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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枕书声音发闷:“……没生气。”

他顿了顿,又小声道:“不是因为这件事。”

裴长临:“那是因为什么?”

贺枕书没有回答。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视线低垂,神情带着犹豫:“其实,我还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裴长临轻声问。

“……暂时不说。”

贺枕书抬眼看向裴长临,故意卖关子似的,微笑起来:“等你病好了我再告诉你。”

裴长临平白被他吊了胃口,却也没生气,只是无奈地笑笑:“那你干嘛现在提,故意的?”

“对啊对啊。”贺枕书竟还理直气壮,“就是要勾起你的好奇心,让你求而不得,只能努力让自己尽快好起来。”

裴长临哭笑不得,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悠悠叹了口气:“好吧。”

他倾身过去,含着笑意在贺枕书唇边吻了一下,低声道:“那我就尽快好起来,等着听你的秘密。说好了?”

贺枕书仰头回吻了他,应道:“嗯,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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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这几天里,裴长临总算没再折腾自己,每日早睡早起,乖乖吃饭。

而钟钧多半也是念在他们初来府城,怕他们在衣食上条件拮据,特意派了府上的下人给他们送来不少滋补药膳和肉食。

那位机巧大师瞧着心高气傲,脾气暴躁,实则也是个心细如丝之人。

总之,连着几天的食补加药补,裴长临不仅气色养好了不少,甚至还长胖了些。

五天后的早晨,二人早早出门,前往景和堂。

二人到达景和堂时医馆已经开门做生意,但相比往日,今日医馆门前却冷清得多。路边的凉棚里不见任何等候的病患,一根绳子围住了等待区,上头还挂着一块牌子。

——“今日不放号,除急号外恕不接待”。

手术时间不短,因而有手术的日子,薛大夫通常都是不接诊普通病患的。

二人刚踏进医馆,便有伙计认出他们,将他们引了进去。

这回却不是去往二楼的诊室,而是直接穿过门廊,进了内院。

景和堂的内院也比寻常医馆大许多,其中又分为许多大大小小的院子,功用各不相同。

有些院落是专为堆放药材所用,医馆伙计穿行其中,正在忙碌地搬运分拣药材。而有些院落则是治疗所有,从虚掩的房门望进去,还能看见躺在床上的病患。

分外浓郁的草药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压得贺枕书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无声地舒了口气,身旁的人偏过头来,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二人跟着伙计穿过重重院落,来到最深处的一间院子。

此地环境较为清净,空气中的草药香也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酒香。

景黎与薛大夫已经等在院子里。

同样在场的,还有钟钧。

钟大师手里正拿着个满满当当的水壶,见二人走进来,二话不说,先朝他们衣服上泼了些。

贺枕书劈头盖脸被那浓郁的酒气熏得正着,连忙后退半步,裴长临下意识挡在他面前:“老师,你这是做什么?”

“躲什么,又不会害你们。”钟钧白他一眼,道,“他们让我泼的,说是什么能消毒,你问他们去。”

贺枕书皱了眉:“可这不是酒吗?”

他以前是饮过酒的,但他不喜酣醉,从来只将那东西当做消遣之用,浅尝辄止。

还从没遇到过味道这么浓烈的酒。

“这不是普通的酒。”景黎走上前来,解释道,“是薛爷爷特意改良过的,浓度很高,可以消毒杀菌。这里找不到酒精,就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

贺枕书眨了眨眼,没太听懂他话中那些陌生的名词。

不过他本身对医术也是一窍不通,没太在意,又朝屋内看去。

这院子里只有一间屋子,此刻房门虚掩着,隐约可见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屋内,似乎正在准备。

“那是我夫君。”注意到贺枕书的视线,景黎主动道,“你们如果愿意,可以由他来为长临主刀。”

贺枕书一怔。

“老夫本来是觉得没什么,不过景黎坚持要过问你们的意见。”

薛大夫也主动开了口,将手术具体过程,个中困难,以及换人的缘由都解释了一遍。说完,他又笑道:“我都说了没问题,但景黎很担心,这几□□着我们在猪身上试了好几回,都很顺利。不过他说得对,这种大事还是得由你们自己来决定。”

贺枕书下意识看向裴长临,神情有些犹豫。

“我方才就说了,感觉不大靠谱。”钟钧在院子周围洒过一圈酒,凑过来小声道,“我刚来的时候见着了,屋里那小子瞧着跟个文弱书生似的,他真敢在活人身上动刀子?”

“此事钟先生倒不必担心。”

钟钧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人推开。男人当是已经准备完毕,端着一碗汤药从屋内走出来。他在众人面前站定,语气不卑不亢:“在人身上动刀子在下还是敢的,三位要是不放心,可以仍由薛大夫主刀,我做助手就是。”

屋前有几级台阶,但他从屋内缓步走来,碗中的汤药依旧稳稳当当,连波澜都不曾有。

裴长临从那汤药上移开视线,道:“我相信这位先生,也相信薛大夫的决定。”

他顿了顿,又看向贺枕书,小声问:“……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