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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清打小跟温梨笙一起长大的, 每回温梨笙要使坏都是这么个表情,他只一看就能明白。

当然,他自己也是个闲不住的混性子, 眼下听她说要在奚京大闹一场,当下左右看看,防贼似的进了她寝房, 将门窗关上搓搓手:“好兄弟,细说。”

两个小混球一拍即合,在房中商议起使坏的计划来。

温梨笙前世在奚京住了一段时间,封位大典还没开始之前, 谢潇南将她的身份隐藏的很好, 没人知道他在宫里藏了这么一个人。

闲不住的温梨笙就经常跑出去玩。

那会儿沈嘉清还没被封为将军,自然也清闲的很, 日日跟着温梨笙在城中玩乐,也因为温浦长跟谢潇南太过忙, 没怎么留意两人的动向,而后两人就在城中闯了祸。

但并不是什么大祸,两人是在一个拍卖楼里瞧见了喜欢的东西, 砸钱去拍的时候被旁人贬低了身份, 而后温梨笙便在大怒之下砸了拍卖楼, 最后才得知那是上官家的产业。

在城中大闹一通后, 几人还是被衙门的人押住, 最后还是谢潇南亲自来提的人。

温梨笙记得当时堂中跪了黑压压的一片,两人砸了上官家的核心产业一事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带过。

但上官家肯定对她颇为怨恨。

温梨笙不在乎, 她甚至打算先拿上官家开刀, 在京城大闹一场。

而今沂关郡的事情已经结束, 按照前世的进程, 皇帝已经拿到诺楼国意图进犯大梁的确切证据,下一步就是要派谢岑带兵赶赴北境征讨,从而暗中安排人将其杀害。

温梨笙并不知道谢潇南他们的计划,但有一点她很明确,那就是眼下的奚京越乱越好,尤其能够给皇帝的那些爪牙添堵,那简直太好不过了。

与沈嘉清商量了一下计划之后,剩下的几日里,温梨笙都表现得极为乖巧,也不出门,整日就在后院晃悠。

时常会碰到谢潇南的母亲唐妍,温梨笙也是个天生的热性子,一见着她就要迎上去跟她聊天,起初唐妍只是问问她在奚京的生活可还习惯,有什么想要的,有没有不适之处等等一些客套问题,但是遇见的次数多了之后,这些客套话问完,温梨笙就大展利索的嘴皮子,拉着唐妍随处坐下,讲述在沂关郡遇到谢潇南的事。

唐妍对这部分真的很感兴趣,听得极为入神,后来闲暇时还特地去她的庭院找她,拉着她继续说。

但温梨笙向来是个喜欢胡扯的,所以一开始与谢潇南相遇的那会儿,她将谢潇南抢走她三百两银票的事大做文章,说得唐妍极是心疼,当晚就找谢潇南进行一场教育谈话。

说谢家人素来行得正坐得端,从不会有人向他这般抢小姑娘的东西。

教训得谢潇南一头雾水。

这日温梨笙在海棠花下捡落下的花枝,想做个花环,正巧碰上了唐妍。

唐妍立即走过来将她拉起,说道:“丫头,想要花就让人上去摘,何须捡这些掉地上的?”

温梨笙笑道:“这些花都是刚刚落下来的,我捡起来做个花环。”

唐妍心想这生长在边境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奚京里的姑娘何曾会有这种贪玩的心思呢?个个都知书达理恪守常规,生怕做出什么有失千金小姐身份的事来。

她想起自己前半生也是这般,忽然生活里闯入这样鲜亮的小姑娘,顿时就觉得寻常日子无趣的很。

于是忘记她要去做什么事了,索性拉着温梨笙坐下铺满花瓣的地上,说道:“你先前讲到你去梅家酒庄遇见了晏苏,后来呢?你与他说话了吗?”

温梨笙在她身边坐下来,点头道:“说了呀,不过也只是点头之交,并没有多说,当时人很多,我吃过饭之后在僻静地方找了个凉亭睡觉,谁知道醒来之后走了大霉运,遇到只特别大的狗。”

唐妍讶然:“特别大的狗?有多大?”

温梨笙伸展双臂给她比划起来:“这么大,这么高,站起来的话前爪约莫能搭在人的肩膀上,又黑皮毛又长,嘴里的獠牙尖利,凶狠的要命!”

她惊吓道:“那你是不是受伤了?”

“哪能呢,我虽然没有那么厉害的功夫,但自小也是在一群高手身边长大的,对付这狗那自然是绰绰有余。”温梨笙挥舞着手里的海棠花,满口胡言起来:“这种狗我压根就不放在眼里,莫说是一只,就算是三四只同时来,我也能轻而易举的制服,它们看着我只敢站在远处叫,压根就不敢冲上来。”

由于她胡说八道的时候神色很是正经,唐妍当即就信了,赞不绝口:“丫头好胆识!”

“那当然!”被夸赞之后,她愈发得意了,说话也越来越离谱:“我当时看见那狗,上去就是一个飞踢,一下就把它的牙踢掉两个,翻在地上嗷嗷叫,开口就要求饶——”

“温梨笙,又在胡说什么?”

身旁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吹牛。

温梨笙与唐妍一同看去,就见谢潇南和谢岑并肩而立,站在不远处。

两人走来时就见一大一小两个美人毫无架子地坐在成片的海棠花上,头顶上泛着绯红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一人眯着眼睛笑,一人手舞足蹈嘴动个不停。

走近了就听见温梨笙的最后一句,谢潇南没忍住开口打断。

谢岑却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温梨笙与唐妍便一同站起身,看着两人走到树荫下来。

温梨笙道:“我哪有胡说。”

谢潇南低眼看她,好笑道:“你一个飞踢把狗的牙踢掉两个,它还开口跟你求饶?”

温梨笙笑嘻嘻的:“稍微夸张了一点点,但也出入不大。”

谢岑没忍住又在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呛了口水咳嗽起来,唐妍就上前拍他的背:“就那么好笑吗?”

谢岑喘了几口气:“我头一次听说狗还会开口求饶的哈哈哈哈。”

谢潇南眉头浮上无奈之色,这些本领他早就在温梨笙身上见识过了,并不觉得稀奇,但把谢岑乐坏了。

笑了许久后才停下,揩了揩眼角的泪,他对唐妍道:“夫人,不是让你去操办后天的宴席吗?怎么坐在路边贪玩?”

唐妍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哎呀一声:“我忘记了,现在就去。”

谢岑道:“我同你一起去,有些事要交代一下。”

说罢夫妻俩结伴离去,谢潇南站在温梨笙身边,看见她头顶落了一片花瓣,抬手捻下来,奇怪道:“近日怎么一直闲在府中?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我现在乖巧一点都要被你怀疑吗?”温梨笙反问。

谢潇南笑笑,“总在府中无趣,你多出去玩玩。”

“我若出去给谢府惹了麻烦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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