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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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他”不用明确说明是谁。
阿娜莎看着眼前病弱的女郎, 越发不理解她的言行。
她亲口承认过不爱她的丈夫,可现在又担忧那个男人的安危。
太别扭了。
“王柏说温家不会介入世家间的事,你写信求援有有用吗?你也别病急乱投医, 我和王柏都会尽力找他的,再不济周氏总不会不管自己族人, 人总能找到的。”
姜佩兮将最后一个字写完,吹了吹墨迹。
在等墨干时, 她回答了阿娜莎:“我的姑祖母, 曾是温家的主妇。看在这情面上, 温家多少会派些人来。”
阿娜莎为他们的亲缘关系而乍舌, “你们还真是……到处都是亲戚。”
见墨迹已干,姜佩兮将信折好放入信封,又解下颈脖挂的玉佩递给阿娜莎。
“劳烦派人帮我送去新阳郡。”
“行,这你不用管了,养好自己身体才要紧。”
阿娜莎接下信物,叹了口气。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她对姜佩兮道, “快回去躺着吧,我去让人给你送信。”
八姓两族, 九洲统共十个大世家,仅姜佩兮一人便能扯上五大家。
她自己出身江陵姜氏, 母亲出自宛城王氏, 外祖母源于上郡姚氏, 祖母出于阳翟裴氏,姑祖母嫁去庐江温家。
她不仅与这五家都有亲缘, 而且都是主家的近亲。
她是毫无疑问的贵胄,是名门里的名门。
以她的出身, 本该成为某个大家的主妇,一生顺遂,高高在上。
阿商给她换了一块又一块冷毛巾,姜佩兮的热直到太阳落下后才褪。她精神好了些,自己吃了晚膳,喝完药又继续昏睡。
她不再发高烧,只是断断续续有些低烧。阿商不放心她,守了一夜。
翌日清晨,阿商又请大夫来给她诊脉。
姜佩兮手上挨了几针,精神好了许多,但清醒于她并无意义,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等待。
窝在被子里,她的手摸上小腹,已经能感受到明晰的凸起。
腹中的孩子即将快速成长,而他的父亲却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姜佩兮忽然想起上辈子韩榆求自己去向周朔说情,放过她的丈夫。
韩榆和周七关系算不上好,他们夫妻年岁相差大,总是多有不和,十句话里九句在拌嘴。
韩榆是家里的独女,上头三个兄长把她捧到了天上,是要月亮不敢用星星糊弄。
她嫁到建兴时,才及笄不久。
她年纪又小,家里又惯,满身的明朗活泼便怎么也盖不住。年纪小,便多少有些骄横,做不来隐忍委屈之事。
周七犯下的罪是谋逆,他对周氏主家不满已久,究极原因是他被逼休弃发妻,另娶韩榆。
谋逆失败后,他对这份怨怒并不隐瞒,韩榆自然也知道了。
但她却一边哭,一边跪下求姜佩兮,求她能向周朔说情,保下周七。
彼时韩榆不过十六,哭起来也不顾仪态,一团孩子气,眼泪鼻涕一齐流下,哭成个花猫。
姜佩兮把她拉起来,给她擦眼泪,私心里她觉得韩榆大可不管周七。
周七觉得被逼娶韩榆丢人,他不认为韩榆是他的妻子,原配发妻高氏才是。
他谋逆失败,成了麻烦。韩榆最明智的选择是立刻与周七和离,回娘家寻求庇护,离建兴远远的。
姜佩兮想劝韩榆走保全她自己的路,但韩榆低着头,手放在小腹上,她固执极了:“可是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这样的借口姜佩兮无法反驳,她只是静静看着韩榆。
掌心下的胎儿静静待在腹中,孩子还没到胎动的时候。
姜佩兮目光迷离,带着些怅惘,韩榆的心态如今她算是又体会了一遍。
“姜妹妹,这个小丫头先放你这。”
姜佩兮的回忆被打断,她起身看向阿娜莎,只见她牵了个及腰的女孩进来。
深棕的袄子上打着补丁,女孩缩在不合身的袄子里,仿佛很害怕。
阿商给姜佩兮披上外衣,又在她背后垫了靠枕,让她能舒服些。
“这是怎么了?”随着距离的拉近,姜佩兮看到女孩脸上的伤痕。黄瘦的脸颊高高肿着,像是巴掌印。
阿娜莎把女孩按着坐下,说出来的话没好气:“她那个没用的爹打的。”
“她做什么了,为什么要打她?”
阿娜莎拿过药箱,坐到女孩身边,拽出女孩缩在衣袖里的手给她处理伤口。
“她能干什么?不过是匪徒来的时候,没保护好弟弟。就那情况,她能自己活下来都是命大,还保护弟弟?她那个爹也真能说得出口。”
女孩安静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一言不发,任凭阿娜莎给她上药包扎。也不哭闹,也不说疼,这乖巧和顺的样子让姜佩兮心头一痛。
“留在我这吧。阿商,早上的点心还有吗?拿给她吃。”
“也只能放你这,她爹是什么里宰,架子大得狠。”给伤口上好药,阿娜莎又给女孩缠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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