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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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像缠住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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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了车,宋槐笑问:“你公司离这边挺远的,怎么想着来接我了?”
段朝泠关上车窗,顺手启动引擎,平和说:“来这边开会,猜到了你们会在医院附近见面,顺路送你回去。”
宋槐又问:“吃过午饭了吗?”
“还没。”
“早知道我帮你打包一份好了。”
“没事。晚点?儿再吃也不迟。”
静默一霎。
宋槐看着正?前?方的红灯亮起,微微晃神,偏头去看段朝泠。
他面上情绪平平,从中?瞧不出什么异常,完全?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晌午高峰期,堵车堵得厉害,一路停停走走,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艺术中?心最近有几场重要展会,人比较多,周围不太好停车。宋槐指了指不远处,对他说:“在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来就行?。”
等车子停稳后,宋槐解开安全?带,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段朝泠看她一眼,“有话要说?”
听他如此问,宋槐没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问:“你介意吗?”
“你和许歧的事?”
“嗯。”
“无论和谁来往都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段朝泠抚了下她的脸颊,“别因为?这个多想。”
宋槐没再说什么,“那我走了,路上开车小心。”
“去吧。”
宋槐迈下车,掌住车门,稍微弯下腰身?,朝他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等车尾消失在岔路口?,径直走向人行?横道,随三五人群过马路。
很奇怪的矛盾心理?,一方面不希望段朝泠因此而不高兴,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期待看到他不同寻常的反应。
不知道是自己的恋爱经验太匮乏,还是段朝泠过于体贴。
她总会不自觉地去认为?,如果真正?对一个人有所青睐,醋意和占有欲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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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宋槐每天加班加点?,尽量提前?赶完当日的工作进度,空余时间前?往医院,跟许歧轮流照顾方婉如。
日常琐事有护工帮忙,倒也不用她特意做什么,只需待在病房里陪方婉如聊天,偶尔出去散散步。
宋槐对方婉如的实?际印象还停留在患病前?——在官场混迹多年、手腕和谋略不输任何异性的女强人,如今瞧着她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心里难免伤感。
周六傍晚,刚下过一场雨,气候不算炎热,宋槐陪方婉如出来遛弯。
许歧昨天陪夜,中?午才回酒店休息,刚刚打电话过来,问她们晚饭想吃什么,待会让厨房送去。
瞧着方婉如面色不太好,少?有胃口?,宋槐简单点?了些清淡的开胃小菜。
挂断电话,听见方婉如问:“你跟许歧那小子前?些日子是不是吵架了?”
宋槐捏手机的动作一顿,笑说:“没有,我们关系一直挺好的。”
“那就好……我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说实?话,别看他平日里对人对事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闲散模样,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重感情。倘若你们俩最终能够走到一起,他定不会亏待你的。”
宋槐笑着将这话搪塞过去,“您放心,我们俩心里都有数的。”
考虑到方婉如近期的身?体状况,许歧没同她解释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走向。
宋槐充分理?解,倒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在外面待了不到半小时,瞧着又要下雨,宋槐扶着方婉如回到病房。
过一会,许歧比厨房那边的工作人员先?到,手里拎着一把滴着水珠的雨伞。
见他来了,宋槐没留下用餐,拿起包,准备离开。
许歧说:“我送你吧。外面这会儿下雨,不一定能打得到车。”
“没事,我自己可以。阿姨这里更需要人陪。”
“那行?,到家了给我发个微信。”
“知道了。”
从病房离开,乘电梯下楼,刚走到门口?,突然被人叫住。
宋槐回头望过去,等看清那人的脸时,立马顿在原地。
北城实?在太大?,原以为?这辈子都无缘再见的人,此刻就站在不远处。
对方朝她走过来。
宋槐凝神,含笑打了声?招呼,“陈院长。”
陈敏芬看着她,惊喜道:“小槐,还真是你——刚刚在电梯里我就瞧着有些像,怕认错人,没好意思叫你。”
陈敏芬是当年收留宋槐的那家福利院的院长,也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
父母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她住了两周院,之后在表叔家借住了大?概三个多月。出于情分,表叔一家对她还算不薄,但生活过得拮据,且没义务一直养着她,商量过后,将她送到了福利院。
宋槐在福利院待了不到一年。这一年里,陈敏芬明里暗里帮了她很多次,待她和待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后来被宋丙辉夫妻收养,就此和陈敏芬断了联系。
一晃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简单寒暄两句,宋槐看一眼陈敏芬手里的挂号单,“您身?体怎么样?”
“老?毛病犯了,没什么大?碍。”陈敏芬微微一笑,“我前?阵子做梦还梦到过你小时候,没想到今儿正?好碰见你了。”
说完,陈敏芬握住宋槐的手,面露关心,“这些年过得如何?当初我瞧着那对夫妻还算面善,就同意他们把你带走了,只是没想到收养手续办完就没了后续,他们不肯配合定期回访,导致我至今也没有你的消息。”
知道再提以前?的事并无意义,宋槐不想再复述那些矛盾点?,只简单概括一遍:“他们前?些年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就没再跟他们一起生活了。我这几年过得很好,您放心。”
“过得好就好……说实?话,在福利院照顾过那么多孩子,只有你我最放心不下。”陈敏芬叹息一声?,“当初你刚来没多久,跟自称是你姑姑丈夫的人走了,后来我是在派出所找到的你……因为?这事儿,我背地里自责了好久,如果当时反复确认对方的身?份,你也不至于被丢在路上,一个人在外流浪了两三天。”
宋槐面色一僵,低喃出声?:“……我不记得发生过这件事。”
“你从派出所回来那会儿发了场高烧,几乎烧得不省人事,再加上那时候年纪太小,不记得也正?常。”
沉默良久,宋槐听见自己问:“陈院长,您还记不记得带我走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时间太久远,样貌和穿着打扮我是真记不得了……其他的倒还稍有印象。”
“您能尽量跟我详细描述一遍当时的情况吗?”
陈敏芬回忆道:“……他登门那日,我把他带到办公室,之后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发现他在抽烟,就好声?提醒一句屋里禁烟。”
顿一下,陈敏芬又说:“后来他就走了,说直接去前?院找你。我当时手头有急事,就没跟着过去,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见茶几上多了包烟,猜想应该是他不小心落在那儿的……那烟盒上刻了朵花,牌子还是外国?的,我从没见过,觉得新鲜,所以至今还记得。”
……
这消息来得太意外,完全?没容她做好心理?准备。
像被当头打了一棒,晕头转向,完全?不知该从何捋起。
后面又围绕这个话题说了许多,宋槐已然听不太进去,脑子里嗡嗡作响。
聊完,互换了手机号码,将陈敏芬送上车,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雨势渐大?,地面被砸出透明水洼,周遭空旷无人。
宋槐单手撑伞,耳朵里听雨水敲击伞面的沉闷声?响。
莫名觉得很像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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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雨中?逛了太久,回去当晚,宋槐嗓子干痒得厉害,等第二天睡醒,疼得几乎讲不出话。
这场感冒来势汹汹,接连病了三四天还没迹象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见吃药不管用,只好临时请了半天假,独自去医院打吊针。
中?午,薛初琦拎着打包好的餐食到输液室找她。
看到来人,宋槐朝她伸出手,笑着撒娇:“饿了。”
薛初琦轻拍一下她的掌心,笑说:“大?小姐,还知道饿呢。我要是不主动过来找你,你打算一个人挺到什么时候?”
说完,将拎包丢到隔壁空座上,坐到她身?旁,扯过可移动的餐桌,将食盒放上去。
宋槐接过薛初琦递来的餐具,笑说:“还有一个多小时挂完水,实?在不行?就晚点?儿再吃。”
“别人也就算了,你家那位不知道你生病了吗?也不过来嘘寒问暖一番。”
宋槐敛了敛笑意,淡淡地说:“是我没告诉他。”
薛初琦一愣,“你和叔叔怎么了?”
“好像也没怎么,就是不太想联系他。”
“你这是又被矛盾星人占领了?”
“这次不一样。”
薛初琦问她哪里不一样。
宋槐思索片刻,没答话,而是说:“初初,我问你个问题。”
“你问。”
“如果两个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其中?一方因病去世了,你觉得另一方会爱上其他人吗?”
薛初琦想了想,如实?说:“坦白讲啊,我觉得会。活着的人总要继续活下去,谁也不可能为?谁守寡一辈子。”
宋槐垂下眼帘,“那如果他喜欢的是跟去世那方很像的一个人呢。”
“无非就两种可能,要么是‘莞莞类卿’,要么就只是单纯喜欢,跟像或不像没什么关系……不过我觉得前?者的概率会大?很多。”
停顿两秒,薛初琦又说,“你想啊,谁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一个跟前?任那么像的。先?不说日常相处,就光说做.爱这方面,他跟你身?心合一的时候,想的究竟是你还是别人?这事根本没法?深思,更没法?追究。我如果是当事人,要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直接分手——主要还是看甘不甘愿做死去白月光的替身?。”
沉默半晌,宋槐搭腔:“也许还有第三种可能。”
“什么可能?”
“因为?愧疚不得不负责,因为?自责不得不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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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段朝泠见面,是在感冒见好的第三天晚上。
从展厅出来,原打算直接去医院,刚走到门口?,瞧见段朝泠的车停在二三十米开外的车位上。
知道他在等她,宋槐给许歧发了条微信,说自己今晚不过去了,转头上了那辆车。
路上,段朝泠没问为?什么这些天没联系他。这类问题他向来不会多问。
听他简单询问几句近况,宋槐针对性地回答完,两人谁都没再讲话,任由各自的心事发酵。
到了公寓,宋槐觉得热,先?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时,看到段朝泠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备餐区域,正?用刀背剔除口?蘑的尾部,衬衫袖口?被挽起,露出一小截素白手腕。
宋槐瞧了眼砧板上放着的青虾,随口?问道:“准备做什么?”
“口?蘑蒜蓉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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