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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岌将棉巾从寒酥的头上拿下来,寒酥的视线一下子亮起来,重获光明的刹那,第一眼看见的是封岌对她笑的邃眸,寒酥恍惚了一下,突然感觉整颗心一下子被什么柔软的热流灌满。

先前得了封岌的命令,外面也没有侍女候着。

封岌将寒酥抱到膳桌旁,才唤人传膳。

主人头一次归家,谷中的几个厨子必要大显身手,都拿出了自己的拿手菜。荤素相搭,满满摆了一桌子。

封岌摆了摆手,让候在一旁的两个侍女退下去。

两个侍女低着头毕恭毕敬地退下去,直到出去之后,她们两个才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诧异。原以为被拨到二爷和夫人身边贴身伺候,定要很忙碌,却没想到两位主子只嫌她们碍眼。她们两个原先做好谨慎忙碌的思想准备,如今竟成了谷中最清闲的人……

屋子里,寒酥刚要伸手去拿筷子,封岌已经将盛了汤汁的小勺子递到寒酥的唇边。

“试过,不烫。”

寒酥看他一眼,张嘴吃了,才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用你喂。”

封岌没接这话,他放下勺子,拿起筷子去夹一块小酥肉,再次递到寒酥唇前,道:“你现在太瘦了,身上一点肉也没有。吃快红烧肉。”

寒酥心想如今两个人刚重逢,他对她上心些也正常,日后就不会了。她没拒绝,望着封岌张嘴吃了。

“味道如何?”

寒酥点头,说:“这樱桃肉做得挺好。”

“那再吃一块。”封岌又夹了一块递给寒酥。

这一次,两个人的视线落在筷子间的那块小酥肉,都愣住了。

是小酥肉,不是红烧肉也不是樱桃肉。

寒酥与封岌望向,唇角眼底都浮现了一层荒唐的笑。

被筷子夹住的那块小酥肉为表抗议,从筷子间滑落掉到了地上去。

寒酥莞尔:“我自己吃吧。小心再掉一块,弄脏衣裳。”

封岌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红烧肉,不,小酥肉。他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握住寒酥的手将她拉起身,直接让她坐在他腿上。

“离得近些喂,就不会再掉了。”封岌重新去拿筷子,“想吃什么?”

寒酥坐在封岌的腿上,望着他的侧脸。对于他的问题,她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唤了一声:“嘉屹?”

“嗯?”封岌转过脸来看向他。

寒酥慢慢伸手,用指腹轻轻碰一碰封岌的脸颊,她逐渐笑起来,说:“吃什么都可以。”

封岌没有立刻喂她,而是望着寒酥的眼睛,认真道:“我是真的,你也是真的。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后半辈子,我们都会像今日这样亲近。”

寒酥眼睛有一点红,她轻轻点头,轻柔地应一声:“好。”

封岌笑笑,继续喂寒酥吃饭。

“来,喂酥酥多吃些肉。不管是小酥肉、红烧肉还是樱桃肉。”

寒酥弯唇,指了一下,说:“那我要那块软炸肉。”

“好。”

封岌喂寒酥什么,寒酥就吃什么。一个将喂饭这件事做得极为认真,甚至虔诚。一个乖乖地一口一口地吃,不管被喂到口中的是什么,都是甜的。

用过晚膳,封岌唤人进来将膳食撤下去。侍女很快从厨房端来给寒酥的药。

寒酥将一整碗喝了,褐色的药汁沾在唇上。

“苦不苦?”封岌问。

寒酥摇头,她转头去拿桌上的白帕子,想要擦嘴。可是她还没拿到那块帕子,封岌先一步掰过她的脸,吻了上来。

寒酥瞬间睁大了眼睛,用眼神提醒封岌侍女还在呢!

封岌很快放开了寒酥,同时也将含在口中的硬糖喂给了寒酥。

硬糖的甜味儿在汤药的苦涩下突破重重包围,丝丝缕缕地渗透开来,最终打败了苦涩,寒酥的唇齿间只剩绵绵的甜。

寒酥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低头立在一旁的侍女,她贝齿轻压咬一下硬糖。细碎的碎裂声在她白齿间响起,硬糖的甜味儿一下子荡漾开。

封岌站起身来,问:“想不想出去走一走?”

寒酥点头,她还没有将未来的新家逛遍。

夕阳西沉,天边铺洒着柔和的绚光,连云彩也被染上柔和的颜色。

寒酥与封岌手牵着手走出庭院,去山谷别处瞧一瞧。他们商量着哪处院子给封岌的母亲住,哪处的院子给寒酥的父亲住。

寒酥指着一座漂亮的假山泉后的院落,说:“那里景色不错,留给笙笙!”

封岌对这些事情都不在意,可他如今无比喜欢与寒酥说话,无关谈话的内容。他喜欢听寒酥说话的声音,听着她的声音,那种她回来了的真实感才会慢慢加重。

“累不累?”封岌问。

寒酥点点头,如实说:“有一点。”

两个人面对面相立,封岌将手撑在寒酥的后腰,将人拥在怀里。他低眸望着她,说:“快些好起来。”

寒酥点头:“会好起来的。”

她的手抵在封岌的臂膀,纤指捏一点他的衣料,问:“是又要抱我回去吗?总是这样被下人们看见了会不会不太好?”

“不抱你回去。”封岌点头,握住寒酥的腰,将她提起来,放在一旁的花坛上,然后在她身前转过身。

寒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将手搭在封岌的肩上,让他背她回去。

残阳将两个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拉得很长。

天色很快黑下来,寒酥最近很早就要睡。封岌熄了灯,两个人躺在床榻上。

一片黑暗里,两个人握着对方的手,毫无睡意。

明明重逢十余日,可是失而复得的不真实仍未消失。

一声雀鸣从窗外划过时,圆床上的两个人朝着对方转过身去,他们在黑夜里紧紧相拥、用力深吻。

拥到勒得身上疼,吻到唇舌也疼,疼痛才会让他们觉得对方的存在是真实的。

情动时,封岌突然推开寒酥。

婚期将近,他已经克制那么久,何必着急,更何况她如今体弱。

“我不喝避子汤。”寒酥突然说。她微颤的指穿进封岌的发中,声音带着丝哽涩,她说:“我想拥有你。”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