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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晏长吁了一口气, 再次对烛光下的男子俯下身。

玄色衣袍下是一层绛紫罗绸内衫,系带固在腰侧, 紧贴着男子线条流畅的遒劲腰肢。

当她的指尖触到摄政王结实的腰腹, 才发现男子身上肌肤滚烫。

何须担心他着风受凉,且需将窗轩再敞得开一些,好降一降男子身上的燥热。

无奈她已经拎起内衫上的系带, 只好硬着头皮快速胡乱系上。

上下翻飞的指腹不经意掠过男子烫手的肌肤,肉眼可见肌肤纹理倏地绷紧, 好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魏无晏面红耳赤, 心跳如雷,觉得她好似醉酒了一样, 不仅身上的血液沸腾起来,就连脑中亦开始渐渐发沉。

这种异样的感觉, 就好似多年以前她偷喝了母妃消愁的千日醉,殊不知那千日醉后劲十足, 让她在母妃面前居然发起了酒疯,指着虞美人的鼻子好一通骂。

然而待她醒来的时候,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种神志不受掌控的感觉让魏无晏心中警铃大作,生怕自己言多必失, 不小心泄露出她女儿身的秘密, 索性不去管摄政王依旧散乱的衣衫,起身欲要离去。

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擒住。

覆在她腕间的手指修长且有力,轻轻一扯, 便将意识模糊的魏无晏带入怀中。

在神志彻底断片前, 魏无晏脑中有一个念头闪过。

可恶啊, 她又让无耻陶贼给骗了!

陶临渊垂眸看向怀中醉颜微酡的小皇帝, 知晓这是吕太医提到软骨香的后遗症。

“爱卿...爱卿方才在大殿上, 为何不受软骨香的....”

小皇帝语速极慢,咬字亦是有些不清楚,说到最后好像是忘记自己要问什么,睁大波光潋滟水眸想了好一会,才道:

“迷惑!”

“微臣在漠北曾中过毒箭,侥幸大难不死,从此百毒不侵。”

魏无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轻声道:“那爱卿还真是受过不少苦。”

少年声音沙哑软糯,虽然有些口齿不清,但这句话却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划过陶临渊冷硬的心。

陶临渊目光微动,道:“陛下是在心疼微臣?”

“爱卿为保护大魏子民受伤,碧血丹心令人动容,依朕所见这...冷冰冰又硌屁股的龙位,理应由爱卿坐上...”

随着余毒排出,小皇帝的身体软得厉害,星眸噙着水雾,绛唇泛着水光,就连精巧的鼻尖也沁出一层薄汗,在烛光下闪着水光。

少年浑身上下好似都化成了一滩春水,要融在他怀里。

听到小皇帝的胡话,陶临渊轻笑一声。

“若是微臣登上龙位,那陛下又要何去何从?”

魏无晏迷茫地眨了眨大眼,眸底的粼粼波光须臾间凝滞,倒映出男子深邃的眉眼。

她喃喃道:“是啊,朕又当何去何从呢?”

陶临渊沉下身子,修长手指摩挲少年细若凝脂的面颊,他盯着少年游离的目光,声音低哑且蛊惑。

“不如,就让微臣为陛下修建一座琼台,广纳天下珍宝奇玩,字画书籍置于其中,陛下与微臣...”

“不要!”

魏无晏仰头闪躲男子抚在腮边的手掌。

男子的掌心虽然温暖舒适,却似一汪无底的深潭,一旦放松身子便会陷入潭底,且越坠越深。

陶临渊眉眼转冷,眸底一抹阴晦暗色慢慢弥漫开来。

“陛下为何不要?”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掌顺着小皇帝纤细的脖颈缓缓上移,少年玉颈修长,肌肤细白如瓷,烛光下依稀可见蜿蜒流动的浅蓝色脉络。

魏无晏努力仰起头,却躲不男子如影随形的手掌,她被迫直起身子,双手攀在男子宽阔的肩头。

“为何不要?”

陶临渊又问了一遍,手指抵在小皇帝下巴上的美人窝间,牢牢扣住。

男子在问话时,灼热鼻息洒在颈侧,痒得魏无晏垂下头。她拧起眉心,涣散目光努力汇聚出眼前男子的轮廓。

“嗯...摄政王?”

魏无晏歪着脑袋,红唇一开一合,轻吐幽兰。

她突然伸出一根手指,一下下点在男子高挺的鼻梁上,每点一下,她口里就蹦出一个词。

“镇北王...摄政王...陶爱卿....”

最后,她嘟囔着总结道:“都是大奸臣!”

陶临渊剑眉高挑,结上一层寒霜的眉眼倒是慢慢化开了冰碴儿。

看来小皇帝是真的“醉了”。

他松开桎梏在少年下巴上的手指,只须臾间的功夫,少年细白的肌肤就落下的浅浅的红痕。

失去支撑的魏无晏再次瘫倒在陶临渊怀中,她迷茫地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男子滑动的喉结,她舔了舔红润的唇,紧接着仰起头...

一口咬了上去!

面对突然扑上来小皇帝,陶临渊没有闪躲。

少年湿润的舌仿若一只调皮的小鱼,在汩汩冒水的泉眼旁游来游去,隐藏泉眼下的压力骤然爆发,白浪翻滚,如银花盛开,一下子冲散了撒欢儿的小鱼。

“爱卿的身子有些紧绷了...”

魏无晏洋洋得意道,她终于将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了摄政王。

她脑中昏昏沉沉想着,陶贼上一次在御书房里是怎么欺负她的,她今夜都要原封地不动还回去!

对了,上一次....陶贼还对她做过什么来的?

魏无晏捧着摄政王的俊脸细细打量。

男子眉弓英气,凤眸细长,眼尾上翘自带风流,漆眸亮如耀星,此刻他眼中噙着淡淡的笑意,薄唇微微勾起,好似在鼓励她的下一步动作。

魏无晏脑中努力回忆着男子上次对自己所做的事情,然后,慢慢用唇瓣覆上了他的眉骨。

她用唇瓣细细描绘着男子的浓眉,挺鼻,下颚,唇角。不知不觉中,双臂揽上他的修颈。

小皇帝在晚宴时喝了几杯果酒,呼吸之间都带着甜甜的果香,尽数拂在他的面颊上。

少年吻技生涩,唇瓣温暖且潮湿,仿若刚刚断奶的小猫儿,胡乱拱来拱去。

可偏偏少年迷离的双眸溢满了春水,浓睫轻颤间,激起层层涟漪。

陶临渊眸光闪动,双掌用力掐上小皇帝不堪一握的腰肢。

魏无晏感到吃痛,唇瓣溢出一丝低哑的轻唤。

陶临渊的目光粘在少年微微开启的娇嫩唇瓣上,眸色愈加幽深。

红唇如焰,映在男子漆色眸底,诱得他俯下面。

可魏无晏却突然伸手捂住嘴,露在掌外的一对明眸微微撑大,一本正经道:

“上一次,爱卿并没有亲过这里!”

陶临渊挑了挑剑眉,声音暗哑:“那微臣今日便补上。”

魏无晏却固执地捂住嘴,说什么都不愿撒手。

陶临渊见少年将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只好垂下头,不情不重咬在少年纤细的皓腕上。

果然,小皇帝松开了捂在嘴上的手,想去追咬回那一口。

可迎来得却是男子骤然袭来的唇。

魏无晏想要扭头闪躲,无奈脑后早被男子手掌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她被迫接受男子的掠夺,魏无晏觉得自己好似一个溺水的人,而眼前的男子,就是她能够抓到的唯一浮木,她只好伸出双臂将他揽得更紧,同时从他唇间攫取得更多空气...

面对小皇帝单纯的回应,陶临渊恨不得将怀中少年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二人纠缠期间,小皇帝的龙袍微微散乱,露出赛雪肌肤。

少年的锁骨生得很好看,平直又骨感分明,如层层堆砌的美玉,细腻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玉瓷一般莹润的光泽。

可惜美玉被繁冗的龙袍层层束缚,只浅浅露出一角。

陶临渊伸手想要将这尊美玉显露真身,却感到唇上传来一阵痛。

他垂下长眸,凝视面容酡红的小皇帝。

少年红肿的唇瓣上染着点点鲜血,眼尾洇着淡淡的粉晕,在摇曳烛光下,宛若桃花精魅下凡,竟有一种说不清的妖冶之姿。

魏无晏终于腾出了嘴,她如溺水之人重新呼到了新鲜空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泛着盈盈水波的眸子怒视陶临渊,愤然道:

“朕...朕不是说了,上一次爱卿没亲过这!”

说完,她美目一翻,居然直直昏睡了过去。

陶临渊伸手揽住向后栽倒的小皇帝,手指探在鼻下,发现少年只是陷入了昏睡。

小皇帝居然在这等紧要关头,没心没肺地径自睡着了!

陶临渊哭笑不得,只好先将小皇帝微微敞开的衣襟重新掩好,免得金娇玉贵的少年染上风寒。

吕太医曾叮嘱过,皇上排出余毒期间万不能受凉。

起初,陶临渊并没打算碰小皇帝,只不过想从“醉酒”的小金龙口中套出一些真心话。

别看小皇帝平日里油嘴滑舌,妙语连珠,实则嘴巴比蚌壳还紧。

只是未曾料到,他竟从小皇帝一开一合的红唇中听到了“大奸臣”三个字。

少年语调慵懒又缱绻,还带着一股嗔怨,仿若柔软的猫尾,有意无意地在他心尖上轻轻扫过。

这三个字,比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比君臣别有的陶爱卿更足以冲击人的心弦,让他素来波澜不惊的心境在面对小皇帝青涩又笨拙的挑弄之时,竟会如决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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