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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这道菜做起来有点?儿繁琐,而且你也吃不了。”

“你喜欢吃,无所谓繁不繁琐。”

宋槐看着他的侧脸,喉咙有些发涩,过了几秒才说:“我想帮你打下手。”

段朝泠没拒绝,“冰箱里有剥好的蒜,用搅蒜机搅成蒜末。”

宋槐应声?称好。

着实?温馨的画面,日常得像是婚后某一个细碎场景。

宋槐隐约觉得恍惚,多按了两下搅蒜机的开关,不等机器运作完便将手伸进去,刀片当即刮到了食指。

细微的痛楚从指腹传来,她下意识“嘶”了声?。

没等她有所反应,右手已经被段朝泠拉了过去。

趁他帮她仔细检查伤口?的时候,宋槐说:“……我没事,只是破了层皮,又没见血。”

段朝泠没回应她的话,放下刀具,拉着她往客厅走,将人安顿好后,去储物柜里拿药箱。

从中?翻出碘伏和棉签,对她说:“手伸过来。”

宋槐抬起手,照做。

指腹传来冰凉的触感。

等他帮忙消完毒,宋槐站起身?,打算去厨房处理?没做完的事。

没来得及站稳,手腕被他一把握住,她被拉着坐到了他腿上。

四目相对,段朝泠问她:“刚刚在想什么,这么不专心。”

宋槐扯唇笑了笑,“好像也没想什么。”

“还好那机器搅速不快,不然你手指没了。”

“哪有那么夸张。”

他在她腰上轻掐一下,淡淡提醒:“下次注意点?儿。”

听出他语调里的认真,宋槐说:“……记住了。”

在他怀里待了会,宋槐双手缠住他的肩膀,声?音轻如鸿毛,“这些日子想我了吗?”

段朝泠看她一眼,“你说呢。”

“我不知道。”

“那你想我么。”

“……想。”

“想我怎么不联系我?”

“你不也没联系我吗?”

段朝泠似有若无地轻笑一声?,“如果我今天不去找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找我?”

“我还没想好。”

“别扭什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宋槐抿唇不语。

下一秒,听见段朝泠在她耳边说:“既然不想说,不如直接做些别的。”

没容她思考太多,他掌心已经贴向她的腹部,低声?说:“算算日子,应该结束了。”

瞬间听懂了他的暗示,宋槐讲话的尾音不自觉地软下来:“不吃晚饭了吗?”

“你饿不饿。”

“……有点?儿。”其实?不太饿,但她还没完全?准备好,暂时需要时间来缓解紧张。

段朝泠看着她略微泛白的脸色,心里有了数。

抱着她待了会,重新回到厨房,继续做没完成的那道菜。

宋槐原本打算跟过去帮忙,被他明令禁止,不许她再进厨房半步。

她只好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距离他最近的位置,托腮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看着极具美感的一双手耐性十足地去除青虾的虾线。

一直都知道,段朝泠的厨艺几乎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用餐时,可能因为?心思不在这上面,宋槐觉得有些食不知味,不想白白浪费一桌美食,只尝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段朝泠将她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出声?半哄。

一整盘口?蘑蒜蓉虾总算没了三分之二。

四十分钟后,宋槐主动提出收拾饭后残局,把沾了油渍的餐具搁进洗手池,简单用水涮一下残羹,又尽数放到洗碗机里。

按完洗碗机开关,站直身?体。

腰间突然多了只没什么温度的手,熟悉的木质香后调扑进鼻息。

宋槐回头去看身?后的段朝泠,站位紧凑的缘故,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皮肤冷白,接近于无暇。

她听见他说:“今晚如果不想,我们可以日后再说。别有太多顾虑。”

宋槐转过身?,同他面对面,“……很明显吗?”

“和英勇就义没什么区别。”

难得见段朝泠开玩笑,宋槐不由笑出声?,隔一会,扶住他的肩膀,小声?说:“其实?不是不想,只是担心会做不好……段朝泠,我好像比你更想走到那一步。”

对视,灼热的不明意味在空气中?交汇。

段朝泠深深看她,将人抱到台沿上,低头,轻吻她的耳垂,“乖,放心把一切交给我。”

她微弱的低喃声?被他全?部吞进嘴里。

一会,段朝泠抱着她辗转到客卧浴室。

宋槐凭借仅存的理?智出声?提醒:我已经洗完了。

回答她的是简洁一句:陪我。

所有的前?奏都是在逼仄、闷热的房间里完成。

热气向上笼罩,几乎模糊了视线。

视野范围内是一整片白雾,依稀能看到他,但也只能看清他的面部轮廓。

触手可及的一切都是濡潮的,像被柔软的水布包裹。

早就不记得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中?途歇场,她被他放到床面。

感觉她的状态适宜,段朝泠收回用来探路的两指,换成另一种全?新的方式去开拓。

实?在难捱,宋槐承着他的取悦,下意识攥紧被单。静谧环境中?,水声?泛滥成灾。

极致的感觉瞬间涌上来,她忍不住呜咽出声?,眼角噙泪,目光频频发直。

段朝泠抬起头,伸手拂去嘴角残留的水渍,倾身?去开灯。

还没碰到开关,被她颤着手阻止,他也就由着她,绕过台灯,摸黑去翻床头柜。

等真正?到了那一刻,宋槐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

因他一直在照顾她的感受,轻微的撕裂感过后并无太多不适。

时间开始变得绵长,眼前?的事物晃得不成边角。

她好像在水里,又好像在火里,唯一能做的是紧紧缠住他,像缠住一根稻草。

帷幕落下,喧嚣也随着暂时告一段落。

段朝泠点?开灯,扯过毛毯帮她盖上,将人揽进怀中?,拿起烟盒跟打火机,缓缓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他掀了掀眼皮,低头看着她。

她额间积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皮肤晕染成嫩粉色,锁骨及以下的痕迹尤为?明显。

默不作声?地观察了会,忽地用手碰了碰她的耳侧,这举动更像是在安抚。

结合当前?的环境,很容易让他想起多年前?的晚上。

她醉酒,被他抱到这张床上,带着哭腔对他说:等我离开了,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求你。

那时是什么心境,他至今还记得。

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宋槐迟缓地睁开眼睛。

无声?对视几秒,段朝泠率先?出声?:“怎么了。”

宋槐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问:“没……我只是想问,刚刚为?什么不去主卧。”

段朝泠平声?说:“临时兴起。”

宋槐显然不太相信,“如果是临时兴起,床头柜里为?什么会有……”

被空调一吹,她皮肤带了丝凉意。

段朝泠将盖在她身?上的毯子往上扯了扯,顺手调高了空调温度。

做完这些,和缓开口?:“有没有可能,这几个房间里都准备了。”

听到他的回答,宋槐没再追问,重新阖眼。

她的确累得不行?,已经没力气再去分辨虚实?。

窝在他怀里平复了许久,宋槐勉强坐起来,拿起床尾的衣服,想去冲个澡。

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段朝泠接过那件衣服,随手丢到一旁,将人拦腰抱起,径自走向浴室。

盛夏的夜,潮湿且漫长。

-

第二天,宋槐睡到将近晌午才醒过来。

身?体疲乏得厉害,明显是昨晚熬夜的后遗症。

赖了好一会的床,终于爬起来洗漱,双腿软得不像是自己的。

简单收拾完,穿戴整齐出了卧室,越过一条走廊,看到段朝泠坐在吧台旁边的高脚椅上,指间夹带细细一根,表情隐匿在烟雾中?,忽明忽暗。

听到动静,段朝泠抬了抬眼,“早。”

“……早。”

“过来坐。”

宋槐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台面放着的两本不动产权证书近在眼前?,红得刺眼。

她粗略扫了一眼,将目光投向段朝泠。

他穿一件宽松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能清晰看见从脖颈延伸向下的红色抓痕。

是她当时不小心留下的杰作。

室内光线充足,不像昨晚那么昏暗,宋槐觉得有些不自在,正?要移开视线,他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行?径。

段朝泠没拿烟的那只手拿起其中?一本房产证,将它推到她面前?。

对视一霎,他平静说:“我们聊聊周楚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