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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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躺了一半。
耿舒宁提前叫人请了大夫过来,灌下温补的药汤子去,还叫粗使嬷嬷拿着狼牙棒一样的木棍子给人按压。
大棒她是认真的。
经历过不知道多少生死的暗卫,被刀剐了都不吭一声,硬是没顶住这木棍,痛苦的叫声让林福都忍不住打哆嗦。
“嘶……这位姑奶奶手段忒狠了,旁人是温水煮青蛙,她这是慢刀子割肉啊!”
五天过去,都躺下了。
院子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林福瘆得在心里诅咒发誓,往后绝不能得罪这位祖宗。
*
耿舒宁依然没停下对九卫的折磨,一大早就将所有人召唤到了东院。
这回她是真的训话了,就三句——
“所有人都没掉队,我就默认往后你们是我的人,每人赏银一百两!”
“你们的潜力我已经试出来了,往后三队分开训练,一队白天训练,一队负责守护庄子,一队在我身边伺候。”
“最先突破自己潜力的,赏银千两,第二个八百,依次递减,一年后还没能突破自己潜力的,倒扣一千两,给九卫所有人洗袜子一年。”
“听懂了吗?”
众人跪地,“听懂了。”
耿舒宁掏了掏耳朵,“我听不见。”
众人更大声些:“听懂了!”
耿舒宁继续掏耳朵,“我,听,不,见!”
巧荷带领着三十暗卫,拼尽了全力,几乎嘶吼出了山呼海啸的架势——
“属下听懂了!”
声音远远传出庄子,林福被吓了一跳。
九卫什么毛病,听起来都不像暗卫了,反倒有些京郊大营里的阵仗。
林福默默腹诽的时候,耿舒宁笑眯眯叫粗使嬷嬷抬上说好的银子来,做大棒后的萝卜。
她笑眯眯一个个发过去,语气柔软,“我这里只有一个规矩,那就是绝对服从,只要你们做到这一点,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都会护你们周全。”
“若敢阳奉阴违,我同样不管你们是谁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没有第二次机会。”
虽然她说话跟过去做女官时一样清甜,可莫名地,巧荷打了个哆嗦,竟真真儿有了几分敬畏,像是在皇上跟前一样。
*
林福先前不知耿舒宁在折腾什么,到了二月底,他突然就懂了。
进进出出的九卫,比先前多了些峥嵘气场,庄子里再无消息传递出来。
林福派人进去打探,还没到门口,就被人射箭警告。
夜里想偷偷翻墙,手下都被打晕了扔出来。
他格外震惊,立刻返回去看了一下自己近两个月的记录。
九卫被分出来的是粘杆处新调教出的暗卫,还有在他们看来不算太厉害的女卫。
两个月前,他们对上粘杆处暗卫,不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也只能勉强接招,而且巧荷和晴芳都仍听他吩咐。
但现在,他手底下的轻功好手,轻易就叫人发现了,而巧荷和晴芳也再没接过他的密信。
他有些不懂,就凭着天天站桩、跑圈、瞎蹦乱跳,那祖宗就叫九卫脱胎换骨了?
*
他不懂,胤禛却是懂的,尤其在耿舒宁令巧荷递了折子上来以后。
里面详细描述了铁律如山和令行禁止的统一训练重要性。
九卫没有归属感?她替他们找回来,绝对的服从足够他们明白谁才是老板。
吃里扒外,懈怠不安分?每天吊在他们面前的银子,落后要被所有人嗤笑,还要丢银子的紧迫,足够他们每天都紧着皮子。
耿舒宁始终做不到将手下当奴隶使,但学着后世集团的军事化管理,再加上她天然的身份优势,足够管好三十个人。
胤禛眸底熠彩涟涟,只这些突破潜力的训练手段,和令行禁止的调.教,用在军中,足够训练出一支可以跟准噶尔抗衡的精英部队。
他甚至想迫不及待跑庄子上去,撬开那狐狸的小嘴儿,问问她梦里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惊喜。
他更想知道,她既然已经收服九卫,可是……决定留下来了?
但思忖再三,他还是压下了冲动。
“将先前动手的人招出的口供送一份给这小祖宗。”胤禛带着骄傲的笑意吩咐苏培盛。
“快马加鞭将老十四给朕提过来!叫托合齐也来见朕!”
安排好京郊大营和步兵衙门,他才能放心下江南,到时候有的是功夫撬开那小狐狸的嘴。
*
耿舒宁凭着自己送上的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口供。
不出意外地发现,宫里跟九贝勒允禟里应外合的,是熹嫔和佟思雅。
这两个人,从她一穿过来,就觉得她好欺负,这印象算是改不了了。
外头负责在庄子上动手的,竟然不是佟家三爷,而是他老子佟国维,到底还是老狐狸狠,毫不犹豫就能毁掉一个女人的一辈子。
耿舒宁这阵子在庄子上,天天泡在膳房里,借着研究美食方子孝敬太后的名头,总算某些有趣的化学反应搞了出来。
三月初一,耿佳德金被押解进京,直接下了天牢,刑部不得过问,罪名压而不发。
三月初六,胤禛在朝堂上传唤耿佳德金。
身为河南知府,耿佳德金直接呈上了河南总督、巡抚等人贪污受贿,与隆科多勾结杀害钦差和前任知府的证据。
皇上当朝立断,判隆科多革去御前侍卫之职,发配皇陵。
其父佟国维教子无方,革去大学士之名,降为辅国公,闭门思过。
河南总督和巡抚革去顶戴花翎,抄家问斩,株连两族。
同时,皇上下旨,令耿佳德金为河南总督,整顿河南官场,推进火耗归公在河南的试行。
李光地等阁老虽然因为鼻子尖,早早就将自己摘了出来,却也没得着好。
皇上以朝廷贪污受贿,京外互相勾结屡禁不止为训,取消内阁批红的权利,下令在南书房设立小内阁。
六部满汉共计十二位尚书和三位大学士入小内阁,共商军、政急务,由皇上暗中钦点的大臣以密折形式最终确认,共同递交御前,以辅佐皇上处理朝政。
在朝廷动荡,胤禛雷厉风行将皇权收入掌心的时候,耿舒宁带着自己新苏出来的美食方子,凭慈宁宫腰牌进宫给太后请安。
*
三月十五,供奉着佟家两位皇后的奉先殿内,孝康章皇后和孝懿皇后的牌位突然出现血字——
「血脉孽缘」
守着奉先殿的太监直接吓尿了。
血字是夜里出现的,几个小太监尖叫着屁滚尿流跑出去,惊动了当值的内侍。
不待宫里将此事压下去,潭柘寺在月中皇亲国戚们争相点第一炷香的时候,为皇家佟氏两位皇后点着的长明灯座下,也突然出现了血字。
「功德有亏」
若说宫里消息没那么快传出来,潭柘寺这血字被太多人看到了,根本瞒不住。
接着,新换了辅国公牌子的佟家大门上,也在午后太阳最烈的时候,出现了血字。
「不忠不孝」
满京城哗然,宫里的消息也瞒不住了,这血字出现得诡异,消失得也诡异。
原本佟家国公之位被贬,病了一阵子的太上皇还想管,这下子也哑了。
他在清源书屋大发雷霆:“仔细给朕查!胆敢装神弄鬼,折辱皇家之辈,查出来给朕诛了他的九族!”
可查了数日,宫里,潭柘寺,乃至佟家每天进出的人太多了,毫无线索。
钦天监、萨满和佛寺的大师们分别查看过,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就像是……老天爷将佟家的罪过算在了两位皇后头上。
一旦牵扯到鬼神之事,在这个信佛信道的世道,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不敢轻视。
皇上下旨,佟氏全族三年内不得入宫,斋戒祈福,为做下的恶事恕罪。
太上皇也不得不下旨,佟思雅送入皇家庵堂,一直护着佟思雅的佟贵太妃送入佛堂,三年内不许出。
*
三月二十七,皇上下江南,下令由太子监国,诚郡王允祉、起贝勒允祐、九贝勒允禟和敦郡王允俄随行。
耿舒宁着了一身太监袍子,低眉顺眼跟在赵松身边,和那位小成子一起给赵松打下手。
实则是小成子和赵松伺候着耿舒宁,踏上了龙舟,进了皇上的寝殿。
耿舒宁一进门,就看到一大桌子她喜欢吃的菜,还有两壶泛着清香的酒。
胤禛坐在一旁下棋,听到有人进门,抬起头来,笑了。
“朕都不知道,你梦里还学了怎么做神婆,倒是替朕省了不少工夫。”
耿舒宁也笑,笑得比较谦虚,“当不得万岁爷的夸赞,只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若是没有您帮衬,我也报不了佟家掳我的仇。”
熹嫔因为有三阿哥,她暂时不能动,佟家再三害她,这仇她忍不了。
苹果表皮提炼出花青素,用树液浸泡,无色有少许植物清香,加热会变成血红色。
燃着香火的大殿里,无毒的清香味儿谁也不会在意,佟家影壁前也栽种着植物,还在室外,就更察觉不出来。
难的是将字涂抹到合适的地方,掐准了时间加热,若是液体暴露在空气中时间太久,氧化后就不会变色了。
两个人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面,也没有沟通过,只让巧荷和林福负责。
东西是耿舒宁跟美食方子一起送进宫的,差事是林福带人办的,两人默契地在京城里装神弄鬼了一回,连太上皇和太后都给唬住了。
胤禛起身拉着耿舒宁坐在圆桌前,给她斟了杯酒,调侃——
“朕离京前,额娘住到了大佛堂里去抄经,你不心疼了?”
耿舒宁好久没喝过酒了,眯着眼小口啜饮着,轻哼,“一看您这就是不了解太后,她老人家去大佛堂,是怕偷笑被人看到不好。”
胤禛喝酒的动作顿了下,失笑,还真有可能。
额娘一直很讨厌佟家人,当年他被孝懿皇后抢过去这事儿,也是额娘心头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