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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 夏竹点开?同程软件,购买了一张回京的机票。

最早的一班中午十一点,夏竹看了眼时间, 7点45分, 还剩几个小时。

通宵一夜, 她脑子昏昏沉沉的, 整个人的情绪其实已经在临界点边缘。

她坐起身在房间站了几分钟, 走到门口,捞过放在门后的行李箱, 随随便便收拾点东西准备走人。

还得跟江逢请个假。

夏竹本来想在微信上说一声?,想到他那狗德行,夏竹又止住了。

早六点半,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夏竹听见熟人的嗓音,急忙跑去开?门。

门打开?就见汤倩跟江逢站在铺着红地毯的走廊在聊剧本, 听见动?静,两人都默契地望向夏竹的方向。

夏竹一夜没睡, 黑眼圈又深又重, 她身上还裹着那件军大衣, 额前的头发乱糟糟地翘着, 整个人瞧着有点滑稽。

江逢拿着剧本,凉凉地斜了眼人,轻飘飘地问一句:“有事儿?”

夏竹被看穿, 尴尬地抓了把头发, 手指抠着门洞, 眼睛不敢直视江逢,嘴上心虚道:“我想请三天假……”

江逢的剧组请假流程很严格, 一部戏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半左右,这段期间如果有人要请假,没有正经理?由,几乎不会通过。

夏竹有所耳闻,所以人有些忐忑,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

江逢眯着眼,眼里发出威胁的信号,“请什么假?”

夏竹被吓得说不出话?,脑子里编的借口早忘得一干二净,她假装咳嗽两声?,结巴道:“……病……病假吧。”

江逢不依不饶:“谁生?病了?病人在哪儿?什么病?要耽误多久?”

“你身为导演助理?,有没有一点职业操守?以后当了导演也随便请假?把你的组全?给耽误了?不对资方负责?不管演员的行程?”

“请一天假浪费多少钱知道吗?耽误多少进度懂吗?”

夏竹:“……”

要不是?真有事儿,她真想骂一句:我不请了!爱咋咋吧!

夏竹还没想好该不该说实情,江逢突然来一句:“没有正经理?由我不同意。”

汤倩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她几次想要插/口都被江逢一个眼神制止。

剧组里导演最大,汤倩也不敢跟他公然叫板,只?能给夏竹使眼色,让她说个靠谱点的理?由。

夏竹深深吸了口气?,闭着眼,实话?实说:“我有一个亲戚得了肝癌,我得回京看看情况。”

“那人你也认识,许默的养母文琴。”

江逢确实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母亲也是?唱京剧的,跟文琴一起同台表演过。

听到这,江逢眼底的信任多了几分。

思索片刻,江逢准了她的假:“只?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后要在组里看不到你人,别怪我说话?不好听。”

夏竹见他松口,满脸感激地作揖,嘴上保证:“我肯定?只?请三天~”

“那什么,你们?忙,我今天就不去组里了,我直接打车去机场。”

江逢瞥了她一眼,将剧本还给汤倩,径直往酒店外走。

汤倩在原地站了两分钟,迟疑地走向夏竹的房间。

她房门没关严实,留了一条缝,汤倩敲了敲门,没人说话?。

汤倩直接推门进去,刚好碰到拎着行李箱准备要走的夏竹。

夏竹见是?汤倩,困惑地眨眼,“你有事儿吗?”

汤倩视线落在夏竹的行李箱上,小弧度地摇头,“机票定?好了吗?”

夏竹晃了晃手机:“定?好了,中午11点飞。”

汤倩笑了下,走到夏竹面前,从上而?下地打量一遍人,最后开?口:“不要被我昨晚的那番话?影响了。你跟许老师的事儿跟其他情侣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

“遇到意见不同的时候不要憋着,要大方直接地提出来,不然积累久了,矛盾会越来越多。”

夏竹这才意识到汤倩昨晚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是?她自己出了问题。

见汤倩好心提醒,夏竹拎着拉杆箱,很淡定?地回复:“你别担心,我肯定?会直接跟他说的。”

说到这,夏竹垂眸看向汤倩手里的剧本,忍不住问:“早上不是?没你的戏份吗?你起这么早?”

汤倩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尖,小声?解释:“我演技不是?特别好,今天是?南舒和徐哥的对手戏,我想去现场观摩学习。”

夏竹脑子里想了遍剧情,今天的戏份确实是?男女主角的高光戏份,男主角是?圈里出了名的实力兼流量演员,看他演戏是?享受。

汤倩的做法也没错。

如果不是?北京那边有事儿,夏竹今天在剧组肯定?很激动?。

看了眼时间,夏竹结束话?题:“那行,就这样吧。我现在去机场。”

汤倩问:“我送你去?”

夏竹一口拒绝:“别了,你去组里看徐哥演戏吧,我自己打车去机场。”

汤倩见状,也没再?劝。

出了酒店大门,夏竹与汤倩「分道扬镳」,一个搭车去机场,一个赶去片场。

到敦煌第一天是?晚上,市区到机场那段路夏竹并没有看清外面的景色。

如今搭着出租车出市区,外面的景色换了一茬又一茬,逃不脱的都是?苍茫的戈壁滩,满地黄沙般的辽阔、通透。

夏竹其实蛮喜欢这样的景色,跟北京比,是?截然相反的感受。

只?是?她现在无心欣赏美景,一心想着飞机不要晚点,中途不要节外生?枝。

到达机场九点半,离登机还有两个小时。

夏竹只?买到一张经济舱的票,她跟着四面八方、五湖四海凑在一起的旅人挤在狭小的候机厅。

等待令人焦虑,旁边坐了个北方口音的大叔,他在打电话?,一直在说飞机晚点了,恐怕赶不上回家。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叔竟然在机场哭了,他边抹眼泪边对电话?里的人哭诉:“老爹没了我挣钱有什么用!我不回来家里怎么办?”

“媳妇儿你讲点良心,如果是?老丈人生?病住院,我不让你回家你难不难受?”

“夫妻之间是?不是?应该坦诚点,互相扶持?咱俩结婚这么多年我没求过你什么,这次你能不能懂点事儿,好好把这趟难关过了,让我老爹安心走。”

嘈杂的背景下,听着大叔的电话?,夏竹心里的焦虑更?甚。

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看了眼时间,10点15分,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多小时。

夏竹坐不住,挎着包在人群里转了转,最后按照指示牌走进洗手间。

洗手间没什么人,夏竹站在盥洗池前,拧开?水龙头,弯腰捧着水往脸上扑。

冷水刺骨,夏竹皱着一张脸,任由水珠往脖子里掉。

她手贴在冰凉的瓷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喘了口气?,翻出手机,给许默打了通电话?。

电话?响到尾声?都无人接听,夏竹撇了撇嘴,掩饰住眼底的失望,揣好手机、扯了两张擦手纸擦干手上的水渍,转身走出洗手间。

飞往北京的航班开?始检票,夏竹站在队伍里,一边关手机,一边往前走。

航班时长将近三小时,夏竹联想到回北京可能遭遇的种种麻烦,找空姐要了条毛毯,窝在座椅里补觉。

她在剧组工作这二十多天,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最多睡四五个小时,昨晚通宵一整夜,她整个人已经到了身体的承受临界点。

迷迷糊糊中,她被人推醒。

夏竹满脸困倦地睁眼,对上的却是?空姐温柔的笑脸,对方体贴地提醒:“乘客您好,航班已经抵达北京首都机场,您可以收拾您的行李下机了。”

夏竹歉意地笑了下,拿开?身上的毛毯递给空间,迟缓地站起身,拿着包走出飞机。

机舱里只?剩她一个人,安静得不行。

夏竹习惯性地摸出手机,开?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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