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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娘说徐哥哥你的法子极好,以前的羊奶总是燥的人喝不下去,现在却成了美味呢!”

随后,铭安小声道:

“监医说羊乳很滋补哩,徐哥哥要多多的喝,你现在太瘦啦!”

“你小子,我哪里瘦了?”

徐韶华顺手从铭安的手里接过羊奶,开始煮起奶茶,今日立春,可是还觉得身上发寒,喝些羊乳茶也能暖暖身。

铭安随后叽叽喳喳的和徐韶华分析起徐韶华和他那位五大三粗,据说曾经还上过战场,而今不过是解甲归田的爹之间的区别。

徐韶华听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敲了敲铭安的小脑瓜:

“我还未及冠呢!到时候定能和陈叔一般高!”

“真的?”

“当然!”

徐韶华语气肯定,随后揉乱了铭安的软发,二人笑闹间,羊乳茶的香味也渐渐弥漫了整个屋子。

“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我今个有口福了。”

卫知徵很是自如的推门进来,大白天的,徐韶华并未栓门,再说卫知徵这家伙也习惯了直接上门,徐韶华只是微微一笑:

“卫同窗今日倒是舍得出来了。”

一个冬日,卫知徵这家伙当真是贯彻能窝着却不动弹的原则,非大事绝不出门。

自正月十五回了国子监后,这还是徐韶华头一次看到卫知徵,卫知徵原本激动的眼神在看到铭安后,一下子冷静了。

不过这会儿羊乳茶也煮的差不多了,徐韶华随后给铭安分了半罐让他带走,等人走了,卫知徵还去关上了门,这才一脸激动道:

“徐同窗,你知不知道梁巡抚今日归京了?”

徐韶华扬了扬眉,喝了一口还有些烫口的羊乳茶,这才悠悠道:

“现在知道了。”

“你这人!”

卫知徵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徐韶华,和徐同窗说话,一点儿吃瓜的乐趣都没有!

但随后,卫知徵眼珠子一转,立刻道:

“既然如此,那徐同窗不妨猜一猜那梁巡抚回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徐同窗说,他是会向右相求情,还是与安王联手?”

卫知徵一脸期待的看着徐韶华,因为乐阳侯的关系,卫知徵知道安王有意招揽梁向实之事,不过卫知徵这话一出,徐韶华看了卫知徵一眼,笑着道:

“卫同窗,你这可不实在啊,只有两个选择吗?”

“难不成梁巡抚他还有第三个选择?”

卫知徵这话一出,徐韶华低垂眼帘,慢悠悠道:

“我猜,梁巡抚归京的头一件事,是去了刑部一趟。”

卫知徵人都傻了,徐韶华随即缓声道:

“江家案已经过了三年,任谁都可以看出来,这是右相对梁家下手的前兆。

梁巡抚可不会坐以待毙,但他最该做的,便是先为自己洗刷冤屈,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这一点,没有什么比……举报者死在狱中更干脆利落了。

最重要的是,此人,还是他的骨肉至亲。”

徐韶华这话一出,卫知徵怔怔自语:

“原来是这样……”

等回过神后,卫知徵忍不住看向徐韶华:

“若是如此,那梁家岂不是会恨毒了徐同窗,徐同窗也不担心吗?”

“喝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徐韶华见卫知徵光顾着说话,羊乳茶都要凉了,不由提醒道。

此刻,窗外细雨斜飞,屋内的炭火还并未撤去,温暖的房屋伴着甜丝丝的羊乳茶,让人昏昏欲睡,徐韶华单手支颐,玉白的面上浮起一层薄红,旋即,他才轻笑道:

“怕?最该怕的,该是梁巡抚才对。”

卫知徵不明所以,徐韶华看了卫知徵那茫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卫同窗不会真的以为安王爷会与梁巡抚联手吧?”

“不是吗?我爹说,安王爷亲口告诉他,要和梁巡抚一同压制右相……”

“那,卫同窗不妨且拭目以待吧。”

徐韶华神秘一笑,这一次难得没有解释,勾的卫知徵心里跟猫爪似的,看着徐韶华的眼神,几乎都要怨气冲天了。

……

这日大朝,景帝终于见到了归京第三日的梁向实,梁向实这会儿并未陈情,而是老老实实的在殿上述职。

景帝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未多置一词,偶尔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梁向实显然也不如何在意现下半点儿权利也没有的景帝,待他自顾自的说完后,右相这才冷哼一声:

“梁大人的话,可说完了?那不知江家之案,梁大人又作何解释?”

右相这话一出,梁向实立刻目光坚定道:

“清者自清!右相大人此言下官不认,况且,右相大人既说是犬子亲口所言,不妨请犬子上堂作证,由圣上见证,下官要亲耳听到犬子所言下官之罪!”

景帝闻言,冕旒下的嘴角撇了撇,他就说这姓梁的不老实吧?

对自己这个皇帝没有半点儿敬意不说,完了还要拉着自己为他见证!

而右相听了梁向实这话,只是抚了抚须,淡淡道:

“不见棺材不落泪!”

梁向实闭口不言,一旁的兵部左侍郎再度站了出来,他拱手道:

“圣上,臣以为也应请梁公子上殿问话,毕竟,梁公子既然能在大牢里说出……子告父的不孝之言,也不差上殿再说一次。”

兵部左侍郎说完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马清,他怕这个疯子又寻个由头来对自己动手!

不过,这会儿马清倒是没有兴致搭理被自己吓破胆的兵部左侍郎,他自己看戏正看的津津有味,要不是这会儿在金銮殿上,他都要摇旗呐喊,让右相和梁向实撕的再狠一些了。

兵部左侍郎这话一出,倒是有一部分人附和,景帝见状,看了一眼右相,遂也开口道:

“传梁世则上殿答话。”

可不多时,去带话的兵将又原路返回,他跪在殿中复命:

“回圣上,右相大人,那梁世则昨日自尽于狱中,不过在其触壁之时,曾,曾……”

那兵将看了一眼右相,闭着眼,直接道:

“曾高呼:右相冤我!”

此话一出,右相立刻目光如电的看向楚修德,而楚修德这会儿心里也是叫苦不迭,他只以为梁向实是爱子心切,没想到他们梁家的家法……就是自尽吗?

顶着右相那几乎可以吃人的目光,楚修德深深的低下了头,而一旁的梁向实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到微笑,随即看向右相,目露哀戚:

“现下这般,右相大人可还满意?可怜我儿,尚未及冠便冤死狱中,圣上啊!圣上为臣做主啊!”

梁向实一通哭天抢地,景帝一脸木然,他可做不了主。

而右相这会儿,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忍不住看向了不远处的安王,但安王这会儿只比了一个二的手势,右相胸口起伏了一下,才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安王的二,自然不是他拿二成,而是多拿二成。

不过,右相明知梁向实归京去了刑部一趟,却并未重视此事,也败在了他自负于自己对于京城的掌控。

然,此事虽然偶有瑕疵,但梁向实的人,还是回来了!

“哼!梁大人何必惺惺作态,梁世则目无王法,京城行凶乃是事实,即便未曾自尽,也少不了牢狱之灾!”

“那若是那般,我儿仍有命在!”

梁向实激动的口沫横飞,右相都忍不住后退一步,可梁向实却越发激动:

“我的儿啊,他才十余岁,还不曾体会这世间的美好,就因为右相你的一己之私死在狱中!

右相,你若是想要杀我,就冲我来啊!为什么要动我的儿子?为什么!!!”

梁向实一边说,一边哽咽,连景帝见状都不由得面色微松,他素来濡慕父皇,可却只有那并不清晰的记忆。

今日的梁向实,他或许是一个贪官污吏,可此刻他也是一个父亲。

景帝随即开口,他轻声道:

“右相,梁公子已死,当年江家之事,你可还有旁的证据?”

右相面色难看,目光飘向安王,安王正要开口,却不想,下一刻,一声声震天的鼓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前朝!

景帝立刻让人前去察看,这还是本朝头一次有人敲响登闻鼓!

不多时,兵将回来禀报:

“启禀圣上,宫外之人自称是江家遗孤,欲告梁巡抚贪赃枉法,残害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