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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将江左的总指挥部设立在江州广陵郡, 由卫青坐镇。

连月以来,一条条调兵遣将、攻城拔地的号令如同雪片般寄出,源源不断飞向四面八方。

彼时正当南国农忙之时, 北方却已经完成了一批粮谷收获,兵精粮足,远道而来, 恰巧打了一个灵活的时间差。

加上建康失陷的消息传出, 整个江左都陷入了翻天覆地的动乱中。

从军事上来说,他们失去了江淮防线, 和众多赖以防戍的重城天险。

从心理上来说, 金陵王气传言之盛,天下谁人不知, 此乃虎踞龙盘、天子龙兴之地,故而一朝落入敌手,对所有人的打击都是致命的。

从正义上来说,大汉这是以有道之王师,伐无道之篡政, 堂堂正正, 当四海归心。

汉军抓准时间出击,势如破竹, 十荡十决, 千里江河直如沃汤泼雪般迎刃而下。

晋军屡败之下,不禁胆战心惊,丝毫提不起战意。

甚至眼看大汉一统天下已成大势,无可逆转, 干脆望尘而逃, 闻风而拜, 兵马驻军未动,就已率先倒戈相降。

到来年春天,荆、扬、湘、江四州俱已平定,剩余少数负隅顽抗挣扎之徒,也是逐个歼灭,不堪一击。

唯有一支晋室死忠大臣,如尚书卞壸、左仆射邓攸之辈,携司马睿的次子、琅琊孝王司马裒逃窜南下,遁入交州,在交趾郡的龙编重又打起了晋朝旗号。

他们本想带走太子司马绍,不料王导终是棋高一着,早就和小弟子一起进入了汉营。

虽然由于身份敏感被暂时软禁了起来,但再给卞壸等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到汉军大本营里边去掳人,只得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司马裒。

消息传到广陵指挥部,众人相与愕然。

不是,这都什么人啊,这么能跑,居然一路跑到南方越南境内去了?

甚至因为出走仓皇,未及储量,到了交州境内只得动用军力,强行从百姓处征粮,搞得吵吵嚷嚷,民怨沸腾。

卞壸等人好像还很得意,觉得自己一片碧血丹心,忠贞报国,合当在史册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此,众人只想给他脑袋上扎几个窟窿,让他清醒一点。

效忠这种事也是要分对象的,为抗击外敌斗争到底,那叫做民族气节、海岳孤忠,至于为了维护司马晋……嗯,牛晋的统治,只能叫做冥顽不灵,当真该死!

毕竟牛晋,还有之前的曹魏之天下,就是从大汉帝国中「禅让」、篡位过来的,如今不过是完璧归于原主而已。

天下百姓眼见乱世即将终结,汉军过处寸草无犯,事以镇静,俨然就能结束流离不安的动荡,回归正常生活,谁人不欢欣鼓舞,心向往之?

如卞壸这等逆天下万民之意行事者,必将遭天下人共讨之。

所以很快,因为被频频征粮征地而忍无可忍的南交趾百姓,就爆发了一场动乱。

他们先是买通了一个面对汉廷重压,内心思变的官员,而后闯入府衙,将一干正在商议准备重立小朝廷的晋臣斩杀。

司马裒自幼神力,见势不妙,拔刀就准备冲出宫去,不料暴怒的百姓已如潮水般狂涌过来,挥舞着锄头柴刀,手足并用,将其当场剁成了肉泥。

如此,整个东晋就算是覆灭了。

由于东晋建立时日尚短,还未触及宁州,也就是后世的大理地区,故而平定起来较为容易。

除李矩、李雄等人继续留在当地征讨,平定宁州,纳入汉家版图以外,其余人都先后回归了长安,参加刘琨的登基典礼。

……

是年十月十八,汉皇刘琨在长乐宫登基为帝,改元嘉延,取「嘉景延续」之意。

这座长乐宫当然不是从前汉时的那座,早就毁于纷飞战火了,是众人在消灭刘渊,攻破长安之后,按照天子正殿的规格重新修筑而成。

为什么天子正殿要叫长乐宫,而不是依照传统取名未央呢,可能是因为正好和年号的寓意相符合吧。

无论如何,这个动荡不安的乱世终于走到了尽头。

上溯自汉末黄巾之乱爆发起,至今日江山重又归于一统,屈指算来,已过一百多年的漫长岁月。

中间纵然有司马炎太康之治的短暂十年,却是杳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很快又跌入无边无垠的茫茫黑暗。

士庶百姓,江南江北,都已经在凛霜严酷的深渊里挣扎了太久太久。

许多人曾怀着满腔热忱,欲终结这乱世,欲解生民之倒悬,欲以心头热血浇灼磐石、烫碎长夜,血肉之躯化为无坚不摧的锋刃冲锋破云,高唱战歌……最终都化为了战骨幽魂,永远沉眠在了黎明到来之前。

他们不可能再见到这一天了,但他们并没有被遗忘。

即天子位须得接受帝玺,再拜谒祖庙。

出乎预料众人的是,刘琨最终选择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见证这一大汉帝国复兴最关键时刻的奉玺之人,不是祖逖,也不是他别的什么至交和亲人,而是姜维。

白发将军身影孤决,独自伫立在殿前,身后的汉家旌旗一路高悬,迎风猎猎飞动,犹如扶摇裂空的鹰隼般振翅高翔,几欲破空而去。

再往远处看,万里江山国脉如线,宫阙萧然,莽莽浮天阔,凝结成一副亘古如斯的巨画。

长安还是那一年的长安,是曾梦想过“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那座长安。

风也还是那一年吹过五丈原的风,又在今日吹拂他的衣衫,飞舞翻涌如流云。

姜维伸出手,高高地举起了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字样矫矫灵动,迎向了璀璨盛放的日光,一笔一画,仿佛游龙般飞升而起,呼啸长吟,震动山海。

他一步步走上进殿的长阶,百年征战,至今风中仿佛仍旧残留着金戈铁马的征战声。

却很快被山崩海啸般的呼万岁之声盖过,举国同庆,烟花曜云而丽日,熠熠生辉地铺满了苍穹。

丞相,你看见了吗,他在心底无声说。

这就是我们的大汉,如今终于又见旗帜升起,盛世如虹。

姜维走到了前方回望,天地间,从前被烽火焚烧成丘墟的城池,已然焕发出了新绿,麦苗苍翠,蓬蓬勃勃,碧水青山都如亘古不变一般,环合簇拥过来,托起了一座繁华如昔的长安城。

汉家的旗帜插满了城头每一处,自漠北到江南,闾巷城野、朱楼丹阙,无不是重新打上了大汉的烙印,彻底成为汉土。

高天上,一束日光无比明亮地照射而下,犹如雷霆交迸,刘琨立在日光深处,目光深邃而坚毅,冕琉下黑曜石被阳光浸得通透如玉,衬出一片金铁交击的决绝色。

苍天如明镜,可鉴他丹心无垢,风华千古。

姜维长叩行礼,而后将玉玺举起,指尖带着许多自己也未发觉的颤栗,将其递给了刘琨。

这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时代,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他目送着刘琨手持玉玺升入帝座,发表讲话,又在万众瞩目下加冕,慢慢湿了眼眶。

许多季汉之人,生未逢大汉盛世,却为了创造出这样的一个盛世而献上了自己的一生。

如果人死后真的并非归于矇昧,如果丞相真的在天有灵,何不亲自归来,看一眼今日的人间?

就在这一刻,一直浩荡作响、吹彻旌旗的长风忽然停了。

姜维讶然地抬眸看去,便觉得在这一瞬,好像整个天地都寂静下来,仿佛有人在此短暂地停留驻足,对今生今世已然错过的人世,投以惊鸿一瞥。

一只雪白的蝴蝶飞过他指尖,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却又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如掠水般悄然飞远。

在下一瞬又起的天风中,飞向了城头旭日、殿前旌旗,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丞相……这难道是你么?

姜维怔然,但四处回望皆是天地茫茫,已不可能再寻找到一个答案,仰首许久,泪水终是滑落了下来。

“唉”,不远处的百官队列中,霍去病叹息一声,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不知为何,望着眼前的场面,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翻涌,仿佛海潮般奔腾呼啸,无休无止。

这么多人心向往之,百年来不惜为之生死以赴、百折不回的,正是大汉,是他的大汉啊。

从未有任何时刻,像现在这一刻这样,让霍去病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他是这个帝国最强盛世的守卫者和缔造者,又成了数百年之间一代又一代的大汉君主与子民们心中的丰碑。

当一件惊天动地的历史大事发生之时,置身于其中的人,往往并不能理解他对于整个历史长河、对后世千秋万载,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好比他封狼居胥,在后人看来,这是一个帝国至高无上的荣耀。

然而对于他本人来说,他只是做了一件自己应该去做,并且也在能力范围内的事而已。

弱冠之年的少年将军白马长戈,弯弓驰莽原,孤军深入,斩敌如神……然后呢,他觉得自己也不过是杀一些敌寇,获几场大胜,不过是尽兴淋漓地奋战数场而已。

那时的他并没有料到,这一转身,就成了划时代的最强篇章,往前没有,往后也很难再重现,便在这大漠风沙、川海浩瀚之间,史书已经写下了辉煌一页。

“谢谢”,霍去病远望着高台上的刘琨,轻轻地说。

“是该道声谢”,卫青沉声道,“幸好我们来了这个时空,见到了大汉的未来。”

他并不在意,或者说没那么在意后世人对他们的评价褒贬,但他很高兴地看到大汉精神不灭,星火图腾永存。

“舅舅,我们回去赶紧打印度吧,然后进入地中海,这条路线我在崖山已经打过一遍了”,霍去病一下来了精神,摩拳擦掌说,“在本位面,后世人一定会更加崇拜我们的!”

卫青见他已经要飞起来了,莞尔道:“你问我没用,这得问陛下。”

霍去病决定等登基典礼结束之后就去找刘彻,但又有点等不及,转头一看,发现了旁边的李来亨,立刻就把小伙伴薅过来:“回去就进攻印度吧,我们两个位面不是要结盟合作吗!”

“呜呜呜呜呜,真的好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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