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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大吼:“我算个什么东西?哈哈哈。”他道:“父皇,你不看看你自己吗?你厌恶太子,厌恶我,是因为我和大哥,都想做皇帝?你认为我们是跟你抢皇位?可我们不过是想父皇你多看我们一眼,我们是想当皇帝,可有错吗?有错吗?”

“父皇你说我在大哥葬礼上笑,可是父皇,我是学你的啊,你当年杀自己兄弟的时候,不也是,笑着的吗?”

“我在大哥葬礼上笑,可我做为兄弟,仍去送走大哥一程,可父皇你呢?你连葬里都没去,大哥,是真的惨啊,做了三十年的太子,沦为大聂的笑柄,其实,最贪图皇位的,根本不是我和大哥,是父皇你啊。”

“你霸占在那皇位上,让大哥从一清秀少年郎,苦苦等到自己垂垂老矣,想来,那滋味不足为外人道,大哥怎么死的?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父皇,没有人傻,心如明镜啊,就像我们知道,你当年,是怎么杀死不愿意传位给你的……”

你的父皇一样……

聂昶的话没有说完,他慢慢地低下头,看到一只手,穿过了他的身体,接着那只手一抽,他腹部出现一个血洞,顺着那只手,他看向手的主人,是他的父皇。

聂昶瞬间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想过,反正自己皇位无望,大不了被贬出京城,甚至被贬为庶人,若没了皇位,做什么都无所谓,但他却没想到,他会死在这里,死在父皇的书房里。

“父皇,你……”好狠啊,他看着文婴帝,最后倒在了地上。

文婴帝愣神地望着自己的手,沾满血迹的手,沾满七子血迹的手:“不,不是我,是你,是你这妖君,你杀了朕的皇子。”

“呵呵,文婴帝君,你自己动了杀心,却又怪在吾身上,呵。”文竹君一直不断地刺激着他:“文婴帝君,你可真让吾刮目相看,你这一生杀兄,杀弟,杀父,杀妻,杀子,当真精彩绝伦,甚是心狠手辣,也甚是可怜啊。”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不,我没有,我没有!”文婴帝一手的血,看着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聂昶,“不,这不是做的,这是我做的,不不不,不是我做的。”

他杀人,但他从未亲手杀过人,甚至用手伸进了儿子的身体里,那温热,烫得他失去了理智。

“不,不……”

“文婴帝君,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都是你一手做的,你怕什么,你本杀人无数,杀人如麻,亲人杀绝,就连最爱你的人,最后也离你而去,这世上可有人真心对你,呵呵,难怪你的太子,恨你入骨,想要你死,你的七子心里瞧不起你,亦盼着你死,你所有儿子,虽然嘴上不说,早就想你死想很久了,就像你那七子所言,你,就是个贪心皇位之人,死死霸着那个位置,就是该死,人人都想你死,文婴帝君,你为何还不死?”

“你闭嘴,你闭嘴!”文婴帝脸色一变,一口血喷了出来,又开始了,又开始全身撕裂一样痛。

他抖着手,将药瓶拿出来,一连倒入三颗腥红的药,全部吞入口中。

外面的太监听到声音,以为父子两人吵起来,一时未敢进,待里面无声了,他们才借着端药,开门进去。

“皇上,该吃药了。”

结果,一眼就见到地上满身是血的七皇子,太监吓得啊了一声,手里的热茶落在地上,摔个粉碎,外面的侍卫与其它几个太监听到声音,冲了进来,全都吓软了脚。

大太监腿都软了,他看见什么?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皇,皇上,竟然把七皇子给杀了。

文婴帝喘息着,药效终于发作了,疼痛减去,他低着头,看着那些围在他面前的人,那妖君的声音还在脑中盘旋,“快些啊,文婴帝君,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亲手杀了皇子,传出去,你这一代明君的名声就要不保了,会被人写进史记中,流传于世,后世人会称你为千古杀子掏心之帝,呵呵,快杀了他们吧,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快杀……”

文婴帝那一瞬间,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眼晴一翻,竟变成绿色的瞳孔。

他将墙上的一柄剑拔在手中,冲了出去。

“杀,杀了他们,杀死他们,杀!”

大太监吓得趴在了地上:“皇,皇上,莫要杀我,莫要杀奴才,奴才还要侍奉皇上,皇上!”他话未说完,文婴帝那柄剑,便穿过他的胸口。

“皇……”大太监死死望着文婴帝,嘴中流出了血,倒在地上。

杀了大太监后,文婴帝短暂地又恢复神智,他看到陪了自己了三十年的福公公,哽咽一声:“阿福,阿福……”

“啊!”他捂着头痛欲裂的额头,明明已经吃了三粒清煞丸,为何还会痛?为何,还会痛。

他一张口,又一口血喷出来。

文婴帝身体摇晃着,手里提着剑,在满是死人的大殿,“救我,救,救我!”

……

元樱赶着马车,一路到了九王府,阙清月掀开厚帘,拽着衣摆下了马车,元樱扶着她,随后搓了下手:“这天儿可真冷啊,是不是要下雪了。”今年,一场雪跟着一场雪,虽说瑞雪兆丰年,但也没有这么下的,路上的雪还未化呢。

阙清月身披青色披风,站在王府门前,对元樱道:“去敲门。”

“好咧,管家管家,我们来了!”元樱伸手狂敲。

阙清月转身,看向皇宫的方向,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路上的行人马车依旧,她放下心。

开门的是王府里的小厮,认得元樱与阙清月,管家也跟着出来了。

“元樱来了,呵呵,快进府里。”

接着他又一脸笑容地迎出门来,“阙姑娘,累了吧?府里有热汤呢,进去喝一碗。”殿下可是嘱咐过了,阙姑娘若来,要待她比待殿下还要周到才行,这样,阙姑娘才会多来王府,这殿下喜欢人家的心思,连下人都瞒不过了,在管家眼里,这阙姑娘已经是未来王府的主子,当然得提前讨好了。

阙清月看向管家,笑了一下,然后迈上台阶,还未入门,便问道。

“吴叔,王爷人呢?”她问。

吴管家道:“刚才宫里好像传来消息,王爷急急忙忙进宫了。”

“出了什么事?吴叔可知道?”

“具体什么事,王爷也没有说啊,是个小太监过来通知的,那小太监我瞧着,吓得脸都白了,说话都是哆嗦的,也不知是何事,王爷连话都未留一句,就走了。”

阙清月低头想了想:“那管家可见过三七?”

“见过,他与殿下一起进宫了。”管家说完搓了搓手,“阙姑娘,还是进府里说话吧,这天儿,太冷了,我看着要下雪。”

阙清月转过身,看向远方,心头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宫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希望不是文婴帝出事吧。

……

鹿三七与刘司晨二人在皇宫门口,走来走去,他们本想随九王爷一同入宫,却被拦在外面,如今皇宫封禁,谁也不能入宫。

“这宫里到底什么情况啊?刘司晨!”鹿三七急,虽然事情他都与东方青枫说了,但是刚说完,宫里就出事了,看样子,还是大事,莫不是,文婴帝?

鹿三七跟殿下说的事,刘司晨在旁边也都听到了,他此时,也有些忐忑不安。

其实他也不知道内幕,“那小太监,是我们殿下宫中的耳目,倒是机灵,我也只听到他说宫里出事,好似皇上杀了谁?”

“皇上杀了谁?”鹿三七问。

刘司晨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声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听说,一个时辰前,七皇子入了宫,一直没出来。”

“皇帝,杀了七皇子?”鹿三七握着扇子看向刘司晨。

“我猜的,否则,还能有什么事?让小太监慌里慌张地跑出宫来,找我们殿下?”

……

东方青枫一人进宫,太监说文婴帝在宫里大杀四方,疯了。

他握着刀,直接朝文婴帝的书房寝室快步走去,路过文英殿时,周围竟然没有人守着,他继续向里走,拐弯,便看到地上三三两两的尸体。

有太监的,宫女的,甚至,还有侍卫的。

文婴帝虽平时爱护身体,但他不会武,怎么杀得了这么多的人,甚至侍卫也未能逃过一剑穿心。

想到鹿三七说的话,他加快了脚步,直到看到倒在父皇书房外的福公公,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早已咽了气。

怎会如此?他看着福公公,这可是陪在文婴帝身边三十年的公公,他停在了门口,最后,深吸气,伸手推开书房的门。

文婴帝全身是血,剑已经被他扔到了地上,他站在书桌中间,摇摇晃晃,听到有人进来,他回头看去,是九子,聂裴枫,枫儿,他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悦之色。

“枫儿,你来了……”

东方青枫目光落在书房里那具尸体上,老七聂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枫儿。”文婴帝恢复了些神智,看着这个他唯一挚爱的女人,给他生下的孩子,是他这一生,最在乎,也最得意的儿子。

东方青枫看着文婴帝,他心中有痛,他道:“父皇,为何?你为何会这样,难道你……”你真的已经是人煞了吗?

文婴帝眼中亦流出泪水:“枫儿,你杀了我吧,我快不行了,你杀了我,我身上是西丰的主君,文竹君,他藏在大聂江山图里,上了我的身,我已经控制不住他了,他现在是半步灭世,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