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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白和小狼崽都不是裂齿豹, 一只尾巴断了一截,另一只浑身白毛看不出来是什么兽族,都长得瘦小羸弱, 甚至不像是穹擎岗的兽。

黑脊狗的目标只在邬石的儿子, 别的都不在乎, 这么多幼崽放在屋里实在多余。

予白和小狼崽缩成一团,眼神惊慌失措。

邬元一咬牙, 挡在它们面前,一爪子挥开兽人伸过来的手:“它们两个要有什么闪失,父亲绝不会放过你。”

黑脊狗一看就是冲着它来的, 应该有所图谋,一并绑了予白和小狼崽是意外, 而它们现在一定已经不在穹擎岗了,外面多半是荒郊野外。

眼下的情况, 予白和小狼崽留下来才是最安全的, 现在天也黑了,外面那么冷,被丢出去更加危险。

兽人的手被挠出三道血痕, 他“嘶”一声, 一巴掌扇开邬元。

小黑豹狼狈地跌倒在一旁,予白心里焦急,想过去把它扶起来:“哥唔……”

小狼崽一把按住它, 并阻止了予白即将喊出来的“哥哥”。

黑脊狗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咧了咧嘴角, 露出半截断裂的尖牙:“不会放过我?会杀了我吗?我好害怕。”

它的语气冷漠平静, 与说出来的话毫不相符, 走近打量着邬元:“我连邬石的亲儿子都敢掳走, 再死一两个他部落里的兽族,又能怎么样?”

后果要么它成功逃走,要么死在邬石手下,不会再有第三个选择。

而邬石亲自统领的部落,混进了别的兽族,还绑走了几只幼兽,出的事故一切都会怪在邬石身上,是他管理不当。

黑脊狗原本觉得下属多此一举,把邬元带出来就够了,现在这么一想,觉得也不错。

要不是因为留着邬元还有用处,它也同样不会放过这只尚在幼年期的裂齿豹。

黑脊狗重新看向一白一棕两只幼崽,投来的目光不怀好意:“这鬼地方连只老鼠都找不到,不如把这两只弄死煲个汤,肉是没多少,勉强能暖暖肚子。”

一旁的兽人皱着眉沉默了,他竟分不清黑脊狗是不是在开玩笑。

有兽人血脉的兽族不是普通动物,普通的动物不管什么种类,想吃哪只吃多少都没谁管,但吃带有兽人血脉的兽族,会不会太……

他们是干了绑架幼崽的事没错,可食用同类,他干不出来,也无法替黑脊狗下手。

黑脊狗见兽人默不作声,嗤笑:“这就不敢了?”

兽人大大方方承认:“我胆子小,见不得这种场面,您要是真想煲汤,我现在就出去。”

他似乎并不是黑脊狗的同族,或许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

整间屋子里就只有黑脊狗和兽人,四周脏乱不堪,看不出原貌的杂物堆积在角落,暖黄的灯光忽明忽暗。

黑脊狗实际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这时候更没了兴致。

小狼崽及时开口,颤着声:“我、我们自己出去就是了。”

它抱住予白,一只前爪放在予白脖颈处的位置,轻轻拍了拍。

刚才兽人的力道不算大,邬元很快爬了起来,注意到小狼崽的动作。

它顿时想道,予白脖子上还戴着垣奇给的骨哨。

予白对垣奇给的兽牙和骨哨宝贝得很,谁都不肯给看一眼,除了邬元和小狼崽。

所以小狼崽也知道骨哨的作用,上回垣奇过来,予白还在小狼崽面前演示过一次。

它们不知身处何处,若离得太远,更不知骨哨能不能起作用,但总得试一试。

为了不让黑脊狗起疑心,最好悄悄地吹响,予白只能和小狼崽一起去外面。

邬元与小狼崽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在黑脊狗看过来之前及时低头。

兽人见黑脊狗不再提什么煲汤,起身去开了门。

寒风一下子吹进来,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趁黑脊狗改变主意之前,小狼崽带着予白跑了出去。

邬元眼露担忧,看着它们消失在夜色中,随后房门重新关上。

兽人走过来,抓住小黑豹,用系麻袋的绳子将它绑在一个废弃货架的边缘,防止它乱跑。

他一边动作,一边道:“你很在意它们?”

邬元的反应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三只幼崽放学一起被接走,想来关系不寻常,要不是黑脊狗,兽人是不愿意把那两只幼崽丢出去的。

多一只,就多一份筹码,说不定能换取更多的赎金。

然而黑脊狗眼里只有邬石的儿子,这次绑架也带上了私人仇怨,兽人便懒得说什么。

邬元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想说话。

它祈祷着外面的予白和小狼崽不要有事,撑到垣奇或者父亲找过来。

绑好邬元,兽人去角落翻找出一些早已冷掉的食物,味道虽不怎么好,但好歹没有坏掉,勉强能吃。

他们身上没带什么的工具,几乎都是空手过来的,这里虽偏僻,但大晚上的最好不要生火,免得火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兽人递给黑脊狗一份,也留了一些放在邬元的身边,它一低头就能够得到。

黑脊狗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食物,差点吐出来:“这什么鬼东西?”

兽人倒是一点不嫌弃:“将就一下吧,今时不同往日了,黑首领。”

被绑住的邬元埋着头,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

从一开始,它就觉得黑脊狗的模样很眼熟,此刻听见兽人喊它黑首领,脑海中大概有了一点印象。

以前有一次狮王来到家里,邬元跑到前厅那边玩,正好听见邬石和狮王提起一个兽族。

那个兽族的族类为黑脊狗,名字叫黑邢,也是一方首领,因为中途发生了一些事情,族中搞得四分五裂,首领想带着仅剩的族人加入穹擎岗。

邬元记得清清楚楚,邬石不同意这事,穹擎岗里虽是凶兽的聚集地,但凶兽多为外表与战斗力的代名词,而黑脊狗的首领品行不佳,邬石瞧不上。

以前也总有一些兽想进穹擎岗,不管是一整个种族,还是落单的兽族,狮王和其他首领都会商议后再做决定,各方面都符合才允许进岗。

邬石在此事上其实并不是太严格,当初栎升不收尖尾鳄,其他部落也不适合尖尾鳄居住,邬石还是收下了。

他那么坚决地拒绝黑脊狗,证明对方已经触犯到了底线。

在此之前,邬元没见过黑脊狗,但它在幼兽园教的画册上见过大部分狗族的长相和特征,再结合兽人的称呼,大致没猜错。

邬元不知道黑脊狗曾经做过什么,但就凭它敢将自己绑来,还有刚才说过的那些话,这一定是个极为危险的兽族,穷凶极恶且胆大包天。

它已经从最开始的慌乱无措中缓过神,予白和小狼崽去了外面,现在担心它们的安危已是多余,它得先稳住黑脊狗,不能乱来。

黑脊狗不耐烦地推着脚下的食物,可惜这附近根本找不到其他能吃的东西,它低头重新咬了一口,看见被绑住的邬元也没有动面前的食物。

它的尖牙若隐若现,看起来十分狰狞:“你这个被宠大的小少爷,也吃不下去吧?”

邬元闻言头也不抬,伸长脖子啃着兽人给的食物。

它晚上在幼兽园吃了晚饭,其实并不饿,但为了不和黑脊狗作对,还是勉强吃两口。

果然黑脊狗见它乖乖吃了,冷哼一声不再看它。

解决了晚饭,兽人用一把生锈的大锁锁住房门,这间屋子里没有窗户,邬元就算挣脱了束缚也跑不出去。

随后他熄灭了头顶那盏亮光微弱的灯,化为兽态和黑脊狗在另一侧一起休息。

邬元在黑暗中听到一点翅膀扇动的声响,猜测兽人应该是鸟族。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又响起互相交谈的声音,时大时小,并不忌讳邬元还在。

邬元仔细听了一阵,大概知道了他们将自己绑来的目的。

黑脊狗的部落已经彻底不在了,族人全跟着另一只黑脊狗去了别处,而它在附近名声狼藉,各个部落都没有想接纳它的。

它只能去更远一些的地方,找个没谁认识自己的部落,也许还能重新来过。

但离开了同族,落单的兽想加入别的部落本就很困难,不能确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安身之处。

更别提这一路的吃住要如何解决,兽人多的地方寻常动物就少,找不到足够的食物只能花钱买。

黑脊狗哪里有钱,于是便找来与它有相同目的的兽人,打算干一票绑架勒索的勾当,攒足了路费就逃跑。

至于为什么选邬元,一是因为它曾想加入穹擎岗,观察过穹擎岗的地形,知道从哪里容易混进去,二是和邬石有私人恩怨。

绑走三只幼崽后,兽人在第一部落留下了字条索要赎金,这时候穹擎岗一定已经知道了它们是被谁带走的。

而等到明天中午,邬石要将赎金放在指定的位置,黑脊狗确认无误才会通知兽人放了邬元,否则邬石别想再见到自己的儿子。

邬元悄悄听着兽人与黑脊狗的谈话,唯独没听他们提起过交赎金的地方,和他们现在在哪里。

渐渐的,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黑脊狗不再出声,似乎睡着了。

兽人翻了个身,邬元强撑着沉重的眼皮,没过多久也睡了过去。

而先前被放出去的予白和小狼崽,此时正蜷缩在一个薄薄的土坑里,勉强靠前面一丛光秃秃的灌木挡风。

它们出来之后,外面又冷又黑,根本看不清方向和环境。

小狼崽担心在附近吹哨会被房子里的两个兽族听见,领着予白一路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停下。

两只幼崽靠在一起取暖,小狼崽提醒予白:“快吹哨,告诉垣首领我们在这里。”

予白哆哆嗦嗦点头,扒拉出脖子上的骨哨,用力吹响。

它担心一次不够,吹了好几遍,直到身上没什么力气。

予白吹完,小狼崽也吹了几次。

它们站在寒风中,四周也没个可以遮挡的树木或是建筑物,实在冷得受不住了,小狼崽又带着予白去寻找可以避风的地方。

这里很冷,温度比穹擎岗低了不少,大概是在什么山上。

予白一边走,一边担忧道:“哥哥,不会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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