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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榜自己是儒商,是个君子,这样才好和人交易。

像杨承祖这种表明车马,上来就各种手段齐下的,于眼下这个时代而言,其实是不大招人待见的。可是在实力面前,这种待见不待见,影响也不太大,生意总归是要做下去,不管高兴或是不高兴,杨记已经高调入场,不可阻拦。

目前杨记涉足的领域是粮食和海贸,这两部分,是谢家的自留地。即使杨记不入场,其他商人也从这两部分捞不到什么好处。最多是跟着分点残汤,连剩饭也算不上。

是以杨记这种态度,这些商人并没有表达什么不满,全都是坐壁上观。反倒是担心,如果自己出头,杨记也到自己这边开始挖人,又该怎么对待。

就在酒席的气氛渐渐趋于冷场时,杨承祖的第三份礼物,已经由那名美婢捧着,摆到了谢遵面前。

谢遵这次的神情显的有些紧张,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玄机。站起身子,小心翼翼的掀开盒盖,其他人也全都充满好奇的朝里面看去,随即就爆发出一阵惊叫声。

温逊之一跤跌回坐

位上,以袍袖挡脸,惊叫道:“怎么回事?这……这是什么意思?”

让这些体面人惊慌失措的罪魁祸首锦匣,里面盛放的竟是一只人手,手掌粗大有力,大概是个干力气活或是个武人。可是不管是什么人的手,都不该出现在一个盒子里,更不该放到桌子上。饶是谢遵见多识广,也把盒盖紧紧扣上,眼睛紧盯着杨承祖。

“谢老爷,温太守,不要慌么。漕运,就要用到力夫,这些力夫与漕丁联合起来,就是大家嘴里的漕帮了。这个帮派平时说起来,也算不了什么,毕竟在官府面前,这些人连渣滓都算不上。不过如果漕帮有意为难谁,不给谁的船装货卸货,这生意未做,就先赔了一半。我是新来的,对南京的情形不太熟,似乎南京力夫的头目,是叫谢虎吧?”

杨承祖边说边看向徐鹏举,徐鹏举终究是带兵的人,一只断手吓不住他,照样在那吃喝。一听杨承祖问起,他也一脸茫然“这力夫头?那是什么东西,我确实不大清楚。不过是苦力头子,这种人的名字,有什么好记的?”

“不一定,如果一个管理上万苦力的头子,咱们怎么也该记一下。毕竟是万把人呢,还都是能干体力活的壮汉,有个风吹草动的,总该有个警觉。谢老爷,您是做大生意的,离不开这些力夫,不知道对这谢虎可曾有印象?”

谢遵此时也从初见断手的惊讶中恢复正常,面色越发的严峻“谢虎确实是我谢氏一个不成器的子弟,读书练武都不成,为了生活,就只好去做苦力。不过这孩子为人还是不错的,很是仗义,那些力夫或许佩服他的为人,愿意让他帮自己拿个主意,这也犯法么?”

杨承祖笑了笑“这当然不犯法,我只是告诉谢老爷一声,在您来赴宴的时候,谢虎已经不再是南直隶漕帮舵主,有人将他的头砍下来,他这舵主做不成了。这只手,就是那杀人者的手,他用这只手杀了谢虎,就先把手砍下来赔罪,至于人,也在这酒楼里。把他叫上来。”

脚步沉重,一个赤着上身,用绳索捆着的大汉,拖着一只断手,在两名护卫的看管下,一步一步,走上楼来,跪在了谢遵面前。到了此时,谢遵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这东南的天,难道真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