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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太太的亲儿子比关父还大一岁,婚后却一直没孩子。

关老太太把关白羽抱回来,就是想让儿子有个后。

但关老太太的儿子是不想要的,尤其是关白羽来了关家没多久,他妻子就怀孕了,生了个女儿。

有些人家重男轻女,对过继来的儿子能比对女儿好,但关白羽的养父母不是,他们就喜欢自己的亲骨肉,懒得搭理关白羽。

关白羽是关老太太养大的,虽然喊关家父母爸妈,但跟关家夫妇不亲近,关家夫妇又一直很穷,手上没钱,没多余的善心给关白羽,所以关白羽一直过得不怎么样,高中的时候还辍学了。

就这两年,关白羽的养父借了钱养鸡,想赚点钱,结果那些鸡都病死了,把钱亏了个精光。

他自己都勒紧裤腰带过着,那里会管关白羽?

关白羽住的小小的,加起来也就六七十个平方的老房子后面,有一栋两层小楼,那是关白羽养父母住的。

那小楼是砖瓦的,但占地也就八十个平方左右,底楼前后各两间屋子,二楼甚至只有前面两间房——后面两间房上面本来也要盖房的,但因为没钱没盖上去,只抹了一个平台。

楼上两间屋子关白羽他养父母和女儿各住一间,楼下那四间,前面两间吃饭养蚕堆粮食,后面两间因为上头是平台不是瓦片总漏水不能住人,就拿来养猪了。

这么算下来,压根就没有可以给关白羽住的地方。

关白羽之前就一直跟关老太太一起,住在那个泥墙小屋里,前两年关老太太死了,他依然一个人住在那里。

这些都是石振很久很久以前知道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竟然记忆犹新。

泥土房子房门紧闭,家里似乎没人,石振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有些恍惚。

他之前在车站,问过今天的日期,今天是植树节,还是周六。

周六不用上学,他急急忙忙过来就是想见关白羽。

但他忘了,如今周六也是要上半天学的,现在大概中午十一点的样子,关白羽怕是还没放学。

中午十一点,下丘乡。

下丘乡是安山镇下面的一个乡,乡里有小学、初中,还有个挺大的卫生所。

前几年附近村里人生孩子,都是来乡卫生所的,今年才有了规定,一定要去镇上医院生了。

下丘乡这边有一条街,街边杂七杂八各种店铺都有,不管是要买油盐酱醋,还是买各种杂货,或者鱼虾猪肉,都能在这边买到。

而下丘初中和下丘小学就在街尾。

这会儿小学放学已经放学了,一大群孩子背着书包从学校里冲出来。

少部分学生有家长接,剩下的学生都是自己回家的,有些骑自行车,有些三三两两聚一起走路回家。

隔壁初中这会儿却还没放学,要再过二十分钟才放。

初三一班。

二十年后的下丘初中,虽然大半学生考不上普通高中,但初中毕业都会去读个职高,很多人还会接着往下读个大专。

但此时的下丘初中,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会继续读书,甚至这会儿才初三,很多人已经不来学校,在外面工厂打工了。

学校还分了快慢班,快班是给读完初三后准备继续读书的人读的,老师会狠抓学习,慢班的学生读完初中不会继续读书,老师就不太管了。

那些学生也不想老师管。

一班就是快班,虽然是快班,但临近放学,班里的学生也坐不住了,早已偷偷收拾好书包,等下课铃一响,老师一走,就有人往外冲。

关白羽也随大流站起身,就在这时,他同桌突然背着书包踩在他凳子上,紧跟着再踩到他桌子上,然后跳下桌,嗤笑一声走了。

他桌上还有课本没收好,此时上面印上了一个大大的脚印。

教室里的课桌新换过,从以前的两人一个换成了一人一个的,两两挨着分成四列排在教室里。

而第一列和第四列,是靠墙放的。

也就是说同桌的两人,靠墙那个进进出出,要外面那个让一下。

每个星期,桌椅都会往左边移一列,第四列的搬到第一列,也就是说所有人都会有靠墙坐,需要同桌让位的时候。

这本没有什么,不过就是让个位置,但关白羽的同桌闫江涛很不喜欢他。

关白羽靠墙坐的时候下课想去上厕所,闫江涛坐在外侧一动不动就是不让关白羽出去。

闫江涛靠墙坐的时候,他要进出却不许关白羽让得慢一点,不然就踹关白羽的凳子,或者干脆踩着关白羽的桌子出去。

“闫江涛怎么这样啊!”坐在闫江涛后面的女生不满地嘟哝,之前闫江涛坐外面的时候,下课不给关白羽去上厕所,每次都是她和同桌往后拉桌子,让关白羽出去的。

关白羽朝着她笑了笑,用抹布擦了书,放进书包里离开。

他身后,有人为他不平,有人不当回事,也有人看他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