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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还不打算说吗?”

盛兮颜笑眯眯地用食指有节奏地轻叨茶几,抬头和永侯府夫人直视,她的杏眸又黑又亮,似乎在说: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永宁侯夫人咬紧牙关,心里更加忐忑,尤其是那一记记敲击茶几的响声,似乎都敲在了她的心里,让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快要得心悸了。

“你不说也无妨,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了。这无外乎是赵元柔的主意,只可惜,赵元柔已经是堂堂昭王妃了,她还能看得上周景寻不成,夫人,从前我还觉得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永宁侯夫人脸色难看,艰难地说道:“盛兮颜,你不需要用激将法。”

“当然不需要。”盛兮颜笑得理所当然,“你瞧,你不是都已经告诉我了吗。”

永宁侯夫人的面色一僵,其实有些没有明白过来。

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啊。

从一开始,盛兮颜就想过她不会正面来回应自己,不过,并非只用嘴说,才算“招供”的,外祖父说过,人会说谎,可是人在面对和自己密切相关的事的时候,他的身体不会说谎。

他的眼神,他的肢体,甚至他额头上流下的汗,都能告诉她许多了。

盛兮颜掰着白嫩嫩的手指说道:“熏香是赵元柔给周景寻的,她是想拿这东西来控制我,或许说是通过控制我让镇北王府和东厂能够为她所用。我说得对不对呢?”

永宁侯夫人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半步。

盛兮颜抚掌道:“我说对了。”她一步步地打压着永宁侯夫人的心理防线,“这些,全都是你告诉我的呢。”

永宁侯夫人:“……”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立刻又紧紧地闭上,心提得更高。

楚元辰低笑出声,就永宁侯夫人这样的,还不够阿颜玩弄于手掌之中。

她以为自己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就行了?只可惜,她所有的心思都被人窥破了。

楚元辰用手撑着下巴靠在圈椅的扶手上,笑眯眯地看着盛兮颜,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都映在他的眼中,本就潋滟的桃花眼,更是仿佛有水光在流转。

程初瑜忽然有些明白。

真正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是像王爷这样,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从前她以为傅君卿待她与旁人不同,从来不会不耐烦,温言细语,体贴呵护,然而比起王爷待颜姐姐,傅君卿的眼里其实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她只能占据一个小小的位置。

他不止一次对她说过“别闹了”,就连发生了什么都不问,只是让她“别闹”,好像他的所有体贴全都来自于她的“听话”,但凡“不听话”,就是她在闹。

程初瑜有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有些事果然是不能深究的。

程初瑜的心中一片清明,幸好,还来得及!

颜姐姐说了,人这一辈子太短,别让自己过得憋屈。

她笑了起来,说道:“颜姐姐,永宁侯夫人既然不愿意说,你何必要强人所难。”

盛兮颜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极是。反正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劳烦申千户,抄了吧。”

她说着,甩了甩手,就好像她说的并非“抄家”,而是上门做客。

申千户拱了拱手,应声道:“是。”

督主吩咐过,让他都听盛大姑娘的,盛大姑娘想抄,那就当然得抄,他们东厂对抄家是最在行不过的了。保管指哪儿抄哪儿,绝不二话。

“不!”永宁侯夫人惊恐地大叫了出来。

她以为只要她咬紧牙关不说,他们就会有所顾忌,不会轻易动手,怎么就……

永宁侯府上下是死是活和她无关,可是,不能让寻儿再受罪了。

“我说!我说。”永宁侯夫人的嘴终于被撬开了,“这是我的主意,是我!和寻儿无关。”

她捏了捏拳头,想到周景寻的千叮万嘱,毫不犹豫地把一切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楚元辰打了个手势,正厅内的陈家和傅家人如蒙大赦,赶紧出去候着。

永宁侯夫人脸色沉沉地说道:“熏香是我拿来调教妾侍们用的,你一向、一向对我不恭敬,我就想让你吃吃苦头。”

从前那个卑微的少女,如今已经站在了她企望不及的高度,让她又羡又妒。

而她呢,正被人逼得一步步走向悬崖。

二房三房为了这个爵位,几乎快要把他们母子逼死了,他们在侯府也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荣光,甚至侯爷还为了保住爵位打起了休妻再娶的主意。

是啊,庶子不能继承爵位,唯有嫡子才行,哪怕是继室生的嫡子也是嫡子,是能够继承爵位的。

永宁侯夫人心知肚明,他们母子二人是被舍弃了。

她脸上露出了苦笑,只有寻儿是她生的,她当然得会和寻儿同进退。

寻儿已经告诉了她,赵元柔怀了他的孩子,这个孩子将来会继承大统,君临天下!

想到这里,永宁侯夫人的眼神更加的火热。

“是我干的。”永宁侯夫人毅然道,“和别人无关。”

“都怪你,因为你的存在,刘氏这个当家主母在家里地位尴尬,为了给你准备嫁妆,盛兴安几乎把府里都给搬空了,你还纵着盛兴安抬庶压嫡,刘氏自己也有有儿有女呢,她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永宁侯夫人嘲讽地说道,“这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恨死你了,巴不得你死啊。”

“原来如此,”盛兮颜反倒是笑了,“你不是把熏香给了刘氏,而是给了孙嬷嬷。”

永宁侯夫人的瞳孔一缩。

盛兮颜轻轻击掌,笑眯眯地说道:“我又说对了。”

刘氏这个人爱面子,胆子又小,盛兮颜在发现盘烟可能有问题时,第一个排除的就是盛兴安和刘氏。

刘氏胆子太小,她敢做的最多也就是挪用一下银子,下毒,她是不敢的。

她爱面子,因而哪怕心里再呕,也不会在外头,报怨连连,反而会做出一副好继母的样子,炫耀给自己准备了多少的嫁妆。

尤其是对永宁侯夫人。

今生不同前世,玉佩的事,早就让她们彻底撕破脸,对永宁侯府这些日子来出的大小事,刘氏也一直都兴灾乐祸的在看热闹,这都在看别人热闹了,她怎么会再把自己不顺心去告诉热闹对象呢,只怕反而会更加夸赞自己要嫁进镇北王府,给她脸上添光,气死永宁侯夫人。

一开始,她说刘氏,只是为了瓦解永宁侯夫人的心理防线。

盛兮颜拂了拂衣袖,轻描淡写地说道:“夫人,我没时间,与你一点点绕。你要么就痛快地把话说完,要么就别说了。”她清冷的声音直刺永宁侯夫人的内心。

永宁侯夫人知道,自己是瞒不下去了。

反正她本来就是想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的,瞒不下去,就瞒不下去好了。

就让盛家也天翻地覆,争吵不休,让盛兮颜没好日子过!

永宁侯夫人的脸上掠过了一抹充满着恶意的笑容,她说道:“好,我说。”

她憋着一口气,说道:“那天我去皇觉寺上香,正好见刘氏也来,是你娘的死祭快到了吧,盛大人来让刘氏给你娘做法事。”

盛兮颜微微一讶,这件事,她倒是真不知道。

不过,她面上泰然自若,就仿佛自己早就知道,只是轻轻叩击着桌面,说道:“继续。”

永宁侯夫人的面上有些扭曲。

那天在皇觉寺里,她无意中听到,刘氏在和孙嬷嬷抱怨,说是每年都要来做法事,明明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又在盛兴安把府里的家产都让盛兮颜带走当了赔嫁,言语中颇多的不满。

她觉得这个好时机。

“我就去偶遇刘氏了。”永宁侯夫人冷笑道,“刘氏这个蠢货!”

她知道刘氏又蠢又贪心,没想到胆子还小。

她各种暗示,刘氏只当是听不懂,但凡试探她关于盛兮颜的事,刘氏又是百般夸赞,万般喜欢,仿佛刚刚那个报怨盛兮颜挖走盛家大量家产当嫁妆的人不是她一样。

“刘氏装傻不应,我就走了。”其实她是气急败坏,拂袖而去的,“后来是孙嬷嬷找到了我,说是担心刘氏被欺负,日后在府里落不了足,说盛大人嫡庶不分,让庶长子压过了嫡子,想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我就把熏香给了她,她是怎么用的我就不知道了。”

永宁侯夫人一口气把话说完后,就抬着下巴,仿佛毫不畏惧。

熏香是周景寻前些日子给她的,周景寻让她设法把东西弄给盛兮颜,她当时以为是毒药,还吓了一跳,后来周景寻说不是,说是一种会让人眩晕,为之癫狂的东西。

周景寻告诉她,只要让盛兮颜离不开这熏香,以后她就会对他们言听计从,甚至还能通过她,暗中从东厂和镇北王府得些好处。

提到东厂,她心动了。

午夜梦回,她无数次想过,要是她得到了这块玉佩会怎么样。

后来,看着东厂对盛兮颜恭恭敬敬,盛兮颜在京里头横着走的傲慢架势,更是让她又嫉又恨,忍不住把盛兮颜想象成了自己,这一切,本来应该是她的。

应该是她的!

她应了。

要是能够让盛兮颜对自己言听计从,到时候,她倒要看看二房三房还敢不敢瞧不起他们母子。

“还有呢?“盛兮颜好枕以闲地问道。

“还有……“永宁侯夫人的嘴唇弯得更高,“你知不知道你的弟弟是怎么丢的?”

盛兮颜:“……”

她的脑子慢了一拍,反应过来时,已经一拍茶几猛地站起:“你说什么?!”

永宁侯夫人微微笑了:“你回去问问你父亲,不就知道了。又何必问我这个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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