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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海螺凑到清音耳边,看着她的神情,一脸期待,“听见没?”

清音:“……”

他不信邪,换个角度和方向,“听见没?”

清音:“……”

他直接把头伸过去,对着海螺说悄悄话,“能听见吗?”

清音:“……”大哥你离我就七厘米的距离,我要是还听不见那我耳朵可以不要了!

因为离得太近,他呼出来的热气直接在她耳朵上激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有种过电的感觉,下一秒,耳朵就被什么软软的温润的东西包裹住……她的耳朵变成了糖葫芦,被人这样那样的吃了一顿。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俩人都早已意乱情迷。

“你小子,是不是跟谁学过?”不然怎么这么得心应手,除了一开始比较慌乱,很快就能进入状态,且真的很能根据她的反应变换方式。

“没。”他也红着脸,气喘吁吁,但他没敢问,你怎么懂这么多。

俩人都没再说话,似乎是在回味刚才的盛宴。

清音一直自诩是老司机,可在顾安面前,她感觉自己真的很不争气,就像很馋他似的……啊啊啊,要命啦!

为了转移注意力,清音匀着呼吸,“你还没说,你们这次出差,为什么去的是海边。”

顾安的眼神瞬间清明过来,“你注意看明天的报纸。”

这一晚,他们只是浅尝辄止,很快止步于耳,但睡着后的清音,她就感觉冷,非常冷,像行走在冰天雪地里,耳朵都冻红了,正在她嘴巴冒白气的时候,忽然感觉不远处有个火炉,这就跟沙漠里看见清泉一样,清音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抱着火炉就不撒手。

真的太暖了呀!

而被她抱住的某“火炉”顾安,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床新棉被真他妈厚实!

一晚基本没怎么睡着,第二天醒来胡茬都长了一截。

第二天是星期天,清音先把罗经理的联系方式给苏小曼送过去,让她自己联系,然后回头来分带回来的东西。

顾安带的不少,除了她点名要的洗发香波和沐浴露,还有一些海边的干货,加上清音带的邻省特产,分成几份,给双方亲友各送了一些。

顾妈妈那边是最多的,清音专门给她买了一双防滑的棉鞋,三双厚厚的红色棉袜,以及两条红内裤一件红背心,就连红线衣也有一套。

“哎呀呀,音音怎么买这么多,我一老太婆穿红的,会被人笑话的。”

“他们爱笑就笑,我觉得顾妈妈穿红的最好看。”这年头除了黑白蓝灰也没什么鲜艳的颜色,大红色算是少有的鲜艳,哪个女人拒绝得了?就柳老太那样的抠搜货都还想扯红布来缝裤衩子穿呢。

顾大妈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是女同志最懂女同志,安子再孝顺,能有音音这么细心?

当天洗干净在院里迎风招扬了半天,晚上她就给穿上啦!

清音送完东西回来已是中午,她一直记挂着顾安说的看报纸,家里没有订报纸,她干脆中午抽空跑厂里一趟,医务室门口的报纸箱里,卷着一筒今天的人民日报。

在报纸上很不起眼的地方,只有简单几句话介绍——龙国自行设计制造的第一艘核动力潜艇已进入最后验收阶段,将于明年建军节当日正式下水服役!

再看时间和地点,跟顾安陈专家去的时间地点都能对上,清音学过近现代史,记得这艘核潜艇好像就是后世赫赫有名的“长征一号”,莫非陈老以前研究的居然是……一瞬间,她以前想不通的地方都能串起来了。

为什么那些人抓走童童却一直没把他转卖也没撕票,其实就是在等着更大的用处,譬如这次。

为什么陈庆芳终其一生都在默默无闻支持国家事业发展,活成一个国家缺啥她就研究啥的爱国企业家。

要知道关于核潜艇的研究,早在六六年就开始了,但全世界有核潜艇的国家只有四个,都在对龙国进行重重封锁,龙国的科学家们连买模型的钱都没有,只能用木头在陆地上搭建一个木头盒子。而就是在那一间木头做的“大房子”里,无数科研工作者不分昼夜,靠着双手、算盘和无数张稿纸,反复研究修改实验了八年。

而在这一过程中,除了后世熟知的核物理,还有另一个名词——高强度特种合金钢材。清音上辈子也是很偶然的机会在参加一场海军历史博物馆展览时,看见对这种钢材的简介,因为有了它,核潜艇才能具备更高的隐蔽性、安全性、保温性,可以说它就是核潜艇坚硬的铠甲。

难怪全国所有钢厂都在想方设法请陈专家出山,难怪她和顾安只是帮忙留下陈专家就能得到这样的提升,刘副厂长或许都不知道背后真正的缘由。

原来,那位老人,曾经参与过国之重器的研究。

而生产过上面无数个零部件的无名英雄们,此时此刻就生活在她身边,他们或许是穿着蓝色工装理着平头的小年轻,或许是扎着两根麻花辫的俏丽姑娘,或许是用自行车载着孩子的爸爸,或许是正在灶台边炒菜的妈妈……

清音大概知道,为什么顾安回来之后整个人大变样,连气质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这趟出差是见证历史的时刻啊!

而她,作为一名穿越者,也有幸正在见证历史。

*

这天,清音正在诊室上着班,她请假这几天攒下不少病人,从早到下午就没停过,刚看完一拨能喘口气,门口伸进来一个圆润的脑袋。

说圆润,那是脑袋上没头发,像个卤蛋,但又不是那种棕黑色,而是白白嫩嫩的。

“小清大夫?”

“请进。”

“嘿嘿,我刚来就听人说咱们大院里有个小神医,我正好来看看。”原来是个小老头。

听着不像石兰省的口音,“您是……”

“嗐,我也住16号院里,我儿子是大车班司机小张。”张老头穿着一件掉色打补丁的干部装,脑袋上一颗头发也没有,但还戴着顶蓝色的干部帽,要是不摘帽子,谁也想不到他头上寸草不生。

清音心说,难道是来求治脱发的?

那可真是为难人呀,但凡还有几根根,她都能想想法子,这全脱光了,不是剃光的,连毛囊和发根都看不见了,她还能有啥办法?寸草不生的盐碱地,她就是大专家她也种不出庄稼啊。

张老头却不说要干嘛,而是东拉西扯一堆,主要是自我介绍,说他以前在生产队当会计,是个干部,跟公社领导关系多么铁,有啥事喊一声,全公社干部都会来帮忙啥的。

越扯越远,清音打住:“是是是,张大叔您可真厉害,对了今天是哪里不舒服吗?”

“也,也没……”他挠挠头,“我听人说,一直在你家那大姐,是你婆婆?”

清音点头,顾大妈最近日子舒坦,又被清音引导着穿一些适合她身材和肤色的衣服,拾掇干净后,看着是要比以前年轻很多,被他叫“大姐”也不奇怪。

谁知张老头又不说话了,吭吭哧哧让清音给把个脉看看,清音不明所以,除了有点肾虚,没啥毛病。

不过对于一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来说,肾虚也不算啥大病,顶多就是夜尿多点,腰酸背痛,眼睛干涩而已。

张老头一听没啥毛病,也说不用开药,自己颠颠的又走了。

“这人真奇怪,怎么净聊他自己的事,完了方子也不开。”李姐从隔壁房间过来,看着张老头的背影。

“谁知道,管他呢,反正只要他挂了号就行。”门诊量加一。

“你别看人模人样的看着像个退休老干部,其实就是个种地的,一直在村里生活,前几年因为身体不好,一直不同意小张把媳妇带过来,硬要把人留在老家照顾他。”李姐的语气颇有微词。

“这你也知道?”

“也不看看你李姐是谁。”叹气,“这让儿媳妇照顾老公公,也不知道是埋汰谁呢。”

清音深以为然,她以前听说小张哥媳妇在家照顾老父亲的时候,她以为老张头是半身不遂瘫痪在床那种严重疾病,谁知人生龙活虎,好着呢!

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清楚内情,清音也不好评价。本以为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谁知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看见顾妈妈指着桌上一兜核桃说:“后院的老张头倒是客气,说这是他们老家的山货,你和安子用脑多,给你们补补脑子。”

“家家都送了吗?”

“没,好像就我们家和柳家。”

“柳老太一张脸笑得哟,我倒是说不要,是他偏要给,扔屋里就跑。”顾大妈不是贪小便宜的性子,她只是给小张哥面子,那小伙子进进出出遇到都是大妈长大妈短的,她喜欢。

“他还说了,这16号院里,就咱们安子和志强出息,一个干部,一个大学生技术员,这老张头倒是精,刚来就把大家的底儿摸得透透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老张头跑她们家比小白还勤快,小白只晚上回来睡觉,他倒好,一天要来三次。

大清早的,说给顾大妈做了老家的油饼,知道她不住这边,就颠颠的往顾家大院送。

大中午的,要跟着顾大妈为首的一群老大妈们出门买菜,美其名曰熟悉环境,给儿子儿媳减轻负担。

大晚上的,不跟其它老头下棋,就专往顾大妈在的妇女堆里钻,就喜欢听她们聊胡同里的事。

清音这几个时间段都要么上班要么看书,没时间关注,倒也没注意,更没想到前院的柳家,此时也没闲着。

柳老太正叭叭的劝说张老头:“大兄弟啊,听老嫂子一句劝,咱们整个杏花胡同,你别看顾安他妈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其实家里条件可好啦。”

“首先,她只有一个儿子,结婚了,基本没啥负担,这样的人家你上哪儿找去?”

“她这么多年打野,手里也攒下不少钱哩,你说这么多钱,她那么精明一女人,肯定不可能全给儿子,那不都在她身上藏着?到时候你要吃香喝辣,那还不是随随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