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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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和皇兄都在这里呢,萧朔居然旁若无人的坐在窗边喝茶?!
这里是御书房啊!
萧朔不过是个阉人,他怎么敢?!
秦惟指着萧朔,气恼道:“皇兄,您知不知道。现在朝堂上,私底下是怎么称呼他的吗。九千岁!”
秦惟就是看萧朔不顺眼。
这是他们秦家的王朝,还由不得一个阉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都已经劝过皇兄好多次了,偏偏皇兄对萧朔极其信任,甚至远超自己这个弟弟,连前阵子生病都是让萧朔来监朝,凭什么?!自己才是和皇兄血脉最近的人。
“皇兄,这简直就是笑话,您是万岁,他们却在叫一个阉人九千岁,这岂不是把您和阉人放在一块儿比较!”秦惟喋喋不休。
他相信自己这么说,必是会让皇帝动气的,以皇兄的脾性,绝对不会容忍他人与自己平起平坐。
也就朝中这些人胆子小,不敢当着皇兄的面说这些话罢了,他们也不想想,他们越不敢,萧朔就会越嚣张。
秦惟忍不住去看萧朔,见他依然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噙着热茶,仿佛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这个认知,让秦惟越发的烦躁,恨不得一剑捅了萧朔。
“皇兄。”秦惟再接再励,又道,“您要是再不管管,日后这大荣朝怕是只知有萧朔,不知还有您这个皇帝了,皇兄……”
“够了。”皇帝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冷意。
事到如今,秦惟还想在自己面前挑拨离间!难怪他从前也总说东厂跋扈,原来早早就包藏祸心了,也是自己蠢,以为他还没长大呢。
皇帝的声音毫无起伏,说道,“秦惟,朕成全了你的婚事,这并不表示,朕会事事听你的,你别得寸进尺。东厂做事,也不是你这个没有实权的王爷能管的。东厂的背后是朕,你明不明白?”
秦惟的心冷了下来。
他本来还以为皇兄终于清醒了一些,结果还是这样,实在让他失望。
也是,在皇兄的眼里,自己这个亲弟弟还比不上一个阉人重要!
既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秦惟躬身,面无表情地说道:“是。”
被一个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皇帝简直没救了。
“臣弟忠言逆耳,皇兄若是不肯听,那臣弟告退。”
秦惟行了一礼,走也不回的就走了。
既然皇兄如此固执,这大荣的基业也唯有在自己的手上,才会有盛世昌隆!
秦惟走了。
他没有注意到,皇帝注视着他背影的眼神,阴冷而又充满了杀机。
这个弟弟留不得了!
“阿朔,你替朕拟一道赐婚的旨意吧。”
原本皇帝还是多少有些迟疑的,总想着,总归是亲弟弟,兴许还能挽救一下,秦惟却一次一次的,让他更加的失望。
既然如此,也就别怪他连亲弟弟也容不下吧。
赐婚的旨意当天就下达到了赵府。
这道圣旨也让整个京城都为之怔了怔。
赵家就是个不入流的家族,永宁侯府虽说是侯府,可在诺大的京城里,勋贵宗室多着呢,小小的侯府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他们之间的定亲联姻,原本根本就引不起其他人的关注,也就是永宁侯府的两次下聘闹出来的事一次比一次离谱,这才让人不免多留意了几分。
圣旨是什么意思?
赵元柔和周景寻定了亲了啊,连婚书都快要立了。
等等!赵元柔和周景寻的赐婚是懿旨,而现在皇帝又有圣旨给赵元柔和昭王赐婚。皇家这是公然的一女二许?
众人实在想不透皇帝的用意,这道圣旨也实在是莫名其妙!
难道说是因为“凤命”?皇帝才想要把天命凤女许给自己的亲弟弟?
想到“凤命”,他们又不免想起出了“凤命”又被东厂查抄了的听左楼,一下子全都消停了。
赵家人一脸麻木地操办着亲事。
他们现在只希望赵元柔能赶紧嫁出去,不管是嫁到周家也好,秦家也罢,反正别再留在赵家,他们也就谢天谢地了。赵家老爷甚至还主动去了永宁侯府退亲,永宁侯憋着一口气,和赵家退了亲,而赵家老爷刚一走,永宁侯府的二房三房就请来了族长,坚持要求换世子。
永宁侯府的太夫人还没有过世,因而府里还没有分家,二房和三房又都是嫡出,如今周景寻害得永宁侯府沦为京城话柄,而他自己还被东厂带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放得回来,更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周家。周家人都怕到夜不能寐了。
永宁侯夫人就周景寻一个嫡子,世子位又不可能给庶子,二房三房联合起来,要求必须从他们的嫡子中择一位为世子。
永宁侯当然不肯。
儿子再糟心,那也是他亲生的,哪有舍了儿子,把爵位给侄子的道理。
永宁侯咬死不肯答应,二房和三房也不肯善罢干休,永宁侯府里闹得不可开交,京城不少人在看他们的热闹。
盛兮颜还是从盛兴安的口中得知这些事的,听得是目瞪口呆。
上一世的周景寻可谓是一直扶摇直上,成就了一代权臣,就连本来就已经边缘化的永宁侯府也被他提携成了京中数一数二的权贵,最后更是把侯府变为了公府,让人羡慕不已。
没想到,这一世,他居然连世子位都快保不住了。
盛兮颜觉得有些讽刺。
“然后呢?”盛兮颜饶有兴致地问道。
盛兴安端起茶盅,喝了几口润润嗓子,说道:“永宁侯不肯,也不知道他能顶得住多久。”
在盛兴安看来,永宁侯也是挺糟心的,本来好好的爵位在长房的手里,现在能不能保得住都还难说。
“不过,周景寻这次惹得事实在有些大,永宁侯也兜不住,最后怕是也只能同意了。”
盛兴安放下茶盅,捋了捋胡须,说道:“他都得罪了东厂,能不能回来还难说呢,还想要爵位,做梦吧!”
盛兴安乐得看热闹。
他说着,又目光灼灼地盯着盛兮颜,小心翼翼地问道:“颜姐儿,你见过萧督主?”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又极柔,似乎是怕吓着她。
有人告诉他,萧朔抄了听左楼是为了给自己女儿撑腰,他简直要吓死了,差点没当场平地摔。
“见过。”盛兮颜说道,“萧公子说,他当年曾蒙外祖父救过,因为玉佩认出我来。”
她指了指腰间的玉佩。
她这话说得真假掺半。萧朔进宫前的来历,谁都不知道,而且许老太爷长年四处行医。有没有救过他,更不可能有人知道。
“救、救、救!?”
盛兴安惊住了,连话都说不全。
颜姐儿比萧朔小了十几岁,她还没有出生,萧朔就已经在宫里了,盛兴安料想,和萧朔有渊源的不会是颜姐儿,许是自家岳父,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渊源。
也难怪萧朔会出手相护。
盛兴安的心怦怔直跳。萧朔权倾朝野,一手遮天,若是自己也能得萧朔几分另眼相看,必然能够一路顺随。
盛兮颜默默地看着他,只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毫不留情地打击道:“父亲,你若是想挟恩图报,就想多了。萧督主是什么人?这情份,萧督主认,那是女儿的运气,萧督主不认,你又能怎么样?”
盛兴安如同被当头泼下了一桶凉水,冻得他又冷又寒,直打哆嗦。
是啊。
萧朔是什么人,能对盛兮颜有几分另眼相待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己要是胆敢仗着这一点情份攀附上去,指不定惹恼了萧朔就是一个“死”字。到时候,怕是谁的情份都不管用。
说到底,这情份,萧朔肯搭理就是情份,萧朔不肯搭理,连屁都不如。
盛兴安收拾收拾心情,正要喝口茶缓缓,有人在外头禀道:“老爷,有人求见。”
“谁啊。”盛兴安随口问了一句,刚想说不见,外头又继续禀道,“他说他姓萧,说老爷您知道他。”
姓、姓萧?!
盛兴安手一抖,一杯五分烫的茶水直接就浇在了身上,衣袍的一角立刻就湿了一大片。
盛兴安压根顾不上这些,赶紧起身,手足无措地说道:“人、人现在哪儿……快请!”
盛兴安拔腿就要往外跑,一转头又想起了女儿,连忙讨好地道:“颜姐儿,你也随我一起去吧。”
见他这副惊得几乎同手同脚的样子,盛兮颜点头应了一句:“是。”
盛兮颜跟着他出去了。
一路上,就听到他在不停地嘟囔着:“萧督主怎么来了,颜姐儿,你说会不会是来抄家的?”
一开始,盛兮颜还懒得理他,实在有些听烦了,就问了一句:“父亲,抄咱们家需要萧督主亲自来吗?”
盛兴安:“……”
好像是哦,他们盛家这种门第,派个千户来抄家也算是高看了。
这么想想,似乎有些悲哀。
总算,他的心平静了下来,在见到萧朔的时候,没有吓得腿发软,而是顺顺利利地把礼行完了。
“盛大人不用多礼。”萧朔儒雅地说道,“本座认了盛大姑娘为义妹,特来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