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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虞?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方昊唯是很清楚他的性格,他们认识三年多,林稚虞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跑到白色灯塔那去待着,虽然方昊唯不是每次都能发现并陪着他的,但也清楚那个地方对他的意义。

林稚虞捂着口鼻,忍得肩膀都在发抖。他不想把这种丢脸的样子展示给梁起鹤以外的人知道,可是以后连梁起鹤都不会想看到了吧。

毕竟梁起鹤是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直男,真的能轻易就喜欢上同性吗?其实再仔细想想就会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了。

难怪梁起鹤会喜欢看他穿女装,难怪能一下子就接受这种正常人不能理解的癖好。

他以为终于遇到一个真正懂他,尊重他爱他的人了。

可原来不是的。

不是的……

他一直没有回答,方昊唯的语气不免急躁了起来:“是不是跟梁起鹤吵架了?还是贺姨出事了?”

方昊唯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等到拿起包出门后才听到了一句哽咽的:“我妈没事。”

即便努力克制了情绪,也掩饰不了声音的沙哑,方昊唯加快了脚步:“那是林家的人又折腾你了?”

那边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没有。”

既不是贺彤也不是林家,那就只剩梁起鹤了。方昊唯了然了,道:“我现在开车过去,你在那等我。”

林稚虞挂了电话,拿出纸巾来擦脸。刚才那一阵失控的情绪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是难受,但是可以冷静下来了。

不过他擦完以后发现喉咙很痛,嘴唇也干的起皮,才意识到今天一天都没喝过水。

他下了车,到最近的便利店去买矿泉水,然后沿着步行道穿过绿化带,站在石阶上看着那对新人。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江风微凉却不凌冽,吹在脸上只会让人清醒。

他戴着耳机,继续听歌单里的歌。本来都很平静了,但是当《如果能在一起》的旋律响起来的时候,那种无法控制的心痛感觉又从四面八方渗进了胸膛里。

他明白这时候要换歌的,手却迟迟不愿动,明明知道再听下去只会制造无意义的痛苦,但他就是不想理智,不想清醒。

直到方昊唯找到了他,拿掉了他的耳机才回过神来。

看着那双通红的眼睛,方昊唯在心里叹气,和他一样盘腿坐了下来,问道:“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林稚虞又望向了灯塔。

那对新人已经拍得差不多了,没有了白纱的点缀,晚霞依旧明丽的映衬着天空。

一群白鸽在灯塔四周展翅飞翔,半空中的几只风筝是天空中的又一抹色彩。而线的另一头,放风筝的大人和孩子们嬉笑奔跑,四周散步的人们也都是轻松惬意的表情。

唯有他,仿佛被孤立在这一切之外,感受不到一点值得喜悦的情绪。

看着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方昊唯干脆换了个话题:“先找地方吃饭吧,我好饿,中午就忙得没吃了。”

林稚虞没有动。他已经饿了一天,照理来说会更有食欲。但不知是饿过头了还是心情太差的缘故,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

“你去吃吧,我没事了。”他语气平静地道。

方昊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递到他面前举着:“自己照照,你当我眼瞎?”

林稚虞顺着他说的看去。屏幕上的人眼睛有点肿,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的,嘴唇却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看着憔悴极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把方昊唯的手机推开了。

方昊唯拉住他的手臂道:“起来,跟我去吃饭。天大的事也要等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

他拗不过方昊唯,只得站了起来。方昊唯说开两辆车不方便,就让他坐自己的车,在附近找了一家吃日式拉面的店。

林稚虞的情绪一直是低落的,方昊唯也不问他吃什么,帮他点了招牌叉烧拉面。看他又把耳机戴上了也不阻止,由着他听,只是在面端上来后把筷子和勺子塞到他手里,把耳机收走了。

听了一半的歌没了,他想要回耳机,方昊唯却说吃完了再还给他。

本来他要生气的,结果见方昊唯低头大口吃面的样子,又想起方昊唯与他不同,人家是忙了一天没吃,而且是担心他才这么做的。

看着碗里飘着浓郁香气的白汤,林稚虞用勺子舀了口喝下。饿了一天的胃终于迎来了食物的洗礼,就连心头的寒意都被驱散了不少。

不过他动了几筷子就吃不下了,这回方昊唯没再逼他,吃完后就带着他出来,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方昊唯问道:“想买什么?”

林稚虞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就推门进去了。方昊唯只好跟上,看他在酒水区拿了一打啤酒。

方昊唯接过他手里的购物篮,拿了六罐放回货架上,这才去结账。

回到车里后,因为方昊唯要开车,所以林稚虞一个人喝酒。等开到白色灯塔附近时已经空掉四罐了。

方昊唯拉上手刹,道:“你要是再不说发生了什么,我就只能打梁起鹤的电话问了。”

林稚虞吃了东西又喝了酒,本来人都放松了许多,结果听到了梁起鹤的名字,心里又泛起了酸痛的情绪。

望着矗立在夜色下的灯塔,他终于道:“不要找了,他现在没空的。”

方昊唯道:“他在忙什么?公事?”

手指关节塞进了嘴里咬着,林稚虞努力吞咽了几下才克制住声音不变:“可能是公事,也可能是女人。”

方昊唯愣住了,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才反应过来,忙道:“你是说梁起鹤在外面有……”

后面的话是顾忌着林稚虞的感受所以没能说完,林稚虞却不领情,转过来看着他道:“对,他和女人约会。”

方昊唯疑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是亲眼看到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林稚虞的神情就像落了一层霜的叶子:“是我今天看到的。”

方昊唯还是觉得太突然了,就继续追问下去。果然,从林稚虞说听到梁起鹤那通电话起他就觉得奇怪了,再听到今天所见到的,就更觉得说不通了。

他道:“梁起鹤要是真的跟女人乱搞,怎么会挑你在家的时候讲这种电话?而且你自己都说了,今天的角度看不完全,怎么能断定他是在跟女人接吻?难道不能是谈其他的事?”

林稚虞拿起第五罐啤酒想喝,还没打开就被方昊唯抢走了:“喝酒解决不了问题,既然你不能确定那女孩是不是他的前任,就该找他问清楚,你在这胡思乱想对整件事一点帮助都没有。”

方昊唯不是想替梁起鹤说话,他对梁起鹤不熟,可是作为旁观者,几次接触下来他都能感觉到梁起鹤对林稚虞有多在意。就比如他和林稚虞只是好朋友,但梁起鹤对着他都能起敌意。

再换个角度去想,如果说梁起鹤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那他为什么要为林稚虞做这么多?难道只是为了堵住家里人的嘴吗?可他既然能做到一整年都不回来,又怎么会突然改变的这么彻底呢?

林稚虞依旧沉默着,方昊唯就把自己的想法逐一分析给他听。本来他的脸色还是像死灰一样难看,但是很快的就蹙起了眉头,等到再去看方昊唯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已经有明显的情绪在流动了。

方昊唯知道他是听懂了,总结道:“我对他的了解毕竟有限,也不清楚你俩平时相处的细节,不过有一点我要说说你。”

方昊唯顿了顿,严肃地看着林稚虞:“人会有负面情绪是正常的,但你不能做鸵鸟。就像这件事,你可以难过,但要先确认事情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而不是只靠自己的猜测就下结论。”

“如果他只是有事要拜托对方去办,不说出来是怕你误会或者不高兴,那你不是白难过半天了?”方昊唯把手伸到林稚虞的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道:“现在打个电话给他,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林稚虞一动不动地看着方昊唯。虽然还没有做出回答,但是那双眼睛里的光已经比刚才更明亮了。

方昊唯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给他分析的,恰恰是这种不偏颇的态度,让他想起了梁起鹤曾为他做过的许多事。

那个人回来不过三个多月,就已经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不管是多丢人的都没有嫌弃过他,反而用足够多的耐心和陪伴帮他摆脱了过去带来的阴影,给了他勇敢面对的底气。就连贺彤病危的时候,也是梁起鹤撑起了他几乎要崩溃的情绪,紧紧抱着他,替他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名字。

他记得那时候梁起鹤主动问了医生自己能不能签,那是他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我是他老公”这句话原来可以这么温暖,这么有力量。

还有那个人给他的浪漫,光是那一场山谷烟花就已经是他活到现在收到最棒的礼物了,更不要说结婚纪念日那天有特别意义的鹿角手链。

他们之间的三个多月太充实,充实到有源源不绝的记忆涌上脑海,填满了那片空白了一整天的世界。

在他被徐卓锡冤枉,被林家人伤害的时候,还是梁起鹤牵起了他的手,给了他足够多的信任和依靠,甚至帮他讨回了公道。

那个人这么用心的待他,爱他,事事以他的感受为先。

他怎么能因为还不确定的事情就开始失望和怀疑呢?

眼前的方昊唯逐渐模糊了,等他意识到要转开头去的时候,方昊唯已经递上了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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