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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后面才传来开门的声音。

“李总,我已经联系老葛查了,”谢延走到他身后,“老葛说如果陆总和宋言豫没有再定酒店的话,他那边也未必能查到,毕竟这里找人不方便。”

想要在北京查没有行踪的外地人难度确实非常大,李致没说什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昨晚谢延给他拿的几份文件都还没有处理,这次出来得突然,很多事都不能及时安排,也不能总拖着。谢延过来和他一起办公,中午点了酒店的午餐,但李致没胃口,只靠抽烟解乏。

一个下午谢延帮他点了三次咖啡,傍晚时分他还想再喝,谢延不得不提醒道:“您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我们还是出去吃饭吧,隔壁有家羊蝎子火锅,这种天气吃很滋补。”

李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英文信函,指尖的烟送到嘴边,察觉味道不对后才掐灭,又点了一支:“你自己去吃吧,我不饿。”

他这两天的模样越来越憔悴,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眼白里爬满了红血丝。谢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劝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毕竟没人比他更清楚李致现在正经历着什么,而李致这么执着非要找到陆喆的态度也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这么多年来李致都是把工作摆在第一位,即使过年都能出差,谢延还从没见过他因为一个人而乱了阵脚,在一个没有意义的地方浪费时间做无用功的等待。

晚上和几个部门经理开完视频会议,李致合上笔记本电脑,问谢延找得怎么样了。

“老葛有消息会马上通知我,”谢延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和纸笔,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不过李总,如果陆总有心避开我们不定酒店的话,我们也没办法查到他的行踪,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吧?”

“中楷那边有很多事都需要您亲自去处理,还有流浮第二次展览的两位合作方也已经到了,傍晚海悦接待他们入住酒店,但是之前都是陆总去沟通的,海悦说很多细节她并不清楚,只能硬着头皮先顶上。”

李致听着谢延说这些工作上的问题,以往这些麻烦事传到他耳朵里,大脑都会习惯性地过滤分析,拿出最优解的方案来。现在许是累过头了,他竟然靠在沙发靠垫上没了反应。

见他闭着眼睛不说话,谢延只好拿起东西先回房。

等门关上了,李致用北京的号码打陆喆的电话,听到的还是那句粤语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接下来的两天,李致除了忙公事,也会出去到处看看,希望能在景点碰到陆喆。

这么做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总好过只能待在酒店里等。

登八达岭长城那会儿,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慢慢走到了北八楼。一路上来,身边有数不清互相搀扶鼓励的情侣们,他一个人走着,沿途呼啸的风吹得脸都僵硬了,最渴的时候他买了一瓶矿泉水,却在用力拧开后被冰凉的水洒了满手。

盯着那些淌过手指再滴落地面的水珠,他沉默着没有动,直到旁边路过的女生好心给了他一张纸巾,他才回过神,点头向对方道谢。

站在最高处俯瞰四面环绕的巍峨群山,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发到陆喆的Whatsapp上。

记得很久以前,陆喆曾提起过来北京玩的经历,那时候他们都还在读书,天南地北地瞎聊彼此去过哪里玩。现在过了这么多年,李致只依稀记得陆喆提过长城故宫,颐和园以及清华园这些知名的地方。

逛故宫时,他行走在红墙灰瓦间,路过一座座被岁月洗礼的宫殿楼宇。拍到好看的照片会发给陆喆,可惜发出去的每一张都显示未读。

在颐和园游湖的那个下午,他拍到了著名的夕阳余晖穿过十七孔桥的画面。站在柳岸边,透骨的寒风一阵阵往人身上扑,他把手放回大衣口袋里,宽大的口袋仿佛不是为一个人设计的,内里空荡荡,聚不拢一丝温度。

在金色的光辉逐渐消失后,身体里最后一点余温也像被沉落地面的斜阳带走了,拿出手机,他想给陆喆发文字消息。

其实这些天过下来,他有很多话想跟陆喆说,但是编辑了许久后,只发出了四个字。

——【我很想你】

三小时后看到这条消息时,陆喆正站在海淀区的一家酒店门口等霍骁。

这几天北京陆续在下雪,他除了开头两天出门之外,这两日都待在房间里休息,药吃完了咳嗽依然没停,宋言豫便陪他再去协和检查了一次,医生说还是有炎症,继续给他开药。

翻了一遍李致发来的一排照片,陆喆忍不住咳了几声,点开拉黑的界面。

指尖悬停在操作选项上,他盯着屏幕有些失神,还没按下去就感觉到有车灯一晃而过,一辆出租车在几步开外停下了,后排下来的人快步走到他面前,面色凝重地看着他。

他也抬起头看着对方。

互相对视了片刻,霍骁叹了口气,将他揽进怀里拍了拍后背。

靠在熟悉的肩头,这些天一直被压在心底的各种情绪忽然争相着失控地冒了出来。陆喆咬紧牙关忍了回去,在司机把行李箱推过来后,霍骁低声说:“先进去吧,别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