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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思挽听着阿湘公主说北疆的事情。

她看着木匣子里的葫芦石头。

当时持剑侯还不是侯爷,就是愣头青,不知从哪里听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承诺。

他觉得这承诺很不大气,瓢不就是葫芦分一半?整个全给了多好。于是他自己改成了‘弱水三千,葫芦装水全给你’。

后来,持剑侯去北疆,每年都会磨出一个石头葫芦出来,要不找机会托人送来,要不就自己攒着,等回家的时候一起拿来。

石头葫芦,就变成了他们之间贯穿了一生的承诺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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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湘公主府。

跟随阿湘来的,除了一些侍女外,还有王庭首领的侄子。

约莫十五六岁,叫阿骨木多。

他耳朵上挂着两个骨质大耳环,头发编成了小股辫,五官深邃,蜜色的皮肤透着野性。

阿骨木多并非王庭首领之子,此次也只是算作阿湘公主随行的护卫首领,所以崇昭帝并没有单独设宴邀请他。

他算是亲近大周的部族分支,自小接受过一些阿湘公主传播的汉人文化,所以对大周的习俗比较好奇。

在公主府憋了几天,他终于忍不住出门了。

而在他出门之后,公主府周围就消失了一些推着小车的摊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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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如织,繁华非常。

阿骨木多:“中原太好了,要是北疆的牧民也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就好了。”他身后跟着两名北疆勇士,三人异域风俗的打扮,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敌视的,有好奇的,也有不太在意的。

阿骨木多转了一圈,进了人最多的那栋楼,牌匾上写着三个字——如意楼。

他喜欢热闹,就没去二楼三楼的雅间,在一楼找了个僻静地方,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正听到刺激之处呢,旁边传来一道不忿的:

“……当初夏宏从北疆到镇南关,力压南宁,得了长平侯的爵位,但谁人不知,这只是为了北疆分权而已。他得了侯爷,您家外祖除了金银封赏外,再没别的了。”

听到关键词,阿骨木多立马看过去。

只见那一桌有四个人,其中三个都在恭维穿着最华丽的那个少年。

正是六皇子。

三年前,镇南关大捷,南宁献质子,首功是夏宏的。

镇南关其余三系的将领只有金银封赏和家族荫封,并无爵位。

北疆双侯分权的现状,就是崇昭帝照着镇南关的模板来的。他求一个稳字,自然不会轻易动镇南关的三军。

兰贵妃的母族就是镇南关三系将领之一,六皇子的堂兄弟进京领赏,顺势就留在了京城发展。

六皇子从三年前就时常出来找他们玩,出宫次数多了,他结识了一些狐朋狗友。

徐诚就是其中一个。

他巴结不到七皇子,七皇子总是避着他走,他十分气恼,明明都是亲戚,七皇子躲他作甚?

后来他就把目标瞄准到了六皇子,他很会奉承,一来二去,六皇子就把他看做了不错的朋友。

徐诚知道六皇子喜欢听好话,所以经常踩着夏宏去捧六皇子的外家。

六皇子:“不是在雅间里,外面别说这种话。徐诚,下次邀请我出来,再订不到雅间的话,我可就不来了。”

他嫌弃地看着一楼大厅里,三五一群吃饭闲谈的客人。

人太多了,感觉空气都变得浑浊。

徐诚赔笑:“自然,自然。”

他连忙招呼其他人,给六皇子倒茶。

六皇子:“其实你说得也对,是很不公平。北疆人也没见多厉害,夏宏就是沾了持剑侯的光罢了。”

“对啊。长平侯的儿子夏赴阳,应该快要考武举了,您那两位堂兄弟也是本届考生,”徐诚挑挑眉,扇子掩住唇,凑到六皇子耳边,“武状元可只有一个哦。”

六皇子眼底闪了闪,喝了口茶,没说话。

他还是有点心眼子的,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武举选拔年轻的未来将领,不仅考察文试,还要考武试,包括但不限于骑术、射箭、举重、格杀、兵法。

由兵部举办,礼部监察。

他们说话是很小声,但阿骨木多凝神细听,也听了个大概。

他对他们大周弯弯绕绕的算计不感兴趣,但听不得‘北疆人也没多厉害’这几个字。

阿骨木多当即冷嗤一声,压着腰间的弯刀站起来,走到六皇子桌上,一脚踩了上去。

一楼的人顿时看了过来。

“北疆没多厉害?你厉害?要不我们练练。”

六皇子脸色瞬间难看下去,“你是北疆人?”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贴脸挑衅过,猛地站起来,他也踩上桌子,抬起头丝毫不虚。

“练什么练,你算什么东西,也陪跟我说练练?”

二楼。

雅间。

曲渡边和奚子行正在下五子棋。

“夏赴阳在准备武举,他拿个前三甲应该是稳的,考后就要下方到地方当小将领了,他有没有跟你说,他打算去哪?”

曲渡边:“说过一嘴,他想去南边,偏远一些的锻炼人。”

他盯着棋盘,又下了一子,高兴道:“你输了输了,答应了的啊,你要是输了,就得去帮元姐儿拦亲。”

元姐儿成婚,谢府得堵门,找几个有文采的好好为难为难来接亲的姑爷。奚子行学问不错,适合出题为难人。

奚子行看他一眼:“再来一局。”

曲渡边:“再来一局你也是输,五子棋我天下无敌。”除了方太傅和小舅舅偶尔能胜他。

两人又摆了一盘。

曲渡边随意问:“你那小册子怎么样了,我可没少带你观察我那几个哥哥。”

奚子行微微一顿,“还好吧。”

曲渡边完全不知道自己也有了小册子,每次他带奚子行去观察其他皇子的时候,奚子行也在观察他。

正要再开一局,下面一楼突然传来咣当一声。

声音大到雅间内听得清清楚楚。

曲渡边眨眨眼,“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