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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王将李静水、谢应一齐带进营帐。

众人神色复杂, 欲言又止。

究竟要不要继续看下去?

如果此时不看,是否会错过重要的战机?

场中气氛微妙,唯一默契的是保持缄默, 静静观望事态发展。

“豹儿……”宙王转身回望,眼神锁定申公豹,像要说些什么, 太阴宝镜投出的画面突然消失了。

一时间,气氛更微妙了。

如果能明晃晃看见发生了什么, 反倒敞亮。

现在真看不见了,反而会下意识浮想联翩。

“……”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西岐。

今天晚上, 宙王究竟会……

原本对太阴宝镜十分抗拒的伯邑考, 此时反而希望它能继续放下去, 总比不上不下、吊在这里要好。没看到后续发生了什么事, 反而像什么都已经发生过了。

“要被发现了。”司若尘解释道。

太阴宝镜残缺程度太高, 只能背着凌霄境偷偷搞事,一旦被凌霄境的器灵发现, 它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知情人都知道小龙王有一面镜子类的灵宝, 不知情的如姬发、西岐本土将领都以为再看下去宙王要发现了。

停在这里也挺好,大家并不想看宙王荒淫无度肆意取乐的场面。想到那两个一同进入王账中的人,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

“先让我为王上弹奏一曲助兴吧。”

谢应抱出他的琵琶。

“我与娘娘合奏。”

李静水找出一个二胡。

两人无比默契,一个弹出呕哑嘲哳的声音,一个拉出锯木头的声音,不时混着几声驴叫。

宙斯就在这里,他们没有传音交流。

以防被宙斯听见心声。

二者偶尔眼神相触, 又很快移开。

不管何时,他们都有无与伦比的默契。

杀不杀?

看情况。

杀不掉怎么办?

逃命。

……

宙王哪怕他是瞎子, 也能看出美人和申公豹之间是旧识,一股复杂而微妙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期待的不是这个…如果是美人和申公豹,好像也不是不行?

“昂啊——”

“昂昂昂——”

“铮铮铮——”

琵琶被弹出金铁相击之声,穿透性极强。

二胡又嘶又叫,像在与琵琶进行决斗。

宙王站在这里,竟没有多少存在感。

这两人不管怎么弹奏,都与他无关。

“父王怎可将太师气走……”

殷郊遇到怒气冲冲外出的闻太师,想挽留而不得,匆匆赶来,掀开帘账,瞬间被吵得头昏脑胀,一时间竟忘了要说什么。

为了尽兴,宙王特意给王帐施了隔音神术。殷郊触不及防听到这种恐怖的音杀之术,直接呆滞。父亲竟然喜欢这样的乐声,实难相信。

这就是太师说的切勿靠近王账,王上十分荒唐,男女不忌,连朝臣也不放过吗?

“谁让你来这里?”

“还不滚出去!”

宙王对所谓的王子没有半点好脸色,哪怕是对他亲生的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不用说秘境安排的假儿子。

“父亲难道忘了母亲,忘了弟弟吗?”

“太师兢兢业业,辅佐三朝,从未有过私心,我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

“父亲如果与太师有什么误会,我这就去向太师解释!”

殷郊见王账里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场景,想去追闻太师,告知这是一场误会。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什么要向他解释?”宙王看殷郊眼神又冷漠几分。

“太师他劳苦功高,一心为商,如今率大军与西岐作战,支撑到今日,实在不易……”

“父王难道就不感念太师的赤胆忠心吗?”

殷郊自小有高人教导,又是一国嫡长子,有作为储君应有的政治素养。

看到他一向敬重爱戴的父亲变成了这样,只觉得陌生,甚至生出了一些恐惧。难道就像传言说的那样,父亲已经被妖魔附体了吗?

“如今形势严峻,父王不思战局,怎么还在与他们取乐?”殷郊无比痛心,又以一种陌生、审视的眼神看向这个令他觉得失望的父亲。

“殷商的王是你还是我?”宙王反问。

这一刻,宙王竟然从殷郊身上隐约察觉到了一些威胁。就像群居的野兽,幼兽长大之后,拥有了不输于成年野兽的力量,就开始挑战长辈,想取而代之。

“是儿冒犯了。”殷郊跪地,重重磕头。

“儿这就离开。”殷郊有几份心灰意冷,还有些后怕,他实在是太冲动了。

“王子留步,您与王上是亲父子,最了解王上的莫过于您这个做儿子的人。父子之间本来没有隔夜仇,不如把话说开,何必在战前反目呢?”

李静水看似在说和,只提了一句了解,宙王眼神就深沉了许多。

不出意外的话,殷郊应该是要出意外了。

谢应沉默观望,对于殷商的局势,他或许此目空一切的宙王看得更清楚。殷商并不缺王,比起宙王,修道归来的殷郊更得人心。

宙王绝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哪怕他觉得并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那就说吧,你有什么不满都可以说出来。”

宙王放缓语气,示意殷郊倾吐心声。

如一位宽厚的长辈,看向他寄予厚望的儿子。

殷郊对父亲有很深的孺慕之心,只将之前自己所想的那些荒谬猜想当成错觉,直接开口道:

“大兴土木修建王宫劳命伤财,还有酒池肉林,其风不正,炮烙之酷刑有违天德……”

宙王听着听着笑起来,为殷郊倒酒。

“继续说。”

殷郊看了眼一旁带着温和、鼓励笑容的申公豹,对他感官半好半坏,继续道:“父亲的宫中如今已经有了许多美人,不应该再向四处征召……”

“好,你说得很好。”宙王抚掌而笑。

这一夜,变成了父子局。

原本一场针锋相对的苦战被无形化解,必将有人承受宙王的怒火,反正不可能是申公豹。

月上三更,宙王看向殷郊:“你回去吧。”

“父亲也早些安睡。”殷郊眼眶通红,说到后面情绪激动难以自抑,只觉得自己又与父亲重新交心,也相信父亲一定会改好。

“你们还想留在这里?”

宙王看向那两个眼神相对无比默契的人,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不管妲己和申公豹究竟愿不愿意,总归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等将西岐彻底解决,这二人就当做庆祝的礼物吧!

“愿王上得偿所愿。”申公豹向他行礼。

“愿王上得胜回朝。”谢应也随之行礼。

“没有第二次。”宙王看着他们,语气有些警告意味,还带着某些深意。

然后看着申公豹与妲己出营帐后各自走向一个方向,两人都没有再回头。

哪怕有些前缘,也该散尽了。

两人虽然没有交流,但意见统一。

今夜准备不够充分,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李静水曾与宙王朝夕相处过,也许宙王色令智昏,毫无下限,但实力绝对强到恐怖。

以宙王这种性情,但凡实力差些,早被杀了无数次,不可能成为众神之王。

谢应也没有直接出手,如宙王这样的神王,谢应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最好能集两方之力,将宙王彻底杀死,如果一击不杀,反而引起他的警觉,后续会更难对付。

一切静待来日,宙王总会成为两个阵营之中的孤家寡人,到时候才是杀他的最佳时机。

“小龙王,谢应传音问何时可以决战,他好做些准备。”来自东方的一位中年道士问。

“等九曲黄河阵成,随时可以开战。”

“他如今怎么样?”

司若尘有些担心谢应的处境。

“我已经问过了,昨夜殷郊闯入王账,直言进谏,让宙王很不高兴。”道士解释完,又问:

“大阵还有多久可以开启?”

“再等一场雨。”

司若尘布下了九曲黄河阵,只等一场大雨,水势汹涌接近顶峰时,大阵即成。

诛仙剑阵需要先天灵宝作为阵基,才能发挥最强大的力量,万仙阵则需要数目较多的修士,最好还要同宗同源。

九曲黄河阵以山川河流走势布下阵法,融混元之力,有将一切重归于混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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