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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此时屋外一道闷雷炸响,她被吓得一哆嗦。

她倒不是怕打雷,只是突然间这么一声大响,还是怪吓人的。

见楚承稷因自己打了个哆嗦目光似乎没之前那般冷凝,秦筝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再装一下柔弱怕打雷,先把这事揭过去。

偶像剧里不都有女主怕打雷的桥段么?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始自己的表演,突然有滴冷冰冰的水珠“啪嗒”落到了她脑门上。

秦筝伸手抹了一把,又抬起头往房顶看了看,正巧又一滴水珠从瓦缝处砸了下来,其他瓦缝处也慢慢开始往屋里渗雨线。

秦筝错愣道:“漏雨了?”

屋外电闪雷鸣,雨如瓢泼。

她跑出去帮寨子里其他人家修补一上午的屋顶,却没料到自家房顶在暴雨天气也漏雨漏得跟个水帘洞似的。

原本冷凝的气氛卡了一卡。

这时屋外又传来卢婶子的喊声:“娘子,你们屋里漏雨了没?要是漏雨了去厨房拿几个盆过来接着,地上积了水可容易打滑!”

秦筝巴不得立即离开房间,当即就起身往外走:“好,我这就去拿。”

一柄泛黄的油纸伞靠在屋外的墙根处,伞尖还往下滴着水,显然是方才卢婶子用过的。

檐瓦下方倾泻而下的已经不是晶亮的水线,而是一股一股的水流,雨柱撞在院中的青石板地上,扬起大片水雾,秦筝光是站在屋檐下都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水气。

她撑开伞,正要往厨房去,伞柄却被一双大手夺过,温热的掌心擦过她被风吹得微凉的指节,一触及分。

楚承稷不知何时从房内出来的,只道了句“外边雨大,回屋去”,便撑着伞踏入了暴雨中。

院中已积了一寸来深的水,他一脚下去积水就直接淹过脚背,将鞋袜湿了个透

秦筝看着楚承稷在大雨中的背影微微一怔,被他掌心擦过的指节无意识蜷缩了一下。

他突然缓和了态度,是不是表示自己已经通过了他这次的试探?

等楚承稷从厨房拿着几个木盆和碗砵过来时,秦筝立马迎上前:“我帮相公!”

不等楚承稷给,她就直接端过盆砵往屋里去。

等楚承稷收了伞抬脚进屋,秦筝已经把盆砵都摆在了漏水的地方接水。

见他进屋,秦筝又找了干净的鞋袜给他:“外边院子里全是积水,相公你鞋都湿了吧,换双干爽的。”

巧笑嫣然,温柔解意。

但楚承稷总觉得她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什么,他试图打破那层阻隔,却将她推得更远了。

或许……还不是时候吧。

自己不也有秘密瞒着她么?

他缓和了语气:“方才那些话,你只当没听过罢。”

许是熬了一宿又淋雨的原因,头又有些隐隐作痛。

说完那句,楚承稷便径直去了床边,看到床上多出来的那床被子,他什么也没问,将被子推到里侧直接合衣躺下。

今夜有雷雨声掩盖,西寨动手的可能性更大些,入夜后兴许还有一场苦战,他必须得养足精神。

秦筝看到自己早上放到床上的被子,却是有些欲哭无泪,她前脚才信誓旦旦说要对他不离不弃,人家后脚就发现她打算各盖一条被子,这叫什么光速打脸?

她试图做最后的补救:“听说这几天会一直下雨,我怕降温了冷,特地找阿昭多拿了床被子回来。”

楚承稷只“嗯”了一声,因为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秦筝都不知道他这是信了,还是懒得再搭理自己。

看他闭着双目一脸倦色,怕打扰到他休息,秦筝也没好再出声,搬了个小马扎坐到屋檐下,捧着脸看着院子里的雨幕,幽幽叹了口气。

她露出的马脚太多了。

先前的栈桥工程图已经叫楚承稷怀疑上了,不过是自己死鸭子嘴硬没承认罢了,今日在康婆子那里,虽然他没挑明了问,但自己指挥几个汉子清理沟渠时他应当也是看见了的。

无怪乎他回来后会突然说这些来试探她。

秦筝觉得自己需要找机会同他坦白一下她懂建筑工程的事了,一开始瞒着是不想节外生枝,但现在他已经察觉到了,再瞒也瞒不下去。

反正按他原本的计划,他是想借祁云寨起势,自己帮祁云寨,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帮他了。

多一层有利益往来的盟友关系在,总比她藏拙继续当个拖油瓶强。

真要放开手脚,她能做的事情可多了,这山上遍地黄土,页岩也多,建个砖瓦窑,她能直接把寨子改造成新农村!

再从堰窟山头到天坑底部拉一条索道,若只是运送物资,可比从天坑崖壁上的栈道运送快得多。

秦筝从竹篮上折了一段散开的竹篾,在被雨水沾湿的地面写写画画,全都是只有她自己才能看懂的火柴图。

楚承稷在秦筝出房门后又闭目躺了一会儿,头昏昏沉沉的,却是半点睡意也无,外面雨水不绝于耳,屋内漏下的雨水砸在瓷盆里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今日的雨声似乎嘈杂得厉害。

他指尖下意识想捻动手上的菩提珠,摸了个空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该再磨一串了。

心,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