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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音乐小礼堂。

礼堂里面有一架钢琴。

江文耀对林诺扬了扬下巴,坐在钢琴旁边,纤长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飞舞。

《风笛舞曲》。

音乐一起来,林诺的脑海中自动闪现这四个字。

这是原身在林家修养出来的音乐素养。

一曲结束,江文耀下巴都会抬上天了,“看到了吗?”

“最简单难度的C调钢琴曲谱?”

林诺语气仍旧很是轻松。

江文耀不爽了,“什么叫最简单的C调钢琴曲谱?死……”

本来想说死肥猪。

但是考虑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江文耀只好改口道:“你行你上啊。”

“好啊。”

林诺走到钢琴边,让江文耀起来,自己坐下。

现实中的她其实不会钢琴的。

刚才也不过是简单的凭借记忆记住了每个琴键而已。

但是原身会啊。

原身好歹也是林家精心浇灌出来的花朵。

林烨又不是那种无脑宠妹,宠到妹妹一无是处的人。

林烨说,一位真正的公主应该有丰富的学识和高贵的品格。

丰富的学识不需要专精。

而高贵的品格,善者为善,于世间心怀怜悯,于世人富有同理心就已经是高贵了。

弹《风笛舞曲》这种基础的曲子,原身还是会的。

胖乎乎的手指放在黑白琴键上。

金色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户,温柔的落在她的指尖。

她的深情是那么专注。

目光是那么温柔。

表情是那么的享受。

轻快的舞曲,在她的指尖弹出了童真趣味。

江文耀有些发愣。

许久,林诺按下了最后一个音符。

别说江文耀了。

她自己都无奈了。

她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原身的记忆富有自身局限上的欺骗性了。

从她这种非专业的观众角度来说,仅凭着原身的记忆和肌肉记忆弹出的这首《风笛舞曲》,她可以拍胸脯的说,很好。

在原身的记忆中,她一直是被哥哥保护的存在。

她读书不行,唱歌不行,弹琴不行,下棋不行。

唯一比较好的只有画画。

因为林烨那个棒槌,画出来的画全无感情,只有技巧,就像个机器。

可是,原身所有的认知都是在和林烨对比的基础上产生的。

就林烨那个妖孽。

林诺垂眸,眼底笑意横生。

那确实是比不过的。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原身在这些方面就很差。

至少……

她抬眸,清润的目光飘落在江文耀身上。

至少原身比这种不学无术却自高自大的人强得多。

唉。

有时候,有一个过于优秀的哥哥也是种甜蜜的烦恼啊。

林诺问江文耀:“这就是你说的你很优秀?”

江文耀惊艳的眼睛眨了眨,回了神,他有些尴尬的看向一边,“你少得意,不过一首基础舞曲而已。”

“对,一首基础舞曲,所以不需要太得意。”

林诺的眼神是那么坦然。

里面映衬着他刚才自鸣得意时的样子。

江文耀咬牙,脸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恨不得此刻有一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

“我等你的第二次约会。”

林诺离开音乐小礼堂。

晚上,江文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温柔的阳光下,那如葱白一般跳跃的手指让人移不开眼。

江文耀猛的捶打自己的脑袋。

去他妈的。

那种猪蹄有什么好想的。

还胖乎乎的手肯定很软,软个屁。

第二天,两个人迎来第二次约会。

江文耀拿出了棋盘,“围棋,会吗?”

“哦,围棋啊。”

原身围棋强不强她不知道,毕竟原身自从下围棋被林烨狠狠打击之后就只下五子棋了。

但是,她围棋很擅长。

只要是有关于计算的,她都很擅长。

就像麻将,就像围棋。

黑白棋子寓意着整个人生定局。

厮杀之间,更是纯粹智力上的比拼。

不是林诺看不起江文耀,实在是他的智商真的太低了。

毫无悬念的胜利。

江文耀咬牙:“再来一局。”

林诺打了个哈欠,毫无挑战难度啊。

原身到底喜欢这人什么?

两局后。

江文耀:“再来一局!”

林诺托着下巴,“要不我让你二十个子?”

“你在侮辱我?”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林诺摊摊手。

江文耀哼了一声,“会下棋有什么了不起,现在的年轻人早就不稀罕下棋了。”

“所以呢?”

江文耀:“有本事在跟我比一局。”

“比什么?”

“实弹射击,骑马,射箭,高尔夫。”

“四个太多了,就实弹射击吧。”

“哼。”

江文耀站起来,食指高傲的指着林诺:“你输定了。”

“其实我之前从来没有玩过射击。”

林诺眨眼。

确实啊。

原身从来没有玩过。

射击场。

江文耀戴上耳机,举起枪,砰砰砰。

十声枪响。

过了一会儿,靶子顺着机器过来了。

人形靶边沿半个洞。

林诺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江文耀咳嗽两声,“我刚才是在示范错误的射击方式。”

“嗯嗯。”

林诺敷衍的点头。

“你不要不相信!”

“你继续。”

江文耀换了一管子弹,喊道:“换靶。”

“靶子很干净,有必要换吗?”

江文耀恶狠狠的瞪过来,林诺摊摊手。

无所谓喽。

江文耀屏气凝神对准了人形靶。

林诺戴上了耳机。

很好。

这一次,十发子弹,好歹中了三发。

江文耀将枪举起来,学着西部牛仔的样子对着枪口吹了口气,“看到了吗?是男人,就该玩枪。”

林诺鼓掌,“那你可真是个男人。”

换靶。

上膛。

林诺右手持枪,举起,侧身看着江文耀,并没有看靶。

砰砰砰。

十声枪响。

靶子走近。

十枪都在心脏的位置。

“你是说,是男人,就该这么玩枪吗?”

□□在林诺指尖转了一圈,她仍旧看着江文耀,目不斜视,两只手飞速动着,不一会儿,一把枪被拆成了许多份。

林诺问:“还是你的意思是,应该这么玩?”

“又或者……”

不到一分钟,枪械又被重新组装完好。

“……还是这么玩?”

江文耀嘴大得能塞得下一整颗鸡蛋。

林诺将枪扔在桌面上,摘下耳机,扬长而去。

江文耀只听见她走前的最后一句话,“今天算两次约会,你还有最后两个机会。”

江文耀沮丧的走出来。

江安洁早已等候多时。

“哥?”

她诧异的叫了一声。

以前的江文耀就像一只五彩斑斓的公鸡,四处展示自己的尾巴。

而现在的江文耀,低垂着脑袋,像被人剃光了亮丽的羽毛。

“哥,你怎么了?”

江安洁问。

江文耀委屈巴巴的抬头,“安洁,我真的那么废物吗?”

不到半天的时间,江文耀被打掉了所有的骄傲。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价值。

江安洁嘴角动了动。

你废不废物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文不成武不就。

除了爹妈给的脸,爹妈给的身高,爹妈给的家世之外,你还有个屁啊。

江安洁努力的微笑,“怎么会?哥,你那么厉害,大家都叫你江哥诶,怎么会是废物?”

“那你说,我有哪方面比林诺强。”

江安洁很诧异。

这还是第一次,江文耀下意识的称呼林诺的名字,而不是死肥猪。

“林诺她……很强?”

江文耀点头。

“她射击赢了你?”

江文耀继续点头。

“下棋?”

点头。

“钢琴?”

江文耀脸色更苍白了。

江安洁每问一句,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撒一次盐。

他的自尊,他的骄傲。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林诺面前好像都不堪一击。

他居然连个死胖子都不如。

江文耀感觉自己的自尊心伤到了。

尤其是在最后一个问题后,江安洁长久的沉默了。

他最心爱的女人对他的失望,对他的沉默。

江文耀扭头就跑。

他要迎着风跑。

让风吹散他此刻所有的哀伤。

啪唧!

一个广告牌落了下来,砸在了江文耀的脑袋上。

江文耀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江安洁眼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冲了过去,将江文耀送进了医院。

医院内,江文耀和施博学见了面。

从996那里听到消息的林诺:“……”

她不过就是好奇原身到底喜欢江文耀什么,江文耀就自信心丧失了,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