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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大宝吓得使劲摇头——耿大宝不累, 哪儿都不累!

叶烦舅妈心疼:“吓唬他干嘛啊?我们大宝就是嘴上说说。大宝,吃不吃西瓜, 姥姥切个西瓜?”

以前陶春兰经常带大宝二宝回娘家,大宝跟舅姥比较熟,所以大宝才敢在叶烦舅舅家大呼小叫。

耿大宝很不见外:“可以吃两块!”

叶烦舅妈笑了,她最喜欢听大宝说话,跟小大人似的:“喝不喝汽水?姥姥给你买汽水。”

大宝习惯性看他妈,就差没有明说:“想喝!”

叶烦:“选一样。”

叶烦舅妈笑着说:“难得出来一次,烦烦别那么严厉。”

大宝点头:“妈妈,让我喝汽水, 我天天陪你走亲戚。”

叶烦想生气又想笑:“谁有钱天天请你喝汽水?净想美事!”

大宝立即问:“现在有美事,可以吗?”

叶烦无奈地点点头, 大宝高兴地欢呼一声,拉住他舅姥姥的手出去买汽水。

耿致晔问二宝去不去。二宝嫌热, 指着堂屋要进屋。叶烦抱着她到院里葡萄架下:“这里凉快。”

叶烦舅舅和耿致晔大舅的房子一样坐北朝东, 但叶烦舅舅的房子五间正房, 院子宽敞, 种了两株葡萄树, 葡萄树下还有一个石桌, 叶烦幼时没少在葡萄架下写暑假作业。

她舅房子虽大,还是首都的房子,但她舅舅祖籍不是首都的。早年间叶烦姥爷在老家活不下去, 就一路乞讨来首都讨生活。后来大清亡了,很多人跑去当时的盛京, 房屋贱卖, 叶烦姥爷漂泊多年想要一个家,就用全部身家买下这处房子。

据说最初三间正房两端还有一间耳房。后来她姥爷攒点钱就把耳房拆了, 修的跟三间正房一样高。不过因为是耳房,房间不如正房宽敞。以前叶烦来她舅舅家就跟表姐妹住重修后的耳房。现在舅舅的孙子孙女寒暑假回来住。

叶烦抱着二宝刚坐下,三间正房两端的房门打开,从里面出来几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和小伙子。叶烦听到脚步声回头,正是她舅舅的几个孙子孙女:“喝不喝汽水?奶奶给大宝买汽水去了。”

几个小孩就是听到“汽水”才按耐不住出来。闻言确定没听出,几人跟叶烦和耿致晔打声招呼就往外跑。二宝也是个人来疯,一见这个多哥哥姐姐跑出去,从她妈腿上下来就喊:“等等我!”

小表妹哪有汽水重要。

所以没人听见。

耿致晔笑着伸手:“爸爸抱你去?”

二宝伸出小手就说:“爸爸,快点!”

耿致晔抱着她“飞”出去,二宝乐得咯咯笑。叶烦舅舅拎着茶壶和茶杯从屋里出来,“致晔多大了?还陪孩子闹。”

叶烦失笑:“他一直这样。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说他稳重,装的。您坐下,别忙了。”

她舅倒杯热茶:“喝点热的。天天吃凉的身体哪受得了。就你舅妈,自己喜欢,也喜欢给小的买。最近还好点,三伏天一天两个瓜,我都不稀得说她。”

叶烦心说,你说我舅妈,人家也有话说,你没人家胃口好。

“茶叶茶啊?”

她舅点头:“还是你哥给的。对了,听你舅妈说你嫂子打算要孩子,有动静了吗?”

叶烦差点把水杯扔出去——嫂子不是不要孩子吗?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她舅一见她失态,很是意外:“你不知道?”

叶烦摇头:“我妈没说,陈小慧也没说。”想到一种可能,“我妈是不是又迷信了?”见她舅一脸疑惑,“不是有个说法,头三个月没成形,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留不住。您忘了我的名字怎么改的?”

她舅深以为然地点头:“我看像。你妈——干了一辈子革命,还动不动迷信。党对她的教育被狗吃了?”

叶烦笑呛着:“你别说,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妈也是,求个心理安慰吧。咱就当不知道,也别问。以后想瞒也瞒不住。”嘴上这样说,回到家看到她嫂子,叶烦忍不住偷偷打量。她嫂子走路洗菜跟以前一样。叶烦估计肚子没动静。

晚上,叶烦坐在床边整理一家四口的衣服,看到耿致晔翻照片:“看多少次了?还没看够?”

耿致晔和叶烦从秦云芝家回到耿家的第二天,耿致晔一家四口和耿卉卉姐弟俩,还有耿父、于文桃以及耿致勤去照相馆照。

这事还是耿二哥提的。耿二哥很少照相,他开口带他爹照相,耿父会忍不住琢磨,是不是留着以后给我当遗照。耿二哥是这样打算的,因为他父亲饭量比以前小,都没大宝吃的多。

人是铁饭是钢。

吃不下饭不是要完吗。

秦云芝骂于文桃不长脑子,大热天回娘家,除了担心大宝二宝,也是担心耿父身体吃不消。

耿致晔和叶烦经常领着大宝二宝照相,由叶烦说出来,耿父果然没多想。照片洗出来,耿父还有心情拿着照片欣赏。不过耿致晔没留他父亲单人照。耿致晔只有六张照片,那天去照相的所有人合照,还有他一家四口合照和单人照。

为了骗他爸,耿致晔叫侄子侄女和妹妹也照单人照。照片钱耿致晔出的,十几张照片啊,老心疼了。

耿致晔看看照片又看看叶烦:“你跟照片不一样。”

叶烦:“我还跟镜子里的我不一样呢。你能不能动一下?”

大宝翻身跪床上:“爸爸,你能不能动一下?”

耿致晔瞪一眼儿子:“睡你的觉!”

大宝翻身滚到他和妹妹床上。他俩以前住叶烦隔壁。现在那边住着陈小慧,他俩的床搬过来跟叶烦的床并到一起,四个人睡两张床很宽松,但是夫妻生活没了。

耿致晔最近看到大儿子就烦,因为他话多还不睡。二宝到床上自己玩,玩着玩着就睡着了。比如现在,八点多,二宝早睡着了,大宝还翻来覆去精神的像夜猫子。

叶烦放下衣服盯着耿致晔。耿致晔立刻放下照片拿提包。大宝看到他爸这么懂事捂嘴偷笑。耿致晔一边往包里塞衣服一边瞪儿子:“明儿到车上就把你卖了。”

大宝摇头:“妈妈用绳子系着我的手,你卖不掉。妈妈,明天我让你系。”

叶烦:“哪次没让我拴你?耿大宝,今儿在舅爷爷家玩半天不累吗?”

大宝不累,因为大宝累了就坐下歇一会。不像前些天去他奶娘家,半道上走累了都没办法休息,地面太热,坐下去他屁股就熟了。

大宝听出妈妈忍耐到极限:“妈妈,我不想和妹妹睡。二宝睡觉不老实。”

叶烦:“你俩半斤八两,谁都别嫌弃谁。她到早上横着睡,你到早上调个头。还有,床那么宽,你俩横着睡都行,就不能一个在床尾,一个在床头?”

大宝点头:“可以啊。可是我在床尾会碰到爸爸的臭脚丫子。爸爸几天没洗脚了?”

耿致晔刚洗过澡:“耿大宝,我几天没打你?”冲叶烦招手,“皮带给我。”

大宝睁大眼睛看着他爸,心想您老认真的吗。

叶烦把皮带给耿致晔。大宝确定他妈很认真:“妈妈,我错了。”跪在床上给他妈磕一个:“我立刻睡觉。”翻身躺下闭上眼。

立秋二十天了,虽说还有秋老虎,可秋老虎管白天不管夜里,夜里已有凉意。叶烦道:“盖上毛巾毯。”

大宝起来把毛巾毯叠成长条,搭在他和妹妹肚子上,然后转向他妈等示下。叶烦微微点头,耿大宝乖乖躺下。

耿致晔见状想笑,叶烦咳嗽一声,耿致晔本能抬头问:“嗓子不舒服?”

叶烦用口型说:“别笑。”

耿致晔点头,他也听话,听夫人的话,不招惹耿大宝。

考虑到明早赶火车需要早起,耿致晔把行李收拾好就拉灯。

翌日,叶烦迷迷糊糊中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叶烦怀疑有老鼠,睁开眼就下意识闭上眼——屋里太亮,刺眼:“几点了?”

耿致晔:“还没到五点。”

叶烦坐起来打个哈欠:“怎么起这么早?”

耿致晔回到家中很放松,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潜意识里还警惕着。丈母娘起来开门,耿致晔瞬间醒过来:“你妈起了。我出去看看。老太太觉少也可以闭目养神。起那么早干嘛。”系上鞋带就出去。

叶烦又打个哈欠:“还能干嘛啊。给我们烙饼。你出去跟妈说,做够中午和晚上吃的就行。火车上热,放到明天就变味了。”

耿致晔点头:“你再睡会儿。”怕吵醒大宝和二宝,他轻轻带上门。

叶烦平时五点多醒,今儿只比往常早大半个钟头,也差不多可以起了。叶烦穿好衣服,打量一圈屋里的东西,确定除了洗漱用品和路上吃的,该带的都带了,便出去洗脸刷牙。

陶春兰看到叶烦出来就惊呼:“怎么起这么早?”

叶烦无奈,心想要不要看看您自己。

陈小慧被吵醒,从屋里出来:“你不更早?”

叶烦挑眉,陈小慧竟然这么跟她妈说话?看来离她敢收拾陈宽仁和赵茹萍不远了。

陶春兰脱口道:“我年龄大觉少。”

耿致晔忍不住开口:“都小点声。邻居被你们吵醒了。”

邻居没被吵醒,他话音落下,李明月从房里出来。陶春兰一看除了俩孩子,家人都被她吵醒,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你们洗脸刷牙,我和面。”

叶烦不禁说:“煎饼就行。一大早烙饼,您真有闲工夫!”

陈小慧和李明月禁不住点头。陶春兰见状又说:“你不是喜欢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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