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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安听得直咋舌, 转念一想,就算在后世,养马也不算一件很平民的事, 何况把体态毛色养的如此之好。

老家的宅子地方大,下人多,才养了三匹马。京城就那么两进院子,马厩都放不下, 寥寥几个下人,平日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没有场地和精力去料理一匹马。老爹上衙以及平时家人出行的马车, 都是在车马行长期租赁的。

看着小白马围着他踏着步子极尽讨好的模样, 怀安摸了摸它的大长脸, 一时犯了难。

总不能把它独个儿扔在这儿吧。

牵着小马回庄园, 怀安心里有些忐忑。

上一世,弟弟抱了一只狗回家,爸妈表面上装作同意, 夜里趁着弟弟睡着, 骑着电瓶车出门把狗扔到了几公里外的一个厂区,还吹嘘自己心善,工厂的人必然会喂养等等。

第二天骗弟弟, 早上开门的时候狗自己跑掉了。弟弟哭着去上学, 放学回家眼睛肿得像核桃。怀安好几次想跟他说出实情,可是爸爸威胁他, 要是敢说真话就揍他。

虽然这辈子的爹娘绝对不会做类似的事, 可这……毕竟是一匹马呀。

怀安挠挠头, 不好交代呀……

天色不早了,庄子里的下人等在外头, 见孩子们回来,忙转回去禀报。

堂屋里一众长辈这才放下心来,片刻又见几个孩子空着手出去,牵了一匹活物回来。

这马通体纯白,鬃毛如瀑,观之不像民间的物种,甚至不像凡间的物种。

“这是谁家的马呀?”陈充站在房檐下,稍有些吃惊。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道尽刚刚发生的事,极力证明是对方强人所难,扔下这匹小马就跑的。

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怀安此时却哑巴了,他一手攥着缰绳,另一只手在马脖子上摩挲,似乎有点紧张。

陈充拾级而下,端详起那匹马来。他久在兵部,少不了与战马打交道,粗通相马之法。

先看牙口,判断是一匹还未成年的马驹;再看毛色、看骨架,实在是一匹良驹;再看气质……算了,看不下去。

“娘……”怀安欲言又止。

“你想养吗?”许听澜问。

怀安点点头:“挺想的,但如果家里不好养,养在庄子里也行,这家伙有点傻,丢出去活不了的。”

许听澜欣慰的笑笑,她知道儿子平时看起来调皮捣蛋,关键时候是很懂事的,从不无理取闹让爹娘为难,也正因如此,才更让人心疼。

许听澜道:“这马一看就很名贵,要弄清楚来历才行。”

作为品官命妇,许听澜敏感度很高,如今朝中局势紧张,必须谨言慎行,如果有人试图通过孩子行贿,问题就复杂了。

沈聿明白妻子的担忧,便问怀安:“知道那是谁家的孩子吗?”

怀安道:“他只说他叫荣贺,没说家住那里。”

沈聿眉心微蹙:“荣贺?”

许听澜也稀奇的说:“还是国姓呢。”

沈聿点点头:“可不是国姓么,他是当今圣上的亲孙子。”

许听澜惊讶道:“祁王世子?”

沈聿点点头。

许听澜欲言又止。郑阁老正张罗着让丈夫站队,祁王世子就送来一匹马,这难道只是巧合?

怀安看着爹娘,小心翼翼的问:“我没做错事吧?”

沈聿囫囵了一把儿子的脑袋道:“没有,这匹马我们可以先带回家,但是它太贵重了,能不能养,还要先问过这孩子的家里人才行。”

怀安再次点头,表示很理解。

他们说着话,陈充已命人拿了一把草料喂月亮,月亮显然吃不惯这等“平民”吃的草料,鼻翼翕动,忽闪着睫毛扭过头去,看都不看一眼。

“嘿,真娇贵。”陈充道。

怀安见园子里种有一片胡萝卜,拔了几根来喂它,月亮看见胡萝卜果然两眼放光,前掌来回踏步,摇头晃脑,活像庙会上的舞狮子。

月亮吃了胡萝卜,状态更加兴奋,急吼吼的围着怀安转圈儿,恨不能撒开蹄子一气儿跑上八百里的模样。

陈充对怀安道:“这马驹看上去两岁大,可以偶尔骑着玩玩,但真想要驮人驮东西,还需要再等半年。”

怀安表示记住了,并薅秃了舅公家的胡萝卜地,装了满满一大筐,连筐端走。

陈家今年是吃不到胡萝卜了。

许听澜站在檐下直头疼:“上下嘴皮子一碰,应下来容易,总不能养在屋里吧?”

沈聿道:“先去隔壁搭一个临时的马厩,凑合一段时间。我托人去王府问一声,到底是孩子之间玩闹,还是祁王另有意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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