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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狄羌的大胜,她相信他有能力,一定?可以更改前世的结局。

她没有问他会?如何?对?付秦令筠,也没有问他要拿谢松怎么办,姜家呢、甚至是六皇子?党的那?些人……

六皇子?党。

傅元晋。

……

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卫陵。

曦珠垂下了眼,而后缓缓趴在桌上,枕在手?臂上,埋进臂弯里。

天还剩最后一丝光亮时,卫陵终于归家。

衣裳的肩膀处湿了好些,进门后径直脱了外袍,挂到木施上,而后看到正?在立柜前,给他找衣裳的曦珠。

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棉袍穿上,听她说他:“今日天冷许多?,还落雨,你怎么还穿这样单薄,小心生病了。”

早时,她并没注意到。

卫陵眸中蕴笑,过去?盆前洗手?,回道。

“我不怕冷,往年?都是这样穿。”

曦珠不过说两句,没再继续,走去?外边的厅。

“我回来得晚了吗?你饿了没有?”

卫陵跟在她身后,问道。

“没有。”

他又追问:“我今日晌午吃的红烧肉,烧得实在油腻难吃,早饿得慌了,你今日晌午吃的什么?”

……

话赶话的,厅内的桌前,青坠已摆菜盛饭好,退出?门去?。

两人坐下吃饭。

曦珠见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却?是大口大口的,显然饿得狠了,自己吃过后,舀碗白菜豆腐汤,放到他面前。

卫陵端起一气喝了下去?。

等吃完饭,灯下,两人坐着榻边歇息。

听他念叨今日都做些什么,见了什么人,朝廷又发生什么事。

曦珠听完,正?要让送来热水,让他洗过,正?院那?边忽然来人,是公爷身边的亲卫,找他过去?。

卫陵道:“我去?去?就回,等回来再洗。”

夜雨暂歇,曦珠仍然让他带把伞,路上那?些树间的水,会?落在身上。

天幕昏沉,唯有檐下的红灯笼在冷风里晃动,将近戌时,卫陵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她早已沐浴好,坐在镜前,往脸上涂抹润肤的香膏。

幽然地传来她身上淡淡的牡丹花香。

这两日,她新换了膏脂。

他忙去?沐浴,回到床上时,将人一把抱了过来。

俯首压了下去?,唇跟着落在她的身体上,厮磨地亲昵。

一番云雨折腾过后。

卫陵握住她的腰,将累软在他怀中的人稍提,垂眸看她的脸。

微微泛红的眼角上,是还未褪去?的妩媚情态。

低声问道:“怎么了,今日不高兴吗?”

她今日的兴致不是很好。

他要过一次后,便停了。

曦珠依偎在他的胸膛,微阖眼眸,轻声道:“不知道,兴许是下雨,天气不好,感觉心里闷闷的。”

卫陵只好抚着她的后背,将被子?拉高给她盖上,柔声说:“看今日的天,明日不会?再下雨。”

曦珠仰首望他,疑问道。

“你怎么知道?”

卫陵就忍不住笑。

“行军打仗,总得懂些天象地理,不若带着自己的兵掉进阴沟里去?,人仰马翻,爬都爬不出?来,岂不丢脸?”

他这一玩笑,逗地曦珠不觉也笑。

阒静的帐内,卫陵亲亲她的唇角,将父亲叫自己去?正?院的事说了。

“再过些日子?,爹便要向皇帝递交辞呈,并将公府交到大哥手?里了。他的身体越是不好,想要寻个地方修养,只是要等卫度的婚事成了,才会?搬出?公府。我娘大抵要跟着一起去?,到时中馈也要给大嫂。”

曦珠闻言怔了怔。

但最终,她什么都没说。

前世的今日,公爷早已病逝,卫家势力渐衰,全靠卫陵撑着。

如今到了这个局面,已是最好的。

卫陵又道:“先前我朝爹要他身边的几个人,过了这几日,他答应调给我了。”

曦珠问道:“是很重要的人吗?”

卫陵眸光暗了暗,声低了些。

“是,我要有用处。”

她不用问,他便将自己的事,告诉了她。

只是不是全部,他不想她再面对?那?些黑暗,纵使她曾身处里面。

他也怕她,看到他的另一面。

*

卫陵收到来自东厂的信时,是在十二这日的傍晚。

趁着天黑前的最后一丝亮,送信来的人,转身没进到来的夜色里,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将信揣进怀里,翻身上马,勒住缰绳行在回家的路途。

这日,恰是曦珠月信结束后的第二日。

去?年?,卫陵怕她还如前世,会?在来至月信时疼地厉害,曾问过给她诊脉的郑丑,郑丑道她月信正?常,并无宫寒之类的病症。

住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月信,他还是细察起她。

她如往常一样吃喝,并不觉得疼。

他在松口气的同时,疼痛在丝丝缕缕地蔓延心口,几要将他四分五裂。

深夜帐内,她兴致高涨,缠了他三回。

卫陵自然乐于应承,直到她的指甲挠他的手?臂,沙哑着声叫停。

给她擦洗后,他自己又纾解过一回,方才回到床上继续搂着她。

忽听她说起后日要去?赴宴,是黎阳侯府的小儿百日宴。

卫陵闻言,立即皱眉道:“别去?,我与娘说不让你去?,去?了做什么?”

不过是后宅的妇人们聚在一起,借着这个宴会?,想要见见卫家的三媳妇了。

从前在孝期,不见出?门;嫁进公府后,除了大婚那?日,连面都不多?露。

今日近晌午,姨母让人唤她去?正?院,说了这件事。

曦珠见他着急,粲然反问:“可是不去?,要找什么借口呢?”

“我想想,总之你不去?。”

无论如何?,卫陵都不放心她出?门,有了前车之鉴,他哪里敢放她自己一个人到外头?。

即使现在她是他的妻子?了。

若要出?去?,也得他跟着。

曦珠道:“总不能每次出?去?,我都要你陪着。”

她当然知道他为何?这样子?,在暖热的被中摸索到他的手?,翻转手?心,与他十指相扣。

“我想出?去?走走,都是妇人在一块,不会?出?事。”

“你别担心,大嫂也去?的,我会?一直跟在大嫂身边,不会?到哪里去?。”

“你要不放心,托大嫂照看好我就是了。”

既嫁给他,不能全然避开?人。

不过这两三年?,她还需待在京城。

她一再地说服他。

最终,卫陵亲吻她的额头?,叹道一句。

“你千万别再丢了,不然会?要了我的命。”

曦珠诧然间,眉眼含笑,忍不住地捉弄他。

“你这话的意思,若是我没了,难不成你不活了?”

却?见他目不转睛地,正?看着她。

语调低沉而缓慢。

“嗯,就是死了,我也要找到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烛火的映照中,他平静无澜的眸中,是她的倒影。

刹那?间,曦珠感到脊背窜来一股莫名的凉意,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甚至要将僵硬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

只是在她念头?冒出?的一瞬,他又蹭过来,□□她的唇瓣,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难道我对?表妹还不够好,你不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见他这般,曦珠笑地偏头?,躲开?他的亲吻,道:“大晚上的,你说这样吓人的话做什么。”

再推推他的肩膀。

“去?将灯熄了,明日你还要上职,闹到这会?不困吗?”

“好。”

卫陵望她脸上犯困的神情,顺从地点头?,又咬了咬她的下唇,方才起身下床。

揭开?素白纱罩的那?刻,橘黄焰火随风跳动了两下。

他朝它,轻吹了一口气。

光亮摇曳挣扎时。

卫陵抿了抿唇。

他想,自己适才的话,吓到她了。

绝不能有下一次了。

灯灭后,他将纱罩重新盖上。

青色纱帐垂落,回到床上,卫陵将她整个人揽在胸前,手?掌抚摸她脑后柔滑的长?发,低声轻语道:“睡吧。”

“嗯。”

一如既往的,曦珠拱缩在他的怀里,于冬日黑暗的深夜,汲取来自他身上的热意。

欢愉过后的疲乏,让她困地双眼紧闭,精神逐渐涣散。

但她很清楚,在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