。”

科考自然不是唯一一个当官的途径了。

冯献遇原本攀上长公主是想参加明年科考……但是现在长公主直接为他要了一个官,也挺好。

暮晚摇观察言尚的神色,见他只是衷心为冯献遇高兴,他虽然怔忡了一下,但却没有什么怅然羡慕的表情。

暮晚摇干脆直说:“你需不需要我去找父皇,直接给你也要一个官好了?辛辛苦苦地参加十月份的考试,还不一定考得上,考不上再蹉跎一年不说,还丢人。还不如我现在直接给你要个官,你也别辛苦读书了,直接当官去吧。”

她用这话,试探言尚是不是想凭借她上位。是不是她许了他官职,就是他现在改变态度对她好的目的了。

言尚一愣,面容微肃。

他细细解释道:“我不知道殿下为什么一直觉得我想靠殿下的关系上位……若说我有这般心思,我几次拒绝殿下,纵是可以解释为欲迎还拒,但是拒绝的次数难道不会太多了么?我在岭南时就认识殿下,之后到长安后,与殿下关系也一直不错。我若是想凭借殿下上位……何必等到现在?”

暮晚摇看着他。

他温声:“我当什么官,并不用殿下为我筹谋的。殿下且放心……我眼下如何待殿下,和那些也没关系,殿下不要多心。”

他看着她的眼睛,柔声:“殿下这般好的女郎,得到郎君喜欢不是很正常的吗?何必总怀疑我用心不良呢?”

暮晚摇看着他。

心想她哪里好了,又哪里是有人喜欢她就正常了?从来就没有正常过啊。

然而言尚的话让她心中温暖,让她觉得自己试探他,是自己的问题……可是她心里不安,屡次这般说他,他却总是耐心地一遍遍给她解释,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没有一次觉得她是在羞辱她,对她生气。

他这般好。

暮晚摇抿了唇,在烛火下看着他,她心中又欢喜,又害怕。

欢喜的是他没有想利用她,害怕的是如果他不是想利用她,那他就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啊……

这个太吓人了。

暮晚摇要被他吓死了。

可是……美色当前,她挂念了那么久却一点都得不到,又实在不甘心。

所以暮晚摇恶向胆边生,还是想留下来……起码要个福利,再逃吧?

而且万一这福利不好,让她不喜欢,她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找到借口和言尚彻底分开,让他不要打扰她了么?

暮晚摇心中念头转了半天,看言尚温和地看着她,她一下子露齿而笑,向他张开手臂,撒娇道:“抱一下。”

言尚愕然。

然后红着脸,倾身来抱住她,手臂将她身子环住。

抱住她时,他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感受到她的柔软和瘦削……心脏砰砰砰快要跳出心脏,言尚搂她的手臂微微僵硬,却没有放弃。

然而暮晚摇不满意。

她仰头,看他一眼。

言尚何其敏感。

他低声:“怎么了?”

暮晚摇似笑非笑:“不是这个抱。”

言尚脸更红了。

他实在跟不上她,只好低声讨教:“那是什么样的抱?”

暮晚摇心想这人是傻子么?

她笑吟吟:“是让你抱我去床上。”

言尚一怔,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他尴尬地咳嗽一声,微微侧了脸。

暮晚摇故意的:“怎么,抱不动啊?”

言尚无奈:“殿下!”

他有些不习惯地,一手揽住她脖颈,一手穿过她膝弯,将她横抱到了怀中,站了起来。他的不熟练,完全被暮晚摇看在眼中。暮晚摇仰脸笑,在他怀里笑得蹬了蹬腿。

她笑靥如花,搂住他肩,脸埋在他颈间。步摇金簪,一步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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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摇坐在床上,和言尚坐了一会儿。

他干干道:“那便歇了吧。”

暮晚摇含笑看他。

她有点故意奚落的意思,言尚只能起身,自己去熄灭灯烛,想等屋中黑下来了,一切应该就好了。

谁知道看到他有吹灭灯烛的架势,暮晚摇心里一咯噔,一下子拉住他手腕,不让他下床。

她脱口而出:“不要吹蜡烛!”

言尚怔一下,侧头看向她。暮晚摇脸色有些发白地转过目光,不肯和他对视,他却好像一下子懂了。

言尚微微笑一下,柔声:“我只是去将床帐放下。其实我夜里也不习惯吹蜡烛。屋中有点光,挺好的。”

暮晚摇才不信。

她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坐在自己府上的三层阁楼上看对面府邸,能看到漆黑一片。他根本就不怕黑,他和正常人一样,根本没有晚上不肯吹蜡烛的习惯。

他这么说,也是为了她。

暮晚摇又感动,又喜欢。

她嗔道:“那你要浪费多少蜡烛?你这么穷,有钱么?”

言尚道:“我也没那么穷吧?”

暮晚摇抱着褥子,抬头看他,正逢他低头来看她。

他散着发坐在她面前,眼睛漆黑,气质纯然无害。

烛火在外摇曳着微光,偶尔能听到屋外雨声潺潺。

床帐内,就只有他二人这般坐着。暮晚摇红了脸,竟然难得的心跳加速,觉得脸颊滚烫。

坐了片刻,暮晚摇道:“你没有想做的么?”

言尚垂目。

他撑在床上的手指轻轻颤了下,暮晚摇看到他喉头滚了滚。

她听到他低声:“我想亲殿下一下,可以么?”

暮晚摇又气又笑,抱着枕头,她脸红透了,抓着枕头打他手臂:“傻子!难道我不让你亲了么?有什么好问的?”

他便倾身来,与她唇相挨。

暮晚摇颤一下,她手仍抓着枕头,指尖却开始发麻,打不下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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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那般挨着,便已让她怔然。

然而当然他也没有傻到那个份上,以为挨一下就是亲。

毕竟就算他真不知道……暮晚摇也亲过他,言尚早就知道唇齿间的亲吻,不只是嘴碰嘴。

于是张唇启舌,于是低颌相就,鼻息缠绵。

芬芳而轻柔,初时淅沥小雨,后成淋漓试探。

他的长发散在褥上,俯身时,那有些湿的发丝就落在了暮晚摇的手背上。黑色的发丝,和雪玉一样的手指,黑白分明的颜色缠在一处,旖旎柔情,欲语还休。

“嗯……”

暮晚摇悄悄睁开一只眼看他,见他闭着目,眼下略有些红。他的睫毛覆在眼上,她听到他呼吸乱了,原来他也不总是很从容。她胡思乱想之时,他伸手,一下子搂住了她的肩,将她抱入了怀中。

暮晚摇:“啊!”

他将她揉入怀中,一下子压了下去。

暮晚摇一下子打他肩,含糊挣扎:“不要……不要压我!”

言尚的呼吸已经乱了,气息也变得滚烫。他情绪不再受控,忍不住地去抱她。而她在他怀里嘟嘟囔囔地反抗,力气那么丁点儿小,小猫挠一样。言尚面红耳赤,勉强定神,才听到她在嘀咕些什么。

他有些艰难地移开,侧躺下来,不去压着她。这般动作一换,亲一亲就没有了。他怅然之时,却见暮晚摇睁开眼,促狭地看着他。

她向他扑过来,将他压住,重新亲上他。

而她的胡闹,暴风雨一般,和他那样的温柔浅薄、怕伤着她的心,格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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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帐内,窸窸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