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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应道,她手脚麻利的打开李小寒的小背篓,把那籽棉拿出来,左右手各一把棉花梳,刷刷刷几下,那雪白的籽棉便在王氏的手里分成蓬松的一团,王氏再把那棉籽从?梳齿间抠出来。

“牛家的,是不是就是这么好用?”高大娘看着王氏这一番麻利的动作?,与有荣焉的问,“我就说,我介绍的再不会错的。”

“哎呦,真不错,高家的,你果然没说大话。”那叫牛家的大娘赞道,“小姑娘,这棉花梳多少?钱?”

“一把五文,一对文八文。”

“呦,你这也?太贵了吧。我买四对,能不能便宜一点?”

“牛大娘,我真不骗你,这棉花梳已经是便宜后的价格了。你问问旁边的大娘,这东西是真好用,估摸着再一会,就得买完了。”李小寒作?为难状。

“牛家的,你买这么多做什么?”高大娘好奇问。

“我自己留一对,给我娘家留一对,婆婆不跟我们住也?孝敬一对,还?有我那嫁出去的姑娘一对,可?不就四对了。”牛大娘解释道。

“那倒也?是,你家人多。”那大娘咂咂嘴,“这一下子就三十二文出去了,可?心痛的。”

就在这两人谈话间,旁边有一个年?轻的媳妇子,忽地插进来说,“小姑娘,给我来四对,诺,给你三十二文。”

这媳妇子给完钱,还?不经意的瞄一眼?牛大娘,好像在说,就这三十来文,还?这么犹豫。

李小寒心中?爆笑,这助推可?来得太及时了,忙麻利的串好四对棉花梳,又?数出二十四根竹签,一把递给那年?轻媳妇。

年?轻媳妇接过去,微微抬头,像一只骄傲的大白鹅,昂首挺胸的走了。

“啊!她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

牛大娘气得跳脚,“这姓钱的,她就不是一个好人,连她儿媳妇也?不是什么好人。整日显摆自己有几分臭钱,了不起?啊!”

一听,原来还?是有渊源的。

“小姑娘,给我来四对。”牛大娘被激一激,立刻下了单,但是还?是不枉绕点添头,“你们那竹签,能不能给我多一点。”

她估摸着,自己买得多,添的竹签多了,自己看看能不能搞一把小的。这竹签这样小,看着削起?来就费劲。

“大娘,不成呢,我们这竹签磨起?来不容易。”

于是李小寒又?科普了这石竹有多么的坚韧,磨到这边大小均匀光滑有多么的困难,是绝对不会轻易坏的,这么点备用竹签完全够了。

“这竹签不容易,我们就额外多带了这些,如果给大娘你多了,剩下的可?能就少?了。”李小寒为难。

“行吧。”牛大娘无奈,她也?看出来了,李小寒态度软和,但是主意是不变的。但这东西实在好用,独一份的生意,这价格是降不下来了,“给。”

于是,周围平山村众人眼?见这半盏茶的功夫,李贤东一家已经卖出了大几十文。

这钱也?太容易赚了吧。

要李小寒说,这真是侥幸侥幸,谁料到突然来了两个大客户呢,这两个客户还?有点斗气的感觉在。

果然,接下来的客户,都是一对一对的买,最多买两对,不过就这样,那客户也?是络绎不绝的来呢。

客似云来啊,李小寒收钱收到手软,这大冷的天也?不觉得冷了。

不过李小寒不知道的是,牛大娘和高大娘走到半路就后悔了,因为有另外的大娘惊讶道:“呀,你们去那西市买的呀。有那挑担的村人过来买,买一对送一把的竹签子呢。自己扎一扎,又?多了一把,可?不就是省了四文钱。听说买多了,还?能给你多一把当添头呢。”

那一瞬间,牛大娘、高大娘觉得自己损失了几个亿,连旁边路过的钱家小媳妇脸都青了。

“要我说,你们就是不懂持家,这哪有什么独家的生意,不过是仿的还?没有出来。你们消息也?太不灵通,可?不就是花了冤枉钱。”

那大娘还?凉飕飕的说风凉话,刺得高大娘和牛大娘心中?一痛。

这巷子也?不是大家相亲相爱的,平时总有事别几分苗头。如今自己买贵了,往后岂不是被这姓陈的笑死?。

“呲,贪小便宜的。”

这时候那钱家的小媳妇面露讥笑,特别不屑道:“这棉花梳,可?是西市那一家人先做出来的,人家那手艺,可?不就是最好。我娘家可?用过了,梳起?棉花来又?轻便又?干净。还?有那竹签子,人家那叫石竹,削起?来就难,用起?来又?韧又?硬的,至今也?没有坏,岂是你便宜货的一般竹签子可?比。”

“有些人,就是为了贪图便宜,买的那次货。这竹签子肯定坏得快,不然能给你这么多。鼠目寸光。哼。”

钱家小媳妇轻蔑的撇一眼?那陈大娘,好像看多两眼?,自己就被这些鼠目寸光的人玷污似的,挥一挥手帕,轻哼一声昂头挺胸走了。

“唉,她这人啥意思啊,她是不是看不起?我?这姓钱的自己不是好人,娶的儿媳妇也?不是什么好人,整日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陈大娘气得眼?睛都红了,边跳脚边骂。

“你们两说说,这年?轻人,是不是太讨人厌了?”陈大娘急得寻求高大娘牛大娘认可?。

“什么讨人厌,人家只不过说了实话。”牛大娘下巴微抬,眼?角余光撇过陈大娘,“走了。”

那眼?色好像在说:你就是那贪小便宜用次货的。

“走了。”

高大娘一模一样的动作?,两人傲慢得像打了胜仗一样离去,留下反应不过来的陈大娘。

不是,这世道怎么了?节省还?有错了!陈大娘气倒。

李小寒可?不知道大娘们的这一场较量,因着今日是连绵小雪后的第一天,集市上人特别多吗,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家的棉花梳便卖完了。

奇怪的今日麻五哥都没有亲自出来收保护费,那过来的小弟接过两对棉花梳的脸色特别奇怪,收下后倒没有说什么,迈着跟麻五哥一样的步伐晃晃悠悠的走了。

李小寒一家三口收拾收拾摊子,在周边众人惊讶而羡慕的眼?光中?先走了。

“爹,娘,我们接着去仁和堂吧。”

“嗯。”李贤东应声,背起?背篓,三人往仁和堂走去。

去到仁和堂,恰好张大夫背着药箱出诊回来,看到他们问道:“你们咋来了,上次开的药不是还?没有吃完吗?”

李小寒带笑说道:“是这样的,张大夫,我爹和娘做出了梳棉花的工具,不值什么钱,但也?还?算实用,就刚好过来给你和罗掌柜一人送一对。”

“还?有就是这天气冷了,我爹娘都长了冻疮,就过来找你看看。”

“合着是想?先送礼来着,不过我告诉你,这诊金罗掌柜可?不会因为你送礼而少?收半分。”张大夫今日看起?来虽然疲惫,但心情?颇好,居然还?能开口说笑两句,“先坐着,我去放下东西。”

罗掌柜迎出来,隐晦的给张大夫递了一个眼?神,得到张大夫一个微微的点头,眉间皱起?的川字都消失了,跟着开玩笑道,“也?不一定,说不定我心情?好。”

“那我就祝罗掌柜遇到天大的好事。”李小寒笑眯眯的说,“来,罗掌柜,这一对是送你的,要这样子用。”

李小寒还?拿出一撮棉花现场演示。

“这还?看起?来不错的样子,我家那位应该挺喜欢。”

“就是借罗掌柜你的手,送给你夫人的。”

“哈哈哈。”

两人谈笑间,张大夫已经放下东西走出来了,“来,让我看看。”

王氏和李贤东拘谨的伸出手,就这一个冻疮,往日都是忍忍就过去了,不过李小寒坚持要来仁和堂看一看,李贤东和王氏拗不过李小寒的孝心,便过来了。

张大夫先看的王氏,“这冻疮还?好,才刚刚肿起?来,也?没有烂,这个时候来是最好治的,等再冷一点,冻到烂那就更难了。”

“不过,你这冻疮还?算小事,就是你这手。”张大夫轻磕王氏的指关节、腕关节,“是不是夏天的时候需要一直碰冷水?有没有红、肿、热、骨头痛?”

“有……有一直洗猪草,也?有肿痛。”王氏忐忑不安的说到。

“有点像,但又?不能确定,”张大夫左右转动王氏的腕关节,然后把脉,“寸口脉沉而弱,沉即可?主骨,弱即主筋,沉即可?主肾,弱即为肝。汗出入水中?,如水伤心,历节黄汗出,故病历节。”

张大夫念叨一阵,神情?凝重,细细把脉后方说到,“原来如此,那就先不给吃药了。”

李小寒等人正疑惑着,张大夫已经抬起?头来解释到,“夫人这有点像历节病初期,不过不太能确定,因着她刚怀孕了,脉象有些许冲突。不满一个月,便不给吃药了。开一剂药回家泡手吧,番椒20个,花椒9钱,先将?花椒煎水,数沸后放入番椒煮软,取出撕开,贴患处,再用水热敷。这段时间别尽量别碰冷水,手别用力过多,尽量待在温暖的地方,差不多七天,手上的冻疮就该消退了,到时再来找我复诊。幺五二尔七五儿吧椅”

“好的,大夫。哦……哦?啥?”

一直绷着身?子紧张站在一旁的李贤东好像反应不过来,整个人的脑子好像断顿了似的,忽地把上半身?靠前了半截,双手死?死?交握,颤抖的问,“大……大夫,刚……刚你说啥?”

“我说。”张大夫特意停顿一下,没抬头,刷刷刷的写药方,却知道李贤东问的是啥,“你夫人有了!”

“将?将?一个月。”

“记得七天后找我复诊。”

“有……有了。”李贤东声音颤抖,紧紧盯着王氏的肚子,王氏已经下意识的用双手捂住肚子,转头盯着李贤东,眼?带泪花。

“娃她爹,大夫说,我……有了,我没有听岔吧。”

“没有。我也?听到了。”李贤东语带颤抖,重重点头。

李小寒看着自己爹娘简直要相拥而泣,心中?略感无奈,“大夫,那我娘身?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