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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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依赖感和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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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八,好不容易从拜年和被拜年的人际关系中脱身,宋槐早早起床,收拾完自己,打车去了趟城郊。
放假前就和谭奕约好了见面,一直到今天才得以实现。
约的地方是他们小时候常去的一家面馆,离以前的住处不算远,谭奕担心她会触景生情,原本想换个地方,宋槐说不用。
该面对的往事总要面对,躲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脱敏测试的原理。之前段朝泠教她的。
从出租车上下来,宋槐轻车熟路地拐进巷子口,绕了大半圈,找到面馆的小门,掀开帘子进屋。
谭奕早就到了,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等她。那儿是他们以前的秘密基地。
等她安稳坐下,谭奕将加过热的花生露推到她面前,笑着打量她,“长胖了一圈,看来在新家过得还不错。”
宋槐回以一笑,用手握住冒着热气的玻璃瓶身,掌心迅速回了些暖意,“是挺不错的,他们都对我很好。”
“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烦心事好像谈不上,只是偶尔会觉得目前的生活很不真实。”
谭奕托腮看她,“可能你还不够适应这种生活方式。”
“其实最开始我没对任何人抱有希望,想着过完一天算一天,等成年以后搬出去住,不再依附任何人。”宋槐想了想,又说,“很奇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之前那些消极的想法全部都不见了。谭奕哥,我现在很想认真活下去。”
彼此聊了几句近况。
老板娘端来两碗青菜热汤面,看到宋槐,表情有些古怪,忙热情招呼:“小槐,好久没来了啊。”
宋槐笑说:“李阿姨好。”
“好好好——你们慢慢吃啊,我再去给你们上叠小菜。当送你们的,不要钱。”
宋槐道了声谢,从餐具筒里抽出筷子和汤勺,企鹅裙似儿儿耳五久一司齐整理搜集挑起两根面条正准备送进嘴里,瞟见门口突然多了个人,动作猛地顿住。
光凭一个侧脸就很容易认出来,正站在前台和老板娘畅聊的人是杜娟。
几个月没见,杜娟身形圆润了不少,穿着和耳饰都带了品牌logo,整体搭配太华丽以至于显得几分俗气。
从头到脚变化太大,根本不像一个曾被丈夫长期家暴的女人。
之前听谭奕提起过,她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宋丙辉没想过四处寻她,一门心思扑在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身上,买了平时舍不得买的食材,整日变着花样给杜娟做补汤。
明知道一切早有苗头,却还是没有眼见为实来得更真切。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谭奕不自在地干咳一声,“其实这件事我不该瞒你的,说出来又怕会惹你伤心。”
“你走之后没多久,叔叔和阿姨在二环以内购置了一套新房。那套房子再过几个月应该就能装修好了,他们到时候会搬过去住。”
“……可他们哪里来的钱去买房。”
宋丙辉有赌博前科,又嗜酒成性,这些年几乎没攒下什么积蓄。
平时连日常开销都成问题,更别提在市中心那么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落脚。
“这个我不太清楚。”谭奕委婉提醒,“不过前段时间邻居们都在传,说这些钱的来源跟你有关。”
宋槐顺着他的思路往回追溯,又联想到老板娘刚刚的表情,隐约猜到了什么,问他:“以为我被养父母卖了个好价钱,是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谭奕安慰她,“换个思路想想,你现在已经离开这里了,别人说什么又有什么要紧。”
不远处的杜娟和老板娘聊完,拎着包扭头要走,无意间往这边瞥来一眼,眼里闪过意外和转瞬即逝的慌张。
下一秒,她移开视线,低头拢了拢大衣,装作泰然自若地离开了。
这段插曲很快过去。
宋槐心脏不断地往下沉。
一方面是因为不理解段朝泠为什么会给他们这么多钱,另一方面是失望杜娟的态度。依赖了六年、可以称作亲人的人,到头来成了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的陌生人。很难不觉悲哀。
一顿饭吃得食之无味。
谭奕主动取消了下午原本定好的行程,提议送她回去。
两人并肩走到公交站点。
这附近偏僻,往返的公交一个小时一趟。怕她中途等着无聊,谭奕将人拉到站牌右侧的长椅旁坐下,蹲下身,帮她系紧围巾,“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奶茶店买两杯热饮。”
“不用了谭奕哥。”她拽住他的衣袖,“我不想喝。”
“少喝几口暖暖胃。”谭奕笑说,“甜的东西会让人心情变好。”
宋槐犹豫一下,松开手,坐在原位等他回来。
有辆车停在马路斜对面,熟悉的车牌号,打了双闪。
隔着茫茫薄雾,宋槐抬眼看过去,发现坐在驾驶位的人是段朝泠。
她没多余精力注意周围的变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宋槐长长地吸进一口气,拿出手机给谭奕发了条消息告别,走向人行道,随着两三个人一同过马路。
他看着她一步步靠近。
坐进车里,为了不被他察觉出异样,宋槐比他先一步开口:“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手机开了定位共享。”
宋槐恍然。差点忘了是她自己在出门前特意开的。
段朝泠没急着启动车子引擎,关掉车载音乐,看着她,“心情不好?”
宋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有些事的尺度要把握好。”
宋槐缓了好一会才明白这话的意思,轻声反驳:“……我没有早恋。”
点到即止,段朝泠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食指轻敲方向盘,“以后来城郊记得喊人接送,这边不好打车。”
“知道了,我会记住。”
车厢里的温度逐渐升高。
宋槐有些喘不过气,胡乱地摘掉围巾,欲言又止:“叔叔,我……”
段朝泠放慢车速,抽空扫了她一眼,“怎么了。”
其实很想问他宋丙辉和杜娟的事。
她现在满脑子想到的都是类似于质问的措辞,怕语气不当会让局面变得尴尬,到底还是忍着没问出口。
不知道再提这个还有没有意义,毕竟那些人已经成了过去式。
宋槐讷讷出声:“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有点儿热。”
见她执拗地不肯说,段朝泠自是不会追问,伸手将空调温度调低了几个档。
路上,段朝泠说:“年后公司有挺重要的事要处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空。新学期的家长会我不一定及时到场,到时候让何阿姨过去。”
宋槐正出着神,隔了很久才迟缓地问:“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你早晨发消息问过我,忘了?”
宋槐没吭声,转念记起是有过这么一回事。
当时在出租车上,她看到群里班主任的通知,不做思考,直接截图发给段朝泠,问他能不能来参加开学当天的家长会。
好像麻烦他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潜意识里,她渴望得到他的反馈和陪伴。
左右不过才短短几个月,她对他的依赖就快要根深蒂固。
宋槐低头紧盯着手里围巾的针织纹路,视线发直,思绪乱得很。
杜娟的出现让她一朝被蛇咬的后遗症突然发作。依赖感被剥夺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也不想让这份沉重的依赖给任何人造成负担。
不能再重蹈覆辙。
这是她权衡过后勉强得出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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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宋槐以学业繁重为由,逼自己忙起来,经常在放学后跑到图书馆复习,很晚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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