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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那些,我都听不懂。”元樱用马鞭挠头。

“总结就是四个字:人多,有钱。”

“哦,那倒是要去见识一下。”元樱高兴地说:“我打听过,有人说醉龙城原来是一处海峡,后来建了城,取名醉龙,是因为那边的地脉形状远远看去,弯弯绕绕就像条卧龙。”

“是吗?那它为何不叫卧龙城?” 阙清月随口逗她道。

“额,这,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城里有一种酒,特别好喝,就叫卧龙酒,还有种酒名唤凤雏,这两种酒都是醉龙城的特产,当地人叫它们卧龙凤雏……”

阙清月轻笑一声,“卧龙凤雏?”

“是啊,祖宗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

“你明明笑了。”

“呵,得卧龙凤雏其一,可得天下,看来醉龙城这酒,很烈啊。”胆子也很大,只是不知道此城身后的靠山又是哪一位。

“是吧,我觉得也不错,名字霸气,那到时候我一定买来尝尝。”

阙清月摇了摇,轻声道:“真是傻子……”

刘司晨与东方青枫坐于马上,为了照顾后面车里那位,两人皆放慢了速度。

今日早上本来卯时出发,午时应该就能到达醉龙城。

结果现在下午申时还没到,眼看着午后过半。

估计这么走下去,要天黑之后才能入城了。

要换作以前,殿下的脾气,早就忍不了了,天之骄子当惯了,骨子里自有傲气,怎么可能顶着太阳白白走一天?

但今日殿下倒是挺平静。

后面赶车的元樱嘴巴说个不停,见到什么,都要问问她家祖宗。

马车里的人不常搭理她,偶尔才会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应付她一二。

刘司晨有时听到二人对话,听得也是一乐,这主仆两个,一个是真傻,一个真的精,反而是绝配,像元樱那么傻愣的人,经常被她祖宗耍得团团转,到头来也不知道真相,但她还挺高兴的,她祖宗拿她解闷,也挺放松的。

一个字,绝。

他转而看向自家殿下,他自小是东方青枫的伴读,殿下出事后,又随他纵马战场,如今是副将,他们可以说,既是年少玩伴,又是最好的朋友,是能为之生死的朋友,他可以说是最了解东方青枫的人。

花中看美人,马上看将军。

东方青枫本就有几分凌人气势,如今骑在马上,宽肩窄腰,个子又高,大长腿随性地踩着马镫,说不出的恣意潇洒,现在却只牵着马僵,慢吞吞前行。

刘司晨跟在后面看着,随后策马靠近道:“殿下,天都要黑了,我们要不要加快些速度?”

“马上到醉龙城,不急。”东方青枫漫不经心地道。

刘司晨笑:“将军,你现在不烦她了?”

“烦谁?”东方青枫侧目乜了他一眼。

刘司晨望了眼后面的马车。

不言而喻。

东方青枫也回头看去,然后抬起眸扫了眼他,上下打量:“你今日话挺多啊,刘副将?很闲?那不如你先行一步,去醉龙城打探下最近三个月的情报。”

“呵呵……”刘司晨装作没听到,立即指着前方道:“我看到有家茶棚,殿下,咱们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口干舌燥,不如去喝碗凉茶,休息一下再赶路?我看阙姑娘也累了。”

“哼,随你。”

……

下午天气炎热。

官道旁的茶棚可以停靠马车,路过的人大多会在这里休整一番,喝点凉茶消解暑气,还可以食些茶点果腹。

阙清月自马车走下来,正好有风吹过,她用手遮了下额头。

脸颊发丝随风飘动,覆在脸上的时候,看起来,莫名的有种破碎的脆弱感。

元樱扶着她的手,都有些小心翼翼。

阙清月用手拨开脸上的发丝,整了整袖子:“走吧。”

她身着草绿色素纹衣,肩上叠两层精致的云纹刺绣,别人穿或许有些素了,但她穿。

极尽风雅,天质自然。

衣抬人,人抬衣,她自然是后者。

草绿色穿在她身上,都变得清新脱俗了。

元樱对于同样的衣服,祖宗怎么穿都好看这件事,早已经麻木,

毕竟,虽然人都长得一个脑袋两胳膊两条腿,看着像哪也不少,差不多。

可是,细看差别太大了。

试问一个人,从头到脚,每一处的骨骼是否漂亮,是否精致,是否完美?皮肉是否漂亮,是否精致,是否完美?气质是否漂亮,是否精致,是否完美?

三者搭配在一起,是否和谐,是否对称,是否完美?

差一点,差一寸,都不是那个味道。

或许有人能达到这三者和谐,极近完美!

但没用的。

她的祖宗,那是仙品。

天人之姿。

比不了。

东方青枫四人栓好马,在茶棚左面空着的位置坐下。

棚子里摆了五张桌子,只有两张桌子坐了人。

露天茶棚简陋,只搭了个草棚遮阳,不过在这里吹着风,看着风景倒是舒畅。

东方青枫坐在了阙清月左边,坐下后,随手取了桌上空碗,放到阙清月面前,元樱也想要拿碗给祖宗,见状愣了下。

不过,一旁的刘司晨,见机也取了一碗放到她面前,元樱这才看向伙计,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吃的。

伙计见有贵客上门,立即拎着壶过来了,糙米茶价格便宜,清凉解暑。

一碗只要一个铜板。

茶早就凉好了。

只是给阙清月倒茶的时候,手脚利落的伙计差点没把茶给抖洒了,幸好东方青枫伸手,将茶壶嘴反手一抬,没有洒出来。

元樱在旁边嘀咕:“这伙计可真有趣,倒茶不看着茶,看哪儿呢?”说着瞧了瞧祖宗衣服,幸好没沾到茶水。

阙清月拿起茶碗。

此时微风徐徐,风景独好,鼻间全是草木香和米香味。

她见其它三人都端碗喝了,她也低头喝了一口。

一入口,就停住了。

她目光往桌上三人间看了看。

元樱不挑食,一口气喝了半碗,东方青枫与刘司晨喝起来也泰然自若,仿佛已经习惯了。

只有她,实在难以下咽。

可能平时喝多了培元茶,习惯培元茶滑爽柔美的口感。

这糙米茶,太涩口,她含了一下后,才咽了。

刘司晨见她神色不对,问道:“这茶阙姑娘可喝过?是不是有点难以下咽?”

阙清月客套地笑了下:“……还行。”

这时,官道一群年轻人路过,进入茶棚,在刘司晨四人相邻的桌子坐下。

几人腰间挂着牌子,上面都有一阙字。

阙清月原本背对着他们。

五人坐下后,边喝茶边聊天,有人眼尖,见到旁边那桌坐着一人。

长发披至身后,阳光下,头发丝根根泛着光泽。

不过,她腰间竟然也挂着阙氏天师牌。

“咦,有人挂了木牌?”

因为离得近,那人直接开口问道:“你是阙门哪一脉的弟子?我怎没见过你?”

元樱侧头看了那人一眼,估计是哪个世家子弟,穿得还挺体面。

见祖宗没回答,她凑近道:“……是阙门的人,我看他好像在跟你说话。”祖宗。

阙清月手里还拿着茶碗,连头都没有回。

她瞥了元樱一眼,“我耳朵不聋,一边去。”

“他跟我说话,我就要回他吗?”阙清月漫不经心地将茶碗放回桌上,淡淡道。

后面那人听到了。

好嚣张!

他当即站起来,“不懂规矩挂着木牌就敢出师?你是哪个天师院的?”

“难不成,你是在假扮阙门弟子?”

他两步走到对面桌子,他倒要看看,是谁敢……

阙清月一只手臂放在桌上,一只手臂放在身侧,那人走过来时被刘司晨拦在桌前。

她随意看了眼,直接无视地略过。

懒洋洋地又看向面前的茶碗,研究起碗上的花纹。

而刚才还要理论的人,在见到挂木牌的人后,竟愣在了那儿……

刘司晨只觉似曾相识。

好像当初的自己。

得,又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