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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姜照皊心里有数,说来也是,入宫这么多年,若是能得宠,早就得宠了,哪里轮得到现在。

再说这皇贵妃、敬嫔的前车之鉴,也就皇上不觉得是因为她,后宫诸人,就包括江贵人在内,都觉得她是幕后主使。

若真是有人闹腾,除非有百分百的把握。

但是被忽视这么多年,谁敢说自己能上位,都是斟酌着来,保住现有的最重要。

见康熙的眼神有些茫然,姜照皊没说什么。

“您尝尝这个芽菜,非常好吃。”她笑吟吟的给康熙夹菜。

康熙接过尝了,也夸好吃,还细细问了哪里产的,收拾起来可容易。

两人就絮絮的说着话,一边用膳,好在她孕期反应不怎么强,也没什么恶心呕吐的感觉,就是整个人没力气,像是发烧和大姨妈的综合反应。

吃了几口,不饿就把筷子放下。

康熙看了心疼,就劝道:“多吃些,你自己身子壮了,也舒坦些不是。”

说着就絮絮叨叨的开始讲,什么不必讲究身材,他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胖点瘦点都无所谓,只要她身体健康,就比什么都强。

最爱色的康熙,说自己最不爱色。

这是什么人间魔幻。

姜照皊被他念叨的烦了,就挥挥手,不耐烦道:“若是能吃进去,臣妾何时没吃过。”

她向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再加上她怎么吃都不会胖,都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康熙被她凶的怔了一下,委屈巴巴小声道:“朕也是心疼你。”

孕妇情绪敏感又多变,他越是这样说,姜照皊一下就炸了,冷笑道:“那您倒先替臣妾把这孩子生了。”

康熙一噎,轻叹一口气,将她搂到怀里,细细安抚,先是说知道她难受,又说若是能替,倒也无妨。

左右嘴里说的好听至极,偏偏不做一点人事。

姜照皊被他哄了一会儿,心情倒是平定下来,想着他如今养气功夫愈加好了,为着孩子果然能忍。

这么想着,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侧到一边,发了一会儿呆,就自己睡着了。

康熙垂眸一看,她跟只小猫崽一样,乖巧的窝在他怀里,光是

瞧着,就觉得心里踏踏实实的。

原想将她放好就走,但是搂着她娇软的身躯,着实有些放不下。

又往怀里搂了搂,他索性也闭上眼睛,跟着一道小憩。

等姜照皊睡醒,就感觉被紧紧的圈着,鼻翼间尽是熟悉的龙涎香,她睁开眼睛,就见康熙正搂着她,睡得香甜极了。

鲜少能瞧见他的睡颜。

他总是醒的很早,整日里瞧着精神奕奕,跟她这种睡神全然不同。

细细的打量一番,就见康熙睡着的时候,其实也挺温柔,那脸颊白皙如玉,微微翘起的唇瓣像是在邀人轻吻。

姜照皊想了想,微微探身,在他那浅色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四目相对。

一片暧昧的寂静。

“偷亲朕?”康熙低低的笑了,他懒懒散散的微阖着双眸,轻声道:“朕闭上眼睛了。”

姜照皊被他弄的红了脸,也是他今儿格外温柔,才叫她一时兴起,偷偷亲了一口。

谁知道刚好就被看到,简直叫人羞赧的恨不得立刻消失。

见他唇角那揶揄的笑容,姜照皊冷笑一声,索性双臂撑在他身周两侧,低头撷住那温软的唇瓣,好生的尝个够。

康熙被她按着,整个人挣扎不得。

等两人唇分,他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骂:“放、放肆!”

姜照皊舔着唇瓣,斜睨着看过来,狎昵的捏着他下巴,吃吃笑:“放肆吗?臣妾还有更放肆的呢。”

天色昏黄,室内光线暗淡。

唯独她的双眸璀璨,亮的他心尖都跟着颤。

“你先休息,朕忙去了。”他再次落荒而逃。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一声轻笑,康熙回眸,就见仁妃咬着自己细白的指尖,斜睨着眼眸望过来。

昏黄天色,她是唯一的光亮。

康熙心尖鼓噪,震耳欲鸣。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

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鼓荡,明明只是略显挑逗些的表情和动作,却颤的他心尖疼,紧缩缩的难受。

在外人看来,却又是他木着脸,满脸寒霜的从翊坤宫出来。

白苏学着主子的模样,挠了挠脸颊,看向一旁的魏珠,纳罕道:“这……”背后妄议主子是过,她不敢说的太明显。

魏珠嘴里也有些苦,这和他熟识的万岁爷不

一样。

在他眼里,皇上喜怒不形于色,最有君威不过,这般眼神冒着汹汹火光,大踏步离去的样子,着实有些少见。

魏珠沉吟,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于他来说,帝王一直都是遥远的,从来不曾见过这么生活化的一面。

而且翊坤宫的奴才,都不怕皇上。

这是他呆了许久之后,终于悟出来的道理。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放在旁人宫里头,那惧怕皇上简直就是天生本能,毕竟生杀予夺,全看对方心情。

焉能不怕。

然而翊坤宫从上到下,都少了这份敬畏。

瞧万岁爷的样子,倒是不怎么在意,又像是刻意惯出来的,无声无息的,叫人察觉不出来。

魏珠抖了抖,看着潮平深邃的目光,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他来说,从乾清宫到翊坤宫,他是有些不高兴的,但不管心情如何,这翊坤宫的差,他必须当好。

满宫怪胎,他在心里嘀咕。

姜照皊施施然的走出来,看着康熙离去的方向,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有闲心问:“葡萄可还有?”

魏珠怔了怔,还不等他回答,就听潮平道:“应是还有的。”

说着就去厨下找,毕竟仁妃若是不吃,就放在厨房里,用膳的时候,一并分了。

她这是想起来酿葡萄酒了。

硬是祸祸了一坛子的葡萄,看着那大玻璃缸中满满当当的葡萄,白苏捧着脸问:“这样就成了?”

姜照皊一脸深沉的点头,完全没有说自己也不知道。

正弄着,就见外头进来一个小太监,跪着就开始哭:“老夫人没了。”

话音一落,姜照皊就满脸惆怅,这老人年岁大了,也差不多到时间,说起来是喜丧,但是痛失亲人,总是叫人心酸的。

一时间忙着拆卸钗鬟,将身上绣着葡萄缠枝纹的旗装脱下,换上月白色的,这种清浅的蓝,简简单单,作为孝服也是可以的。

毕竟她现在是君,而老夫人是臣。

在礼制上和寻常祖孙不同。

收拾着,又把胤祐、胤祚叫回来,衣裳尽数都换了,毕竟这说起来也是老祖宗,不管怎么说,她出不了宫,这孩子出宫吊孝,也是一份心意。

都穿上月白色的衣裳,头上的发坠也换成

月白缎子,这才叫带着丧仪出宫去了。

姜照皊吩咐奴才好生带着,也有些想跟着出宫,但有些不符合规矩,她也就没说。

“去乾清宫走一趟,禀报一下。”她道。

两个孩子今年不过三岁半,话都说不清楚,这独自出门没个大人跟着,她有些不放心。

魏珠一到乾清宫,说一声的功夫,梁九功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直接派了二十个侍卫跟上,也算是保护了。

康熙随口问:“仁妃不去?”

魏珠跪地认真禀报:“娘娘不曾说过。”

康熙挥挥手,魏珠就赶紧跪着告退。

等到晚间的时候,姜照皊正在廊下坐着荡秋千,就见康熙走了进来,立在她身后,慢悠悠的晃着,一边问:“怎的不陪着孩子一起去?”

她今儿打扮的素净极了,头上只簪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绢花。

“不必了。”她道。

说到底,不是她的亲奶奶,无法产生同情。

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

“嗯,你还有朕。”康熙从后头拥住她,笑着安抚:“生老病死乃是天命,节哀顺变。”

姜照皊轻轻嗯了一声,不打算多说,毕竟在没有共情的时候,非常容易露馅。

见她兴致不高,康熙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她。

原本不曾明白,他喜欢来翊坤宫,喜欢跟她一起,如今总算是反应过来。

想想她平日里的爱好,康熙就试探着问:“朕给你唱个曲?”

以前总是叫田田唱曲或者是讲故事,他现在想要亲自体会。

“好。”她随口回。

见她应下,康熙便哼了起来,他不怎么会唱,平日里听的比较多,有些句子能记住,有些句子就含混过去。

姜照皊听了,还挺感动。

毕竟帝王身份,还能在这里给她唱曲,着实有些不容易。

“您辛苦了。”过了一会儿,见他嗓子微微有些哑,姜照皊赶紧奉上茶水。

这投桃报李,才能长久。

康熙果然高兴,轻声道:“朕下次还给你唱。”他毕竟不会唱,最是费嗓子,几分钟就哑了,嗓子也有些疼。

“嗯。”姜照皊乖巧应下,窝在他怀里发呆。

她最近喜欢上发呆,让自己有空去思考一些问题。

康熙就沉默的顺着她

脊背,也跟着闭目养神。

两人窝了一会儿,姜照皊生无可恋道:“臣妾去更衣。”

说是更衣,其实是解手,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一次,还是双胎,这尿频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不给一点反应时间。

经历过上次,康熙显然也知道。

搀着她往屏风后头去,一边安慰:“先忍忍,等生完就可以了。”

姜照皊懒得搭理他。

等解决完之后,就起身,往外头走去,又到了每日运动时间。

搭着康熙的胳膊,两人溜溜达达的往外走,这时已是秋日,秋高气爽,倒是挺舒坦的,就是她整日懒懒的,不想动弹。

走在御花园中,看着枯叶凋零,不由得感叹:“上一次瞧,还是绿的呢,转眼间就落了。”

康熙不喜欢她悲秋,就笑道:“花开花落,自有定数。”

现在刚好怀着身孕,老夫人又没了,这恰逢秋日寂寥,最是容易伤春悲秋。

有的人敏感些,一口气上不来也是有的。

这么想着,心情愈加复杂,紧张开口:“这乃是天时。”

姜照皊莫名看了他一眼,点头说自己知道,也不会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