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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蘅还要争辩,却在?刚开口的时候,听得“咔”一声,不堪重?负的树枝毫无征兆地?断了。

纪云蘅惊慌失措地?想直起身,可原本就整个身子压在?上面,树枝一断就失去了所?有重?心。她慌忙伸出手臂在?空中摆了几?下,本能地?想抓住什?么东西支撑,可手指只拽了几?片树叶,骤然就从上面翻下来?。

“啊——!”

她害怕地?惊呼,紧接着就猛然落进一个怀抱中。

篮子在?下落的时候被她松了手,整个倒翻过来?,里面的栀子花全部?撒出来?,落在?纪云蘅的头上和怀中,满鼻子的芳香。

许君赫本就站在?她正下方的位置,虽然树枝断得突然,但她跌落下来?的时候,许君赫下意识就抬起了手去接,将人?给正好接住了。

纪云蘅的身子轻,即便?是从上面跌落,也没砸出多大的力量,却使得这样因为意外产生的拥抱十分结实。

她害怕地?闭着眼睛,将肩膀锁起来?,从上面看去像是努力往许君赫的怀里藏一样。

栀子花的香气确实浓郁又霸道,将纪云蘅整个人?给浸透了一样,哪哪都是香的,还软绵绵的。

许君赫看着怀里的人?,心绪有一瞬的恍惚。

她没摔疼,试探地?睁眼,顿时发现自己被接住,眉眼便?极快地?染上了兴奋之色,竟伸手抓住了许君赫的衣襟笑嘻嘻道:“良学,你好厉害,我就说你可以把我接住!”

许君赫想呵斥她两句,让她对?这样的危险长长记性,但她又笑得那么明媚,他只好沉默地?将人?放在?地?上。

纪云蘅落地?之后,情绪肉眼可见地?高涨不少,一边捡着落在?地?上的花朵一边哼起小曲。

随后她与许君赫并肩站着,抬头朝那根裂开的树枝,颇为苦恼:“去年我就是这样摘花的,今年为何会裂开呢?”

“你都说了是去年。”许君赫说:“你在?长大。”

“树也在?长大啊。”纪云蘅不理?解。

“你长得更快。”许君赫说着,感觉脚边有东西,低头一看是小狗在?蹭他的鞋子,于是用脚尖逗弄了一下小狗,将小狗推倒在?地?,又道:“像这只小狗一样,你看,它?是不是比之前?大了一些?”

纪云蘅跟这棵栀子花树一起长大,度过了许多安静而孤寂的年岁。

曾经她可以很轻快地?爬上树,挂在?分叉的树枝上摘花,如今已经不行了。

纪云蘅仰头看树,走神了许久,而后转头对?许君赫道:“那你能上去帮我摘吗?”

“不行。”许君赫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良学。”纪云蘅唤他的名字里带着些许央求。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许君赫道。

他哪能跟猴子一样爬树摘花,成何体统。

他可是储君,未来?的天下共主,是皇帝!

日头高照,烈日带来?的暑气让正午这段时间变得极为难熬,就连鸟儿都热得没有精力飞翔,歇在?树枝上乘凉。

许君赫与小鸟对?视一眼,随后一抬手,将它?给打跑了。

他踩着树枝,摘下的栀子花往下扔,纪云蘅就举着篮子在?下面接,欢快得像在?玩游戏。

不一会儿就接了满满一篮子,她扬声喊着让许君赫等一下,然后跑回去将花倒进屋中的桌子上,又飞快跑回来?站在?树下,等着借第二篮。

像只翩翩蝴蝶。

许君赫几?乎将整个树的花给摘完,跳下来?后一边拍手一边道:“说好了,你这两日不准再?出门。”

纪云蘅重?重?地?点头,在?满桌子的洁白花朵中挑出一些刚刚开放的放进篮子,然后对?许君赫说:“那你帮我带话的时候,将这些花叶送过去,跟今言说我过两日再?去找她。”

许君赫在?纪云蘅这里坐了会儿,又灌了些凉水,这才提着花篮走了。

门外,殷琅与贺尧坐在?树下,见许君赫翻出来?的时候抖落了好几?朵栀子花,赶忙站起来?要去捡,却见这平日里金贵得不行的皇太孙自己弯腰,把花一朵朵捡起来?,两人?的动作同时一顿。

许君赫起身,面上带着烦躁,“走吧,热死?了,什?么鬼地?方,迟早给它?拆了。”

纪云蘅下午不出门,就将这些栀子花摆满了寝屋,凡是能够放的地?方都给放上,再?将窗子一打开,房中全是香气。

她站在?桌前?作画,画了一幅又一幅不太好看的栀子花图,直到入夜才停笔,自己觉得满意,于是挂在?墙上欣赏。

许君赫变成的小狗迈着四?肢走进来?,看了一眼,而后汪了一声。

什?么画,刺眼睛。

当晚,带着各种宝贝出去的纪老爷并没有归家,王惠这才意识到不对?,惊慌派人?出去打听,却全然没有消息。

她担忧得彻夜未眠,烛灯燃尽,直到天蒙蒙亮起之际,忽而有人?用力地?拍打纪家大门,打破了宁静。

下人?上前?去开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着蓝色官服的人?,腰间别着长刀,气势骇人?,身后还跟着许多同样打扮的人?。

头前?这位将手中的牌子一举,厉声道:“衙门办案,抄查纪宅,叫你们?家主人?都出来?,在?院中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