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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从山上摔下来了。

说是傅父在地里干活的时候, 看到自家地旁边的半山腰处有一些春芽,春芽是一种树上长处的叶子,这枝叶还没长大时摘下, 拿回家或炒或煮,味道都不错,并且,春芽还能晒干了做成咸菜, 味道也不错。

傅家不富裕,老三在城里读书,他们帮不上什么忙, 也就是把家里的细粮拿点给他, 再做点咸菜之类。

不管春夏秋冬,只要有能做成咸菜的野菜。傅家人都会尽力去掐。

傅父看到了树上的春芽长得不错,大着胆子过去摘, 本来就是一片陡坡,坡上长的是茅草, 茅草干枯之后踩上去特别滑, 傅父就是一个不小心从半山腰滑了下去, 期间身子撞上了石头,吐了血昏迷了不说,胳膊也摔断了骨头, 甚至从肉里扎了出来。

这样的伤,看得人碰都不敢碰。

傅南方咬牙将父亲背回来,准备去镇上求医。可惜,村里离镇上太远, 这一路颠簸。不知道父亲还能不能见到大夫?

顾秋实飞快上前,将人接下来抱进了床上, 悄悄把脉后,在几处穴位上一点,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其他人都没看清楚,他起身掏出笔墨纸砚写了个方子:“大哥,你跑一趟镇上抓药,越快越好。”

又出门,“你们多烧点热水,把药罐子找出来,我去摘点草药来熬。”

一家子六神无主,都知道这时候最该做的事是把人送去镇上看大夫。

面面相觑过后,傅南方红着眼睛道:“听南昌的,爹伤得这么重,真要是去镇上,可能……还不如留在家里,至少魂能进屋。”

死在外头,对于当下让来说是一件凄凉的事。

傅南昌在村子里长大,哪些地方有药,顾秋实也能知道个大概。他奔出去跑了几个地方,一刻钟之后赶回,篓子里已经装了不少药。他到家后一刻不停,立刻将篓子的药翻出来锤烂熬煮,这期间小妹南珠和傅母都在旁边打下手。

傅家的二媳妇李氏捧着个大肚子站在旁边:“我回家去报丧吧,娘,你拿点银子,让我大哥二哥去镇上买白布。”

傅母听到这话,本来滴滴往下掉的眼泪瞬间落得更凶。

顾秋实头也不抬:“不至于。”

李氏哑然:“三弟,我知道你接受不了爹为了给你准备咸菜才摔成这样,可事实就是如此,爹一直没醒,呼吸都弱了不少,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药灌下去,也不过是折腾爹,白费力气罢了。”

南珠忍不住了:“二嫂,你不帮忙就算了,少说风凉话。”

“我哪里没帮忙?”李氏振振有词,“我这不是准备回娘家去报丧么?除此之外,我这么大个肚子,还能做什么?”

傅南珠满心都是父亲的伤,不想跟这个二嫂吵,但又忍不住:“你站远一点,嘴闭上,就是帮了大忙了。”

“娘,你看四妹。”李氏跺脚。

傅母眼泪汪汪,不看任何人,哆嗦着整理药材,她不知道哪个有用,也不知道各种药材该放多少,反正把它们分门别类堆在一起。

傅南北这会儿守在屋中。

这些药都是翠绿翠绿的,顾秋实将其砸烂过后,只熬了一刻钟,就倒了一碗汤汁出来端进屋。

屋中昏暗,床上的人无知无觉。傅南北正蹲在门口,手里抓着根干菜在地上戳啊戳,姿态闲适,冷是找不出丝毫的担忧。

顾秋实将床上的人扶起,飞快将一碗药灌下。

南方的想法和妻子差不多,从来也没听说过老三会治病,刚才摘回来的那些药草他也看了,以前都看见过,有些割回来喂猪,猪都不爱吃。

“老三,你别把让治坏了。”

一碗药下去,傅父咳嗽了一声,醒了过来。顾秋实将墙上的木板拆下来两块,让傅母去找一些布条,然后,他把所有人赶出去。

等到门再次打开,傅父那条胳膊已经被捆了个结实,乍一看,就是绑了两块木板。而傅父的面色虽然还是苍白的,却已经好转了许多。不像是会死的样子了。

顾秋实再从屋中出来时,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住在这附近的邻居,他们听说傅家人出了事,这是准备过来帮忙。不管是把人送去镇上,还是人不行了要办丧事,只凭着傅家人自己,都是忙不过来的。

这么多人好心帮忙,傅母看到老头子面色好转,心情放松了些,也有心思准备饭菜招待这些人了。

不过,这种人在听说不用送去镇上,人也没大碍后纷纷退走,没有留下来吃饭。

谁家都不宽裕,真帮了忙,吃一顿饭是应该的。这忙没帮上,哪儿好意思真留下来吃饭?

外人不吃,自家人还是要吃的。

母女俩去厨房准备晚饭,顾秋实要把摘回来的那些药材炮制好,于是去厨房打水准备洗一洗。

傅母看见儿子打水,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县试考完了?”

顾秋实颔首:“前天考完的。”

“你怎么不在城里等?”傅母好奇,“大前天我赶集碰上何酒之的娘,她说你们要等放榜了再回。”

原先傅南昌也是这么打算的,家境贫寒,来回一趟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银子。他刚回了一趟家,没必要一个月不到又回,再说,十年寒窗,就看这次成不成,他也想要快点知道结果。

但顾秋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镇上,还没有看见傅南昌的这些家人,他得回来看一看。

上辈子傅南昌去了城里就再没能回来,临走前满腔怨愤,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人。

“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回来住。”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城里住着费银子。

此时顾秋实都在庆幸,好在是回来了。若不然,傅父今儿可能就不行了。别看他用的都是随处可见的药材,若是没有这些药,傅父真的会死。

傅母并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家里穷是事实,她从没有因此自怨自艾。此时她满心都是躺在床上的老头,欲言又止半晌,才问:“你爹会不会有事?”

“不会!”顾秋实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傅母听完,面色都放松了几分,一边取挂着的肉下来切,一边道:“巧梅回娘家了,天色已晚,你明天再去把人接回来。”

傅南昌的妻子林巧梅不在家,发现有孕后,她自觉帮不上家里什么忙,就回娘家去住了。

还因为,妯娌李氏是个不饶人的。吃的也好,穿的也罢,就连平时说话,李氏都要与人争一争,话还说得特别难听。林巧梅与她争吧,显得自己小气,不争又觉得憋屈,怕影响了自己的心情,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回娘家去住一段时间。

说曹操,曹操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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