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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开始,清音的门诊量忽然暴增,从五六个涨到了十个出头,直接翻倍!

当然,跟后世三甲医院的动辄七八十不能比,毕竟书城市钢厂只是一个国营大厂,人口基数在那儿摆着,清音的“出名”也仅仅是在厂里,和杏花胡同附近。

但饶是如此,也让整个卫生室高兴坏了。

张李杨三人平时是翘班摸鱼,但那不是有活干她们不干,不是她们主观上懒惰,是真的没事干。

每天打扫一下办公室卫生,就是把地板擦秃噜皮,也干不了八.九个小时不是?

可现在有了病人不一样了,清音做过老板,知道一个好的领导不是什么都要亲力亲为,旁人能协助的就一定要撒手出去,所以她经常给她们仨派活干。

每次,她都是笑眯眯的,以开玩笑的语气使唤她们,大家也不恼,她小是小,但她真的给整个卫生室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高光时刻,在这个集体荣誉感爆棚的年代,这才是最重要的。

有小孩需要做推拿的,清音就叫她们过去看着,自己讲解两遍,示范几次,就是再笨的人,多看多练也能学会。

尤其张姐李姐家里都是有小孩的,学会了她们回家也能给自己的孩子做,谁会不愿学?

杨姐就不愿学,清音也不勉强,就让她帮忙给病人交代中药煎服方法、注意事项,动动嘴的事,她也不好拒绝。

大家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一来二去,四个女同志还真把中医门诊给运转起来了。林莉作为领导,偶尔看两个西医病人,就能有更多的时间腾出手去参加各种行政事务。

是的,上次清音去区卫生局送材料就发现,人家挺不待见她们钢厂卫生室的,就跟上了黑名单一样。

后来了解了才知道,林莉这个老顽固,对于厂里和局里交代的任何与行医无关的行政事务,她从来不干!

她就是那种当医生就只看病,其它事全推的领导,什么局里安排的行业大比武啊,职工运动会啊,文艺汇演啊,厂里安排的会议啊,学习啊,她通通不去。

清音:真乃整顿职场第一人!

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有啥事都轮不到卫生室,她们变得越来越边缘,越来越不受重视,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

譬如,清音刚来上班那俩月,办公室灯泡坏了,报厂里后勤处,人家说好的,你回去等着,结果一等就是一个星期……最后来了吗?来了,但清音已经自己修好了。

想要买点口罩生理盐水啥的,申请交上去,财务批了,领导批了,厂办说等着。

林莉去催,人家也不爱搭理她,最后还是清音忍无可忍,自己去厂办要的。

清音上辈子在医院待过,知道一个大单位运转是需要很多环节和部门同时发力的,但凡一个环节卡壳,再小的事也会被搁置。

卫生室人微言轻,可不就是要处处被人卡脖子嘛?

“而改变这一切,咱们就从最基本的,加强厂办事务参与开始起。”

林莉老脸有点挂不住,“你以为我不想参与,是他们搞行政的闲出屁来,就会拿咱们基层干工作的当猴耍,没意思。”

清音点点头,表示同意,她上辈子离开公立大三甲,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与医疗无关的工作太过,譬如好不容易下夜班回家补个觉,科里非得夺命连环call让你去参加什么晚会的节目彩排。

“我就偏不做,大不了把医务室裁撤掉。”

“何不换个角度,想想让谁做?”

林莉四肢僵硬,蹦跳不是很协调,你让她黑着脸系根红腰带给人扭秧歌?可据她了解,像什么文艺汇演这种文娱性质的活动,张姐李姐很喜欢,她们一个擅长跳舞,一个擅长唱歌。

“而同样的,您擅长的是医疗技术方面的,那区里每年组织的行业大比武,能最大程度展示咱们书钢人精神风貌和医疗技术的活动,您为什么不参加?”

“那不是我以前啥都不参加,等我想报名这个,人家说以为我们不报,已经截止了。”

清音了然,“所以,咱们现在就可以划分好,哪些活动,是适合哪些人参与的,哪些是适合咱们搞技术的人参与的,尽量多参与进来,才能逐渐有话语权。”

林莉张了张嘴。

“主任也别说没时间,说句实在的,就咱们所里目前这点工作量,跟人生产一线比起来,您觉得算大吗?”这里可是全厂公认的,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养老部门。

如果她们甘于被边缘化,甘于被区别对待,清音无话可说,总得允许别人躺平当咸鱼。可她们每次被怠慢的时候,都不高兴,骂厂办,骂后勤,回头还是老样子,清音就觉得有必要鞭策一下。

“世界上任何一种好的东西,都是自己主动争取来的。”等着别人送你手里,那你就别想有好的。

林莉看着她,叹息一声,“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看得倒是比我还透。”

清音笑笑,她上辈子为了争取一个好的实习分配医院,大二就跟着学姐学长厚着脸皮上临床,别人每个周末逛街火锅电影,她风雨无阻跟师。进了大三甲,想留下来,她就不断精进自己的医术,不断考证进步,最后才在同批实习生里脱颖而出。留下后,为了早日升职称,早日坐门诊,她依然是学习,看书,考证,论文……更别说自己创业后,多少个夜晚通宵,多少次三顾茅庐请名医。

她的每一次称心如意,都是努力争取的结果。

*

没几天,顾安又来了。

不过,他直接来诊室找清音,“跟你说个事。”

“林素芬大概率出不来了。”

“她扛下了所有?”

“不是她扛,是被刘加敏推的,刘加敏始终坚称嫁妆他没动过,而那些东西也确实是从林素芬手里流到刘大手里,他不是监守自盗,而是保管不力。”

清音点点头,“那他很快就能出来?”怎么越想越不爽呢。

“你要是不爽,我可以让他出不来。”

清音笑起来,“还跟我卖关子呐,说。”

“我以前查他的时候,发现他无懈可击,但他被抓后,我的人在他家和派出所附近蹲守到两个人,都是奔着嫁妆里的医书去的,其中有一个还是上次城北化肥厂间谍窝子的漏网之鱼。”

“意思是,刘加敏有可能是间谍?”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不然不可能这么训练有素,这么谨慎。别的不说,单说他装死那一招,要不是清音刚好是医生,还差点就被他蒙混过关了。

正常人装病装晕倒也不少见,可像他那样真“死”过去的,顾安也是第一次见。要不是他提醒公安说此人会假死,公安都差点被他骗了两次送出去就医,这一出派出所大门,那可就是放虎归山。

“他跟林素芬狗咬狗的,倒是倒出不少东西。”林素芬这几年跟他来往频繁,即使没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但为了减刑也会供出一些只有她能发现的蛛丝马迹,尤其是上次着急出手大黄鱼的事,明显他也不是主谋,上面有更高更严密的组织在指导着他们。

“再咬两天,应该就吐得差不多了。”

清音再次笑起来,要是间谍,那就不可能只是关几年的事了,这狗东西,就等着承受国家的铁拳吧!

“你的损失,派出所那边已经封存了刘加敏和林素芬名下的财产,五根大黄鱼的抵不上,但那几件首饰应该够赔偿。”

清音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得遗憾一下下,哎呀呀,五根大黄鱼呢,就这么“损失”了,真是心痛呀。

“不过你放心,要是他们赔不出来,刘加敏的组织一旦被端,里头积蓄的财富,也会把你的大黄鱼算上,到时候一并赔给你。”

清音肚子都快乐开花了,对不起,吃间谍的钱,她不亏心。

“高兴了吧?高兴的话,帮我个忙。”顾安有点不自在,眼睛打量着诊室的布置,干净,明亮,就像她一样。

“能下班不,能的话一起走。”

清音欣然答应,将诊室的门锁上,他骑上车,她坐后面,很快消失在拥挤的下班人流中。

“肚子饿了,先吃饭吧?”

清音想了想,自己下馆子只下过杏花胡同附近的,“好,你是土著,你说哪儿好吃咱们就去。”

不知道为什么,顾安翘起嘴角,把车子骑得飞快,直接来到北城区一条小巷子里,又熟门熟路来到一间小平房,掀开门帘的一瞬间,清音感觉自己开始对这个世界不了解了。

原本,按理来说现在是没有私人饭馆的,可这间平平无奇的小房子里,是完全的小饭馆布局,七八张小桌子都有人,大家吃着饭,聊着天,就像上辈子的街边小饭馆一样。

尤其是发现每一桌的菜都不一样,不像国营饭店每天就只供那五六道菜,横竖怎么点都一样。

“安子来啦,先找地方坐啊,等我把这炒完。”肩上披着白毛巾的大师傅,还冲清音憨厚的笑笑,一位大妈赶紧给他们拿碗筷。

“想吃什么,随便点。”顾安大咧咧坐下,“你们那里,有没有这样的饭馆?”

清音“噗嗤”一声笑出来,他还一副邀功的样子,似乎是小孩把好朋友带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隐隐炫耀。

顾安也发现自己忘形了,轻咳一声,“来个孜然羊肉,怎么样?他们家羊肉一绝。”

“好,再来个爆炒腰花,你吃不?”有些人是不吃内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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