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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敬棠又看向了谢揽:“我人在边境,近来都不知听了多少关于谢千户的事迹,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谢揽朝他抱拳,到口的“多谢”,及时改成了“过奖”。

“还有,年初阿瑛因为莽撞入狱的事儿,多亏你们出手相助。”隋敬棠等着他夫妇二人,正是为了亲口道声谢,“稍后……”

隋瑛知道谢揽等会儿有事儿做,及时制止:“行了爷爷,小嘉这一路累坏了,您就别那么啰嗦了,先让他们进去休息吧。”

她推着隋敬棠让开,领着冯嘉幼两人进了军营。

……

从正门走到镇国公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冯嘉幼时不时朝周围张望,远处路过的一个小士兵,她也要盯着看两眼,生怕是衡王假扮的。

而谢揽不打算深更半夜在出去找人,趁着使团刚来,上下忙作一团,恰好方便行事。

换好夜行衣之后,谢揽站在后窗前并不急着走,等着冯嘉幼叮嘱他。

每次出门做事儿,都要听她毫无意义的唠叨半天,他早就已经习惯成自然。

冯嘉幼原本是想上前拉住他,叮嘱他千万不要大意,这里是军营,不是普通的衙门。

但她强忍住不要多嘴,危险不危险,他不比她清楚?

絮絮叨叨的,他又要数落她不信任他,不相信他的本事。

谢揽手扶着窗台等了半天,见她竟然整理床铺去了,完全没有叮嘱他的意思。

他板起脸喊道:“幼娘,你怎么不来叮嘱我小心?”

不只在做官上放牛吃草,连他出去做事都没以前那么担心他了。

冯嘉幼回头给他一个信任的眼神:“你不是对这里很熟悉?哪里有个密室你都一清二楚……”

“但我都是道听途说,没有真正来过。将近二十年了,肯定会有改动。”

谢揽满脸的不高兴,确定自己被忽视了,“连骆清流都会被困住的地方,有多危险可想而知。万一我一时冲动,救不出来他,还将自己搭进去了怎么办?”

冯嘉幼:“……”

这家伙是真的难伺候啊,绑住他不行,放手也不行。

冯嘉幼哄着他道:“那你量力而行,遇到搞不定的事情,先回来和我商量,咱们一起想办法。”

这才对嘛,谢揽心满意足了,无所谓的摆了下手:“你不要瞎担心,小意思罢了。”

冯嘉幼有些啼笑皆非:“赶紧走吧。”

谢揽正要开窗,察觉窗外有人蹑手蹑脚的靠近,目光倏然一沉。

直到那人来到窗下,喊了一声:“小嘉。”

谢揽将后窗推开,冯嘉幼跑过来一看,只见隋瑛穿着一身黑衣:“你要跟着一起去找骆清流?”

隋瑛从腰间拿出一张地图,是刚从她爷爷那里偷来的:“我一起去,万一被发现了也没关系。”

冯嘉幼心道不带着你,谢揽肯定不会被发现啊。

“你不要去添乱了。”她招呼隋瑛进来,“陪我等着就好。”

……

因为没有什么头绪,谢揽先去将地面上的牢房都逛了一圈。边境军营的牢房里只关押了几个犯错的军人,没有找到骆清流。

随后又去了两处地牢,也是空的。

谢揽没有立刻去搜密室,因为五品以上武官的房间里基本都有密室,分散又复杂,很容易打草惊蛇。

想到“打草惊蛇”这个词时,谢揽蹙起了眉头。

他猜测困住骆清流的应该不是地形。

骆清流是个擅长机关术的贼,即使是难度极高的迷宫,也能够轻松逃脱。

那么他极有可能是被某种厉害的“活物”给困住了,就像济河里被蛊养成巨物的大鲵。此地位于南疆边境,乃是蛊物的老家,这种“活物”更容易见到。

会是哪种活物?

喜欢在地下活动的活物?

难道真是蛇?

衡王除了在河里养了一条大鲵,还在地宫里养了一条大蛇?

谢揽凭借以往的经验,越琢磨越觉得有可能。

他想通之后立刻朝厨房位置走,厨房外的院子里有个存放食材的大地窖,地窖连着一个地宫。

如今是隆冬季节,北方的蛇早已陷入冬眠。南疆喂了蛊的蛇他不清楚,但料想也不会太过灵巧,最有可能待在厨房附近。

因为厨房内燃烧着十几个昼夜不灭的大火炉子,下面的地宫比起其他地方也会温暖一点。

“都赶紧的!”使团到来,厨房里进进出出也是极为忙碌。

谢揽寻了个空,进入地窖中,又找到机关,进入密道之内。

黑灯瞎火的,但他嗅到了一股腥味儿,里面有没有大蛇他不清楚,但肯定藏了动物。

谢揽打开一个火折子,借助微弱的光亮,顺着密道往前走。

等走到尽头之后,是一间空荡荡、一览无余的密室。

谢揽轻轻跺跺脚,回音很重,可知下方都被挖空了。

而且是这二十年之内才挖出来的,黑水城那些老家们还在这里的时候,底下都是实心。

正准备寻找机关,恍惚听见下方有个微弱的声音传上来:“谢千户?”

谢揽需要仔细辨认,才确定是骆清流。

“你还真在这里。”

“我就知道你会找来…!”骆清流的声音稍稍大了点,但听上去依然是有气无力的,“你听我说,千万不要开门,门边的柱子上盘踞着一条……”

谢揽问:“大蛇?”

骆清流的声音又大了一些:“你怎么知道?”

谢揽凭经验猜的:“有多少条?”

“两条,因为有两个门,一个门边盘着一条。”骆清流恼火的力气都没有,“我被衡王给坑了,我跟踪他来到这里,跳下来才知道是个洞。而且我刚落地,他就从另一个门跳了上去,然后将两个门都封住,我单杀一条大蛇还行,两条没把握,于是不敢动手。”

“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你?”

“只要我不动,它们就好像看不见我,盘着一动不动。我一动,它们立刻睁眼。我的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它们便会抬头。”

谢揽明白了:“你的体力怎么样?还能不能施展轻功?”

骆清流说起来简直想给他磕头:“我只带了三天的水和食物,真是多亏了你的药。”

谢揽却不这样认为:“若没这药,兴许你拼一把就逃出来了。知道饿不死,你才畏首畏尾。万一我没来救你,以你现在被消耗掉的体力,半点儿逃走的机会也没了。”

“你先看看这大蛇的腰身有多粗,毒牙有多长,再来嘲讽我不敢拼吧。”骆清流的声音听上去无语极了,又虚弱地笑起来,“而且我知道你肯定能找到我的,比起来相信自己的实力,我当然更相信大哥的实力啊。”

这话谢揽挺受用:“行了,省点力气用在轻功上。我现在开门下去,等我吸引住它们,你趁机赶紧上来。”

骆清流问:“那你怎么逃?我不是瞧不起你的轻功,但术业有专攻,我的轻功确实是比你强了那么一点点,我都没把握甩开它们飞上去。这蛇穴距离上面的石门,足有三层小楼那么高。”

“你先管好你自己,上来之后别等我,先回去地窖里。”谢揽拔了靴刀,“开门的机关在哪儿?”

“北面墙角有块儿空石头,你敲三下。”

谢揽照着做,等地面石门缓缓开启之后,他毫不迟疑的跳了下去。

向下落时才看清楚洞内的模样,挖的很空,却留下两根石柱,每根石柱的上方都盘踞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长着奇形怪状的牙齿。

一看便知不是自然生长的蟒蛇,是用蛊催长起来的。

而谢揽下落的过程中,两条蛇仿佛从冬眠中苏醒,嘶嘶吐出了芯子,蛇头蜿蜒而下,盯紧了他!

谢揽落地之后,立刻像远离骆清流的方向的跳跃:“走!”

双蛇自然也追着他而去,暂时无视了骆清流。

“你小心啊。”骆清流虚脱无力,帮不上他的忙,只能抓紧这一线时间跃出洞口。

上去后,连站都不太能站得稳,打了个趔趄。听谢揽的话,先从密道离开,躲进了地窖里。

若不是担心谢揽,他这一使力气险些要昏过去。

骆清流时不时朝出口方向望,再一次确定谢揽这人是真值得结交,起初不太喜欢他的目中无人,可人家确实有这个目中无人的本钱啊。

也不知道张望了多少次,终于将谢揽给张望了出来。

骆清流见他身上被溅了不少血,手臂受了伤,颇为狼狈的模样:“杀了?”

“杀了。”谢揽不知道这蛇是谁养的,养来干嘛的,但以蛊来养,肯定不是拿来干好事的。

若只是路过,谢揽才懒得浪费力气。

但冯嘉幼如今在军营里住着,以防万一,见到的祸害都先除掉再说。

骆清流惊讶:“两条都杀了?”

谢揽觉得他问的好奇怪:“不然呢,留一条干嘛?”

骆清流指着他手臂的伤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杀它们两个,你就用这么点时间,受这点小伤?”

谢揽整理衣袖:“它们没你以为的那么厉害,要不是我状态不好,不会受伤。”

骆清流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谢揽指了指他:“以你刚掉下去时的体力,一挑二应该也是没问题的。你其实很强,就是胆子有点小,输在胆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