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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他并不急着松开顾晚卿,只挑衅地抬眼对上迎面过来的男人的视线,似无声宣战。

“阿锦?”顾晚卿也看见了卫琛。

她忙不迭挣开了荀岸搀扶她的手,柳眉蹙着,心下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仿佛自己与人私会,被丈夫抓了个正着。

卫琛来得匆忙,雷裂风行的气势,眉眼间似凝了淡淡怒气。

就在荀岸收回手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时,卫琛走到了顾晚卿面前,复杂深眸低垂,凝了她片刻,冷峻面上瞧不出喜怒。

荀岸以为,这是风雨前的宁静。

或许下一刻,卫琛便会失控,做出些令如今的顾晚卿对他反感之事。

可他却没能等来卫琛的失控。

只见那月白长衫清冷俊美的男人,动作轻柔地握住了顾晚卿的手腕。

拇指指腹轻轻擦了擦荀岸方才握过之处,似那片肌肤沾了什么脏东西。

顾晚卿看得瞠目结舌,又有些想笑。

但她抬眼触及卫琛那张紧绷暗沉的俊脸时,笑意顿时憋了回去,乖觉不已。

“你怎么来了……”女音低喃,带着点娇怯,“不是说好了,等我忙完就去寻你?”

卫琛静静听着,盯着顾晚卿的手腕看了许久,他才抬眼与她视线对上。

紧接着,男人探手揽住了她的腰身,顺势再勾住她的腿弯,于荀岸眼皮子底下,将她大横抱起。

顾晚卿始料未及,吓了一跳,两手急忙缠住了卫琛的脖颈,“阿锦?”

卫琛看向她,对随后跟上来的安王赵宣也视若无睹。只看着顾晚卿。

“你说要同他把话讲清楚。”

“可都清楚了?”他沉声问顾晚卿,语调却是柔和的。

待顾晚卿木讷点头,又想说荀岸似还有执念。

卫琛却并未给她开口的机会。

见她点了头,便又出声询问:“既然聊完了,那便随我回府?”

顾晚卿愣了一瞬,方才再次点头,还顺便将他的脖颈圈得更紧一些。

随后卫琛便抱着她,朝来路走回去。

途中遇到安王,他还礼数周到地告辞,顺便询问赵宣,他安王府的后门在何处。

他打算就这么抱着顾晚卿出府去,直接乘马车回丞相府。

霜月半晌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去追卫琛和顾晚卿。

至于荀岸,早已呆愣不动,脸色僵了一瞬,逐渐暗沉如墨。

他如何也没想到,卫琛竟然什么也没做。

那镇定自若的模样,仿佛一早便知道他与顾晚卿在此见面的事。

许久,荀岸才明白过来。

卫琛之所以那么淡然,怕是顾晚卿早将今日与他见面的事告知了他。

可荀岸还是不敢相信,他们才成婚不久,顾晚卿竟然变心得如此彻底……

徒然之间,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若是再不做些什么,任由顾晚卿和卫琛继续做对恩爱夫妻,他此生将会永远失去顾晚卿。

今生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他绝不能重蹈覆辙,再失去顾晚卿。

便是抢,他也要将她绑在身边一辈子。

卫琛不也是这般强取豪夺,才重新收获了顾晚卿的芳心?

他又为何不可?

只要卫琛死了,再将婠婠绑在身边。

她迟早也会再对他生出情意来。

一定会!

-

顾晚卿被卫琛抱出安王府时,昭澜已经备好了马车,等在安王府后门外的巷子里。

她与男人一起钻进马车,车帷在他们身后落下,彻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随后,卫琛将她放到了马车内的卧榻上。

动作轻柔,呵护备至。

顾晚卿很是受宠若惊,坐好后,手脚放得规矩,乖得像只待宰的小兔子似的,巴巴望着男人。

“阿锦……”她小声唤他。

卫琛应了,狭长的凤目望向她,“反悔了,不想同我回府?”

顾晚卿:“……”

她忙摇头,还往男人身上靠去,两条藕臂缠住他一只胳膊:“方才我要走,他阻拦我……”

“僵持之时,我险些摔了,所以他才扶了我一把。”

“我与他什么也没有,绝对清白!”

她急切地辩解,仿佛晚一刻,卫琛便会对她寒了心,变回那个霸道强势不近人情的冷面丞相大人。

卫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低垂的视线紧密落在顾晚卿一张一合的唇上。

待她说完,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低头便亲了上去。

唇齿厮磨之余,卫琛温热的手轻抚她的鬓发,嗓音温沉磁哑:“不用解释……”

“哪怕你与他真有过什么,我也绝不会放手。”

顾晚卿的心似漏跳了,一瞬的沉寂后,心跳声又如浪潮般汹涌起来。

她微张红唇,欲言又止。

卫琛又亲了她一下,将她顺势揽入了怀中:“昨夜不是没休息好,待回了府里,你且好好补个觉。”

男人自顾自地将话题绕开,顾晚卿便也顺着他,软软应声。

他们谁也不再提安王府的事。

直到回到丞相府,卫琛在床畔哄顾晚卿睡觉。

她才把玩着他白玉般的手指,哄他道:“阿锦,你的手怎的如此好看。”

神色温润,眼神却有些阴郁的男人身形僵滞一瞬,眸光终于暖柔些。

薄唇勾起浅淡弧度,“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话落,没等顾晚卿再继续溜须拍马,卫琛伸手揉乱了她的额发:“行了,别说这些好听的了,快睡。”

“还是说……娘子眼下还不想睡,想与为夫找些乐子?”

卫琛这话刚落,顾晚卿顿时抽回了她的手,规规矩矩叠放在了衾被上。

她平躺着,连视线都从男人身上移开了。

望了一眼纱帐的帐顶,顾晚卿才闭上眼,柔唇微动,干净利落的一句:“这就睡了,你快去忙你的吧。”

见她紧闭双眼,一副立刻就要睡过去的模样,卫琛终是忍俊不禁,又深了唇角的弧度。

“知道,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比起忙公务,他更想留在顾晚卿身边。

哪怕只是守着她入睡,与她说说话,逗逗趣,那也是好的。

顾晚卿确实没休息好,闭上眼没多久,便安心睡熟过去。

卫琛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不否认,在安王府后院的假山处看见她和荀岸时,他心中涌起过浓烈醋意。

哪怕顾晚卿事先已经向他报备过,哪怕知道她如今是下定了决心要和自己在一起。

他心下还是作祟,乱吃了一通醋。

尤其是看见荀岸搀扶顾晚卿的那一刹,卫琛是真想飞身上前,手起刀落剁了他的双手。

那人肮脏的手,根本不配触碰他的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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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安王府的宾客如云烟散尽。

白日里喧嚣热闹的安王府,沉寂下来,只清冷月华,漫过屋檐,斜斜照在廊下伫立的男子身上。

荀岸还在想白日里在假山后发生的所有事。

他想除掉卫琛,实在是一件堪比登天的难事。

可若是卫琛一直都在顾晚卿身边,他也无法将她带走。

所以他需要一个万全之策,最好像当初那般,寻个由头,将卫琛调离顾晚卿身旁。

如此,他手底下的人才有下手的机会。

就在荀岸思虑之际,方才从天际飞过的孤鸿悲鸣了几声。

哀切的叫声划过夜空,却戛然而止。

这般突兀的变化,令廊下长身而立的荀岸瞬间警觉起来。

果然,一阵夜风袭面而过,带来阵阵寒意。

与此同时,寒光掠影,映在了荀岸半边脸上,月华如刃,似将他的脸割裂成了两半,瞧着冷邪阴沉。

顷刻后,依次落于院中的三道身影如鬼魅般带着凛冽寒意。

三人皆是黑衣蒙面,杀意腾腾,直奔廊下的荀岸而去。

便是此时,另有一帮黑衣人从暗处冒了出来。

其中一人,恰好接住了卫琛横扫向荀岸面门的那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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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夜潜入安王府的人正是卫琛和昭澜、李成功。

他为荀岸那双肮脏的手来。

若是可以,最好再取了他的狗命。

来之前,卫琛便做好了被人阻拦的准备。

但他没想到,阻拦他的人不是安王府的护卫,而是一帮蒙头遮脸的暗卫。

这帮人的出现,无疑让卫琛想起了在西域边境征战时遇到的那些杀手。

还有他回京途中,在乌山镇埋伏他们的黑衣人。

果然,这些人与荀岸有关。

不只是荀岸,怕是连安王府也脱不了干系。

原本卫琛以为这些人是安王府培养的暗卫,可如今看来,他们的主子似乎是荀岸,而并非安王。

所以在他征战沙场的那段时间里,荀岸到底招揽了多少势力和人马,暗地里又都干了些什么?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要如同前世那般,继续扶持安王,构陷太子和太傅府?

卫琛一边思量,一边对付左右攻来的两名暗卫。

昭澜和李成功负责抵挡另外三人,倒是游刃有余。

也因此,昭澜掉以轻心,没能注意到暗处射来的银针。

嗖嗖两声,银针带着寒意擦着他脸颊飞过,钉入了廊中木柱。

昭澜随手抹去了脸侧的血迹,提剑便要去将那躲在暗中放暗器的家伙揪出来。

怎知刚一提气,便觉不对。

他立马提醒卫琛和李成功道:“小心银针!针上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