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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毅心情复杂地离开,外人一走,许呦就松口气,解放了。

她不装名媛了,往沙发上一瘫,就喝口水。

沙发压下一块,唐士泽坐在了她旁边。

许呦奇怪地看他,心想你不用去工作了?坐下来干什么?

唐士泽手托下巴,盯着她许久。

缓缓的,唐士泽轻声:“我今天正好有点时间。我想和你聊一聊。”

许呦莫名其妙:“聊什么?”

唐士泽目光垂落,鼻翼被阴影罩出阴影。他问:“其实前妻,我也想知道,我们为什么离婚?”

唐士泽:“我想听实话。”

许呦:“我怀疑你出轨。”

唐士泽唇轻轻勾了一下。

他温柔问:“你怀疑我出轨谁?”

许呦从脑子里努力找出一个人来:“余若若。”

唐士泽道:“那真是太巧了。其实我也一直怀疑前妻你出轨余若若。你对余若若的爱恨,可真比对我强烈得多。”

许呦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只不以为然地以为这是他的另一次开玩笑。

许呦不可置信:“你疯了吧?”

唐士泽漫不经心地笑一下。

他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只说:“你要是想这么漫无目的地聊下去,我当然也能陪你。我有一整天的时间陪你耗,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耗得起。”

许呦盯着他,看他目光紧盯着她不放,看得她心慌。

唐士泽喃声:“这个问题实在在我心中萦绕太久了,我今天必须知道答案。”

他的“必须知道答案”几个字,语调悠悠的,却说出了几分铿锵杀气,凛冽无比。

许呦就静了下去。

她放下手中端着的水杯,低下了长睫。她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复平时和他吵架时插科打诨嬉笑怒骂的样子,她此时格外沉雅,如精致易碎的瓷器一般。

许呦:“好,那我告诉你答案。”

许呦:“我坚持和你离婚,因为去年圣诞节,你没有和我一起吃饭。”

唐士泽:“……”

他怔住了。

他大脑空白,甚至想了半天,才想起她说的是哪件事。

唐士泽开始觉得荒唐。

他不可置信:“就因为这个?”

许呦唇勾了下,笑得非常冷淡:“是啊。”

她看向窗外:“从那天开始,我决定彻底放弃你。你太不在乎我了,我对你失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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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呦心里有个秘密。

她要和唐士泽离婚,其实有个导火线。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根导火线的存在,许呦没告诉过任何人。

两年的夫妻生活,唐士泽不是对她这个人毫不关心。

他是对她这个人的存在很不关心。

他可以送她豪华礼物,他也可以不送;他可以和她合影欺骗大众他们感情很好,他也可以不。

他不是在忙学业,就是在忙工作。

许呦根本没空和他培养感情,她常年体会到的,都是丧偶式夫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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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圣诞节,许呦本来和唐士泽约好一起去餐厅吃饭。

她那时格外惊喜。

因为两年时间,他第一次主动和她约会。是他提出来的,不是她提出的。

那天许呦早早就开始做头发、换衣服,她乖巧地在家里等他,等到下午五点,唐士泽都没有消息。

许呦便给他留言,说自己先去餐厅,他下班后直接来就好。

餐厅安排的雅间,有唐士泽为她准备当天才空运来的玫瑰花。服务员领她进去的时候,许呦还是很开心。

不过在许呦抱着玫瑰花,等着唐士泽整整三个小时,唐士泽都没有出现的时候,许呦再也开心不起来。

外面下了雪,餐厅由一开始的拥挤排队,到后来的人去楼空。

许呦抱着玫瑰走出餐厅,给他打电话。她站在雪地中,气得浑身发抖,质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

她怒极了:“是你约我!不是我约的你!你有没有点契约精神?”

唐士泽那边大概忙翻天了。

他语气也不好:“你再多等一会儿,我这个忙完了就过去……”

许呦:“那你永远不用过来了。”

她“啪”地挂了电话,将玫瑰扔进了垃圾桶,扬长而去。

圣诞节的晚上,大雪纷飞。

许呦没有开车,她一边走,一边哭。因为她本来想的是他来了后,两人吃个饭,约个会,一起开他的车回家。她就不用自己开车走了啊!

看着街上来去的男男女女一个个那么甜蜜,她哭得更厉害。

她其实从来就没奢望过和唐士泽过一个多美好的圣诞节,她知道她老公有多忙。但是这个约会是他提出来的,不是她!

她报了期待,他却觉得公司比她更重要!

许呦太难受了。

她不想要家里司机开车来接自己,她穿着走红毯才会穿的那种漂亮裙子在零下风里走,很快冻得哭都哭不出来。

许呦就哆哆嗦嗦地想打的。结果圣诞夜业务繁忙,她招手半天都没有一辆空车。许呦就一边哭,一边拿手机研究怎么用“滴滴打车”。她好不容易等到一辆“滴滴”,许呦上去就开始对着司机大哭。

司机惊恐:“小姐你哭什么?”

许呦抓着手机呜呜咽咽:“你们这软件太难用了呜呜呜!我不会用啊呜呜呜!”

司机师傅吓得:“也没难的需要哭出来吧……”

那晚许呦在车上哭了一路,大概成为了司机师傅心里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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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唐士泽再给许呦打电话,他甚至主动再约她要重新补偿她一个节日,都被许呦拒绝了。

许呦轻描淡写地:“没关系啊老公,我知道你忙。我根本不在乎,一顿饭而已,没必要。”

其实她心里从那晚开始就有了无法弥补的裂缝。

她对唐士泽失望。

并决定永远不再对他抱希望,永远不再相信他。

许呦始终没和唐士泽真正翻脸。

虽然一直有个余若若梗在许呦心头,但是唐士泽也没出轨。

然而许呦就在心里决定,她要和他离婚。

一旦爷爷不反对她离婚,她就要和唐士泽离婚。

感情的裂缝一旦产生,就无法回头。唐士泽始终心如止水,不知道他的太太熬过了那么久,却因为一个小小圣诞节,就开始对他设防。许呦相信他不是成心的,在“光和”步入正轨后,他不那么忙了,他也许会成为一个好丈夫。

只是她已经不想要他了。

许家和唐家是家族式商业联姻,许呦和唐士泽结婚是两家的事,通常来说,许呦不可能那么轻松地和唐士泽离婚。幸运在,许呦的爸妈,就是豪门中那种不上进的子女。许先生和许太太从来就不想着让家族更上一层楼,而是得过且过,今朝有酒今朝醉。

所以在许呦爷爷过世后,许呦要和唐士泽离婚,许先生、许太太,包括她弟弟许涵,都没有反对。反正许家现在是烂泥糊不上墙,唐家迟早嫌弃,许呦要离婚就离吧。

许呦感激自己爸妈的不上进。

虽然她也经常做梦自己家钱花光了,爸爸妈妈流落街头,她的儿子或女儿也要去街上收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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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士泽静静地听许呦诉说她对他的失望。

他心中忽然觉得疼痛,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许呦的想法。

她表现出对他毫不关心的样子,她只要精致的生活,他就以为除此之外她不需要其他的。

他不常回家,他以为她那么活泼,她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圈子,他第一次知道许呦竟然是渴望过和他的约会的。

但是他们之间除了相亲那次,哪里有什么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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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往事说开。

许呦垂着头,手捂住脸,小小一团缩在沙发中。现在说出来,她仍然感到很难受。

她非常认真的:“唐士泽,我从来就没指望过你做什么。但你那次爽约,才是彻底摧毁我的。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唐士泽不言语,将她抱到怀里,轻轻在她背上拍两下。

她本来坚强无比,可是他一抱她,她脸埋入他怀中,许呦眼中就噙满了泪水。

她心中诉不完的委屈,在此时发泄。

呜咽中,许呦觉得丢脸,她吸着鼻子从他怀里抬起头,故作大度道:“好了,你知道我想和你离婚的原因了。那我也想知道你明明暗恋过我,可你为什么结婚后对我还是那么冷淡。你是不是暗恋错人了?”

唐士泽沉默。

他轻声:“对不起,呦呦。”

他说:“我以前暗恋的,可能只是你的人设。”

许呦:“……”

唐士泽:“你的真实性情和我想象中的人设不一样,我很纠结,不知道怎么面对真实的你。”

许呦抽鼻子,她仰头拿纸巾擦眼泪,还一边哽咽一边说:“你稍等,我预计你的暗恋是个长故事,你能等我拿盘瓜子,边磕边听你讲暗恋故事么?”

唐士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