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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炉的梅花酥,好吃极了!”

静乐含笑道:“我尝尝。”

梅花酥做成了梅花的形状,表皮呈现出淡淡的粉色,静乐拈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眼睛一亮。

这梅花酥又酥又香,酥皮入口即化,也不显油腻干涩,其间的包裹着的红豆沙,吃在嘴里绵软香甜,也不腻口。

她赞道:“确实不错。配上玫瑰花茶就更好了。”

兰嬷嬷笑吟吟地让人上了玫瑰花茶,堂屋里很快就弥漫起了一股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一块梅花酥落肚,盛兮颜定了定神,示意兰嬷嬷自己有话要说。

堂屋里的下人都全退下去后,她就把盛琰告诉她的话跟静乐说了,又尽量把话说得婉转。

静乐缓缓地放下了手上的茶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盛兮颜今日会突然过来,已经让静乐有些意外,如今倒是知道了原因,就是心里像堵着什么似的。

盛兮颜委婉地说道:“郡主。逸哥儿兴许只是偶尔遇上……”

静乐摇了摇头:“他叫那人祖母!”她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冷笑道,“楚元逸他这是背祖忘宗,连自己的祖母是谁都忘了吗!”

楚家招赘,生下的孩子是要承继和供奉楚家香火的。楚元辰和楚元逸的祖母理当是早已先去的镇南王妃。

别说她与江庭已经一刀两断,楚家与江家再无瓜葛,就算是在从前,楚元逸也绝不该这么叫。

静乐越想越气,一团火从心口腾腾地蹿了起来,愤怒让气息也随之急促,眉头更是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见她嘴唇青白,手指微颤,盛兮颜心知不妙。

她三并步作两步到她跟前,手指在腕上一搭,三息后,果断地从袖袋里取出了针包,分别在左右内关穴下了针,然后又是左右手的神门穴。

她认穴即准且稳,四针下去,静乐的气息一下子就平稳了

“盛大姑娘。”兰嬷嬷脸色大变,又不敢打扰她,直到这会儿才颤抖着问出声。

盛兮颜轻呼一口气,面上放松了一些,说道:“无碍的。”

静乐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只是额头还略有薄汗,兰嬷嬷连忙用帕子替她擦了擦,温声道:“郡主,您别气了,保重身子要紧。”

盛兮颜缓缓拔出银针,再一诊脉,她的脉象已经平稳。

静乐本身并没有胸痹,只不过,吃了这么年的蚀心草,对她心脉的影响还是很严重的。

盛兮颜记得,上一世,静乐在年前就因为胸痹发作过世了。

她时不时来镇北王府,也会给静乐请平安脉,本来吃过这些时日的药后,心脉正在慢慢修复,没想到……

盛兮颜有些扼腕和懊恼,她已经尽可能把事情说得婉转了一些了,不想静乐还是因为楚元逸的那声“祖母”急怒攻心。

她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言辞,说道:“郡主,您先放宽心,等逸哥儿回来再仔细问问吧。琰哥儿他兴许是听岔了,这孩子做事一向毛毛糙糙的……”

静乐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琰哥儿是个好孩子,你这个当姐姐,别总训她。”这是玩笑话,想让盛兮颜放心,告诉她自己没事。

盛兮颜抿嘴笑了,撒娇道:“您疼他都不疼我了。”

静乐轻笑出声,摸摸她柔软的发顶:“谁说的,我最疼你了。”

她的目光沉静了许多,顺了顺气后,吩咐道:“兰嬷嬷,你让人去把楚元逸叫来。”

兰嬷嬷听静乐是直呼其名,这代表不会轻易饶了楚元逸,连忙应声,下去吩咐了。

盛兮颜又问起库房里有哪些药材,取了些常用的,调了一壶静气茶。静乐刚喝上了两口,就有丫鬟过来禀说:“郡主,二少爷出门去了。”

男孩子不似姑娘家,再者楚元逸也已经十二岁了,静乐从没限制他外出。

郡乐面无表情地问道:“他去哪儿了?”

丫鬟禀道:“二少爷院子里伺候的人说,二少爷和人约好去书铺里买书。午时一刻用过午膳后出的门,现在还没有回来。”

静乐点了点头:“你去传句话,等他回来,就让他立刻过来。”

静乐的心绪彻底平静,脉像也大好。

盛兮颜放心了,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天南地北乱扯一通,就是没再去提楚元逸,一直到申时一刻,楚元辰回来了。

他刚一回府就听说盛兮颜也在,正高兴自己今天运气不错,谁想一踏进堂屋,就见静乐精神萎靡地靠在美人榻上。

楚元辰快步上前,忧心道:“娘,你是不是身子不舒坦?”

静乐若无其事地笑笑:“已经好了,多亏了颜姐儿。就是还有些乏。”

盛兮颜跟着道:“郡主已经无恙了,世子你放心吧。”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一副自己出马,绝不在话下的样子。

楚元辰信她。

她说无碍,那肯定是无碍的。

这信任的目光让盛兮颜的笑容越加愉悦,杏目亮晶晶的。

兰嬷嬷把事情的经过跟楚元辰说了一遍,楚元辰目光暗沉:“江家人来了几个?”

昨日事多,静乐还来不及细查,只道:“江庭的娘和妹妹来了,她妹妹还带了一个小姑娘。”

江庭的妹妹守寡后,带着女儿回了娘家的事,静乐是知道的,好像都十来年了,她也见过一两次江庭的姐妹,就是这小姑娘从未见过。

楚元辰淡淡地点了点头:“我过去看看。”

他说的看看,自然不是去“探望”,而是要去看看江家人想在楚元逸的身上玩什么花招。

江家对他而言无足轻重,若非涉及到楚元逸,他完全不需要去理会他们。

静乐点了点头,说道:“你顺便送颜姐儿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

盛兮颜想说不用了,转念一想就应了。

楚元辰与她一同出了堂屋,还领着她去了一趟马厩,把乌蹄牵了出来,然后再一起去了仪门。

盛家的马车就停靠在仪门。

楚元辰先是嫌盛家的马车不够大,哄着她上了王府的马车,自己又死皮赖脸地钻了进来。

盛兮颜:“……”

好吧,她明白他为什么嫌盛家的马车不够大了。

楚元辰正襟危座,这难得的一本正经,哄得盛兮颜笑意连连,终于没把他赶下去。

于是,盛兮颜来的时候是一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两辆马车,外加一匹没人牵着,自顾自跟着马车溜达的乌蹄。

马车一动,得逞了的楚元辰立刻往椅背上懒懒一歪,用手撑着头,靠在马车的车窗上,眉眼含笑。

马车开出镇北王府,盛兮颜开口唤道:“世子……”

楚元辰打断了她:“叫我名字。”

他看着他,桃花眼中是认真和坚持。

盛兮颜:“……”

楚元辰的唇角微勾,带着一抹蛊惑的笑意,凑过头去,笑意吟吟地说道:“我们都这么熟了,叫我阿辰就行。”

盛兮颜想了想觉得也是,顺着他的话,喊了一声:“阿辰。”

她的嗓音里带着一股独特的娇柔,这一声“阿辰”,就好像有一根羽毛在他的心尖轻轻挠着,酥酥痒痒的。楚元辰从来不知道,从她口中念出自己的名字,会这么好听,让他不由想多听几遍。

楚元辰偏了偏头,装作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于是,盛兮颜又唤了一次,声音提高了几分:“阿辰。”

她解下了腰间的羊脂白玉佩,说道,“你见过这个吗?”

楚元辰接过玉佩,拿在手上仔细看着。

她继续说道:“这玉佩好像和萧督主有关。”

盛兮颜也不瞒他,就把自己从永宁侯夫人那里问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她没有什么机会能见到萧朔,反正楚元辰和萧朔关系好,托他去问也是一样。

楚元辰闻言挑了下眉,又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从玉质到雕工都细细看了一遍,这才不确定地说道:“兴许有吧。”

他鲜少回京,和萧朔大多只在书信上往来,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没怎么注意过他没有类似的玉佩。

“先放我这儿?”他问道。

盛兮颜爽快地答应了。

这一下,她像是了了一桩大事,完全撒手不管。

楚元辰将玉佩小心地收好,他想到永宁侯夫人的那些话,忽然问道:“你知道大哥的身世吗?”

盛兮颜直说道:“大概能猜到一些吧,他和皇上有仇?”

楚元辰的身上流露出了些许戾色,说道:“是和大荣有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