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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暖的灯光被粉色的纱帐一隔,越发将床榻里照得春意盎然。

“听懂了吗?”江厌辞问。

好半晌,他才看见月皊动作极其缓慢地点了下头。于是他起身,将另外一半悬挂的纱帐也放下来。

柔软的轻纱慢慢降落,他看见月皊充满泪水的眼中一瞬间浮现的慌乱。

是以,他补了一句:“我在房中守着你,别怕。”

江厌辞转身,朝屋中正中央的方桌走去坐下。桌上有茶,早已凉透。他提壶倒茶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柔香的床幔里,传出月皊柔柔弱弱的哭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呼痛声。可是她并没有任何动作。

江厌辞等了许久,才开口:“月皊?”

月皊的哭声忽地变大,勾着几许说不清的酸楚委屈。她张了张嘴,嗡声说了什么,听不清。

江厌辞走向床榻,并没有去掀轻薄的纱帐。一帐之隔,他立在床榻边,终于听见了月皊反反复复委屈哭诉的那句话——

“我不会……”

江厌辞忽然转身,大步朝一侧的柜子走去。他动作飞快地在柜子里那堆小玩具中翻找,将里面的东西翻得满地都是。最后他寻到两本小册子,随手翻开,皱眉扫过,翻到合适的页面,回到床榻。他从两扇纱幔间,将小册子递进去。

不多时,江厌辞听见床榻内翻动纸页的声响。以及,另外的一些不该他听的声响。

江厌辞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可是又过了一会儿,纱幔内又传来月皊的哭声,和强抑着的喘声。

江厌辞回头,望向床榻。薄薄的粉纱,将床榻里的情景映个大概。她痛苦地蜷缩在被子里,一只手从被中探出,死死攥着纱幔,粉色的纱幔被她流血的手攥皱,洇染了一块块血渍。

月皊觉得自己要疯了,偶尔清醒的间隙,她隐约听见了水声。

江厌辞在床榻边坐下,隔着那层纱幔。他探手伸进纱幔,又移进月皊身上的锦被。

月皊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瞳子惶惶地望向江厌辞。

寒风将纱幔吹出阵阵涟漪,让纱幔外江厌辞的面容也缥缈模糊了起来。

很快,月皊进入到一种说不清是极度清醒还是极度混乱的状态。她清晰地感觉得到江厌辞手指的每一个蜷起的细小弧度,又混乱地不知道身在何地。

深冬夜晚的风那样寒冷,和身体上的热相撞着。在下一次寒风拍来时,月皊强撑着坐起身,隔着纱幔去抱江厌辞。

江厌辞垂目,望向怀里的人。浅粉色的纱幔轻薄柔软,紧紧覆在她的面颊,将五官勾勒地清楚。她染了血迹的红唇微张,带湿了一小片纱幔。

她柔软地枕在他的肩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江厌辞在想自己这是何必呢?

他要她,本也是名正言顺,又何必拘泥着,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自己。

有必要吗?

后来,他将杯中凉茶一下子泼在自己的脸上,一滴滴水珠沿着他冷峻的面颊缓缓滑落,贴着前颈,消滑进衣领。

江厌辞回头,望向归于安静的床榻。

有必要。

他走到窗前,将夜风中摇晃的窗扇关上,阻隔寒风进来,打扰了她安歇。

江厌辞原想着让她休息一会儿。可即使纱幔相隔,他也很清楚床榻里的人一直都没有睡着。

天亮了。

江厌辞在桌边坐了半夜。他起身,朝床榻走过去,尽量放低了声音:“月皊,我们要离开这里。”

床幔内暂时没有回答。

江厌辞又等了片刻,隐约听见了微弱的哭声。他犹豫片刻,抬手掀开纱幔。

纱幔被掀开的那一瞬间,月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带着哭腔地嗡声了句话。

江厌辞细细去辨,才猜出她说的是——“没有脸见人了。”

江厌辞大步转身,朝一侧的柜子走去,在抽屉里拿了个面具,递给床幔。

粉嫩的面具,有大片的桃花林,还有桃花林尽头相携而行的眷侣身影。

月皊歪着头望着放在枕侧的面具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睛拿过来戴上。

她坐起身,蔫蔫垂眉。

江厌辞没让她走路,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走出房。

月皊以为自己会见到青楼里的人。她也确实见到了。老鸨的尸体就躺在门口。

江厌辞抱着月皊下楼,楼梯上横陈着一个个护院凉透的尸体。一阵风吹来,吹起尸体上被鲜血染透的羽。

【 作者有话说 】

月皊:呜呜呜我不会。

小江:你等着,我给你找本书,你照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