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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落在他宽阔的后背, 渡了一层淡蒙的光影,他始终抱着?她,不曾松开半分。

久到曦珠的手, 被他的双臂紧楛得发麻,胸口也微微窒息的,快要喘不过气。

她不知他还要抱多久,头才能不疼了。

尽管确实如他所言, 他头疼得厉害,但丝毫不妨碍他抵着她, 越发迫近。

她无?法忽略那股感?受, 只得试着?挪了挪腿,不想?挨他太近了。

但小腿被他压得严实, 他不想?放她走, 她便离不开他。

却仍是低垂着?脑袋,靠在她的颈窝,潮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肌肤上,不时地从嗓子里吐出低低的闷哼。

间或小声地,唤她的名。

“曦珠……”

她没有回应过一声,他依旧乐此不疲地叫,透着?委屈一般,希冀她也能抱一抱他。

但她没有上当?。

“好些了吗?”

她终于开口, 语气里掺杂一丝无?可奈何。

他不敢过分,怕她又缩到不愿意让他碰触的地方去, 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搂住她腰的手, 垂眸点头道:“好多了。”

“那我去睡了。”

头疼好了,天至深夜, 人也困乏得该睡了。

曦珠看了一眼脸色好转许多,但眉眼疲倦的他,低道:“你也早点睡,明日还要早起。”

这段时日,他都是天不亮就?起来,已经许久未睡过一个好觉。

说着?,她就?要下榻去,目光忽而凝滞,落在了他的额角。

那里被围屏撞出的伤口,正斑驳地泛着?青紫,凝固的血粘在肿胀的皮肉上。

她的这一停顿,落进?了一双漆黑而失落的眼眸。

卫陵凄楚殷殷地望着?她,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可不可以回床上睡,这张榻太硬了,我夜里睡不好觉,起来总是腰酸背痛。”

他怎么会睡得好,她就?在隔着?七步之距的床上,他却要夜夜忍受着?靠近的渴望。

曦珠一时没有回应,抿紧了唇瓣。

低落的视线,在他紧抓着?膝上霜白单裤的手背,青筋遒劲。指关有些泛白地用力,在紧张她的回应。

又听到他说:“我保证不会碰你,好不好?”

他的语调都透出一股疲惫无?力来,仿若在让她相信他的保证。

尽管片刻前,她的挣扎被无?视,她被他强行抱在怀里。

但在这一刻,曦珠却不知该说什么。

困难的无?言中,被紧盯的期盼里。

她再?次张口,说出的是:“我去拿药,给你的伤上药。”

话音甫落,卫陵便明白了,她是答应了。

笑意克制不住地从眼底蔓延至眉梢,他动作迅疾地先她一步下了罗汉榻,并?将她要放下的双腿重新挪到上头,忙不迭地道:“你没穿鞋,别踩地上凉了,我去拿!”

曦珠怔看他兴奋地跑去了外间,就?在眨眼间,回来时,手里拿了一盒子药。

并?到桌前,“噌”地一声擦亮火折子,点燃了上面的一盏青釉灯。

端着?灯走来,将它放在花几上,那盆秋海棠的旁边。

火光驱逐方寸之地的昏暗,笼罩出一个明亮的地界。

他对着?她坐了下来,把药递给她,扬起的唇角想?要平缓,却如何都不能顺了他的意思。

只能憋着?笑,悄声道:“劳烦表妹了。”

曦珠看他这个样子,便有些后悔了。

暗下咬牙,到底接过药盒,跪坐在榻上,动作有些麻木地打开盒子。

幽幽的苦味袅散,伸出手指沾了乳白的药膏,神情一派平静无?澜,给他额头的伤处抹药。

卫陵躬着?脊背,塌下肩膀,方便她为他上药。

仰起脸,正对她垂落的目光,也看到了她微鼓的白皙腮畔。

她在生他的气呢,却也没有拒绝他。

他实在忍不住高兴,面对着?她,笑地眼眸都弯成?一道月牙,逞意片刻前,他又一次成?功“欺骗”了她,以头疼发作的名义。

曦珠稍稍使力按了下他的伤,登时见他皱眉,轻嘶一声,张了张口似要说话,最终没有,只作可怜模样地望她。

他的这副模样,曦珠其?实有些回忆起来了。

前世国公和大表哥还在的时候,他偶尔会有这般神情,但后来就?没有了。

如今这般,是因这一世的卫家,不会再?入前世的泥沼了。

抿唇将他头上的药抹开后,她放下手。

“药擦好了。”

也在此刻,她才意识到并?未洗手,便碰他的伤口,顿了顿,见他有些意犹未尽的眼神,她又一次要下榻去。

手臂却被握住。

卫陵又一次先她一步下去,在她反应过来前,陡然一把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整个人轻巧地揽进?怀里。

“做什么!”

她蹙眉拍他的胸口。

“你没穿鞋,我抱你。”

不过几步,在解释落下的瞬息,他将她放在了拔步床上。

“我要去洗手。”

她的手上还沾着?残留的药膏,被摩挲之后,变得有些透明。

卫陵就?笑了。

“我去给你拿帕子擦。”

他转去湢室里,取了一条巾帕用水浸湿,拧干后拿回内室,坐到床边,握起她的右手,细细地擦拭起来。

低垂长睫,将那两根手指上的晶莹药膏都擦净,又顺带擦了整只手。

唇角逐渐抿直,眼底也漾开幽深。

“好了。”

她说,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抬头对她笑,也道一声:“好。”

再?去到湢室,除去将巾帕洗净,搭在面架上晾干。

他也将自己的双手在一盆清水里,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

回转内室,先到那盏灯前。

他低问:“我熄灯了?”

床帐内的她,轻应:“嗯。”

俯身?吹灭花旁的灯火,他在明瓦窗透进?的昏昧月光里,走到床畔,对已睡惯了外侧的她,温声道:“我睡外边吧,明日要早起,睡里面不当?方便。”

窸窸窣窣地,她在被褥中磨蹭着?,缓慢地移到床里。

他也坐了下来,脱鞋上床,放下两侧的纱帐,平躺了下来。

与侧身?的她,躺在一张床上。

时隔长远地,仿若三秋,他们又睡在了一起。

同盖的胭脂粉织锦被里,积聚的温度攀升交融,两人皆闭着?眼,彼此呼吸清晰可闻,一时都未睡着?。

窗外的虫鸣低低地唱着?,隐约有雨丝斜落窗棂。

卫陵终于禁不住侧过身?,在被中的手摸索着?去抱住她的腰,身?体贴上了她的后背。

“不准碰我。”

她的手肘朝后击打过来,被他拦住压制了。

他轻轻地说:“曦珠,我还有些头疼,让我再?抱一抱,好不好?”

他违背许诺,含着?哀求一般。

“我不乱动。”

于是,她没有再?动了。

只说:“我要睡了。”

“嗯。”

他应道。

但她的要睡了,却长久地清醒着?。

在他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杏色衣料,放在她的腹部,感?受到她这些日的消瘦,不再?有之前养出来的软肉时,他心里酸胀。与此同时,克制不住地想?要亲近她,手游移着?到了她的腰。

“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蓦地出声,要挣开他的怀抱。

但她的手腕被攥住,一把按在了枕上,紧跟着?他翻身?起来,双膝跪在她的两侧。

青帐内的光线微茫。

曦珠抬眸看居高临下的他。男人是不是都是一个样子,给点甜头,就?蹬鼻子上脸。

但他俯视着?她,却神情虔诚,语气温柔地问她:“曦珠,我给你舔,好不好?”

他知道,她喜欢的。

他望着?一直不说话的她,没有迟疑地低下了头。

他想?亲吻她,但她偏头避开了,不让他碰她的唇。

他顿了顿,转而向下,辗转去往另一个蜿蜒的地方。

片刻前洗净的手,也没有停下。

她垂眼看他的动作,咬紧了唇。

有一件事,她得承认。

尽管她再?如何想?要远离他,但当?两人的身?体相贴时,她总能轻易地被他挑起情。

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处,知晓该如何让她沉溺,被他掌控。

就?如此时,她攀着?他的肩膀,指间有他散落的发。

微疼之中,酥麻一阵阵攀爬脊背,没忍住握紧了手里的长发。

曦珠不知自己原本?就?是这样的女人,亦还是前世与傅元晋在一起后,才会变成?这样的。

但这并?非很重要的事,至少?现在的她,是快意的。

可她还是俯下身?,抬手挑起了身?前之人的下巴,那里一片湿淋。

她问:“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吃绝子药的事?”

刚成?婚时,公爷和姨母谈及子嗣,他说自己不喜欢孩子,嫌弃得很。

卫陵的头发被她抓地发疼,下边也疼。

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他望着?水眸潋滟的她,默地点头,道:“是。”

鼻息滚烫,曦珠的声音发颤,问:“所以我们成?婚那晚,你才吃那个药的吗?”

前世自己吃避子汤和绝子药,带至的后果,是来月事时,痛到恨不得去死的场景。

他吃的那种避子药必然是有后果的,但她没有问郑丑。

起初,她以为他是真的不喜欢孩子。

现在,却知道了原来他早已得知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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