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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有适龄并且接到了帖子的贵女,更有不少的青年才俊和当朝官员。

只可惜原本才刚得了庆王赏识的江路海,如今已经沦为了阶下囚,江路海出事后,他妹妹的帖子也被收回了。

出尽风头的人,便成了那白曼语。

宴还未开始,便已经有许多的人聚在了白曼语身边,说着讨巧的话,盼着能跟这位未来的庆王妃亲近一些。

白曼语今日盛装出席,穿了一身百蝶穿花的衣裙,头上戴着一套贵重的红宝石头面,神采飞扬,顾盼生姿。

何昕并着几个与她交好的贵女,看着都艳羡不已。

“过了今日之后,曼语便是庆王妃了,日后我等见了你,可都得到行礼问安了呢。”

“当真是羡慕曼语,出身好容貌佳更有着一身的才情,如今又得了庆王的青睐,这是别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曼语可想好了一会该怎么谢恩?”

白曼语只羞涩一笑:“王妃人选还未定下,也未必会是我,这话说得太早了。”

何昕当即笑着捧场:“庆王这么珍视你,这庆王妃的位置,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

不想白曼语听到了这话,笑容还真淡了几分。

旁边的人看见,不由得小声问道:“那既然这王妃的人选都差不多内定了,今日那位还会来吗?”

“当然得来,那位得的是太后懿旨,加之今日休朝,怎么也不该缺席才是。”

短短几日内,林水月这个名字便叫整个京城如雷贯耳。

作为如今真正掌握着实权的人,旁人对她的议论,已经从直呼其名,到了神秘莫测的那个人。

“如果来了没有选上,岂不是尴尬?”

胡西西听到他们的话,嗤之以鼻,插嘴道:“尴尬什么,如今她是实权在握的重臣,同王妃不定谁更尊贵。”

“是这个理没错,但到底受了邀请,也怕林大人面上过不去。”

那些人看到说话的人是胡西西,俱是尴尬一笑。

正说着,便听外面的小太监高声道:“林大人到——”

这声一出,是叫整个殿内都安静了下来。

何昕拿眼去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当听到了林大人这三个字后,这殿内此后的宫人都将头放得更低了些。

摆在明面上的恭敬。

毕竟林水月如今是风光无两。

据闻,她身边的一个穷举人,就因为跟着她而得了抬举,在昨日的早朝上,直接被封为刑部给事中。

给事中品级不高,但算刑部骨干。

更别说那个白果仅仅只是举人出身,在京城,这样郁郁不得志的举人不在其数,是连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官都拿不到。

何况一跃成为京官。

还入了六部之最的刑部。

几乎是瞬间就步入了朝堂,这事一出,谁还敢妄议林水月的不是。

所谓殿前红人,大抵如是。

宫人领着林水月进来,因着是选妃宴,算是个喜庆的日子,林水月便穿了身绯色衣袍。

裙边绣了大片白梅,腰上则是用了根同色的丝带系着,那丝带极长,拖至鞋面。

行动时弱柳扶风,很是抢眼。

加之她戴了一套别致的珍珠头面,她本就生得美,眉眼动人,朱唇似火。

又有着两汪深潭般的眼眸。

轻易就叫人被她的姿容所迷。

而今因身处高位,行动间虽说依旧同从前般信步闲庭,可到底给人以上位者的压迫感。

以至于所行之处,无人敢言。

同她比较起来,那白曼语不论是姿容还是气势之上,都大不如她。而今依靠着盛装和锋芒更甚的红宝石头面,险险撑住气场。

“怎么来得这么迟,我还说叫你一起打麻将呢。”满殿安静中,唯有胡西西面色寻常地与她说话。

“去了趟刑部。”朝务上面的事,林水月并未多言。

然而听到刑部两个字,许多人都很是亢奋。

刑部一下子处决了十几个官员,空出大量的官职。

依照皇帝的意思,是让林水月来做决定。

以至于昨日一日,不知有多少人往林府送礼去了。

只可惜在座的人,要么就是从前跟林水月有过矛盾,说过风凉话的,要不就是与林水月全然不熟的。

想上前去与她搭话,又有所顾及,只能眼巴巴地瞧着林水月到胡西西身旁坐下。

“大人。”她方一落座,就有宫人上前蹲身行礼:“您的位置在殿前。”

殿前最上首的位置。

白曼语脸色微变,那是她都不能坐的位置,今日圣上要来,殿前也就两个席位,一个自然是庆王的。

另一个,不想竟是留给了林水月。

也即是说,他们还在这边商议着谁能嫁入王府,飞上枝头。

那边林水月便已然能与庆王平起平坐。

差距之大,已是叫人难以想象。

白曼语收紧了手,面色紧绷。

莫说朝上的官员不适应,她也实在没办法转变心态,毕竟曾几何时,林水月还只是一个连入宫参宴的资格都没有的林府次女。

如今摇身一变,却成为了朝堂新贵。

别说如今她还没成庆王妃,便是成了庆王妃之后,也不能像是从前那般随意对待她了。

“位置可否调换?”林水月轻声道:“我与胡小姐相熟,想与她同座。”

那宫人似有为难,却还是道:“依照大人意愿为主。”

一时间,殿内气氛更显微妙。

胡西西忍不住小声地道:“如今倒是惧着你的身份,不敢为难你了,不过却惹来更多注意,稍后庆王封妃,岂不是显得你很尴尬?”

林水月亦是小声回答她:“没关系,她们更尴尬。”

胡西西险些笑出声。

也是,她就喜欢看这么多人憋红了脸,对林水月十分顾忌的模样。

别说,看着挺爽的。

正说着,外间的小太监大声道:“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庆王到!”

一连三声,随后大批人走进了殿中。

林水月随身旁的人一起行礼,不想皇帝行至一半,停下脚步问她:“你怎么在这?”

皇帝还记得那日林水月振振有词地说,要报效朝廷呢。

“她是哀家叫来的。”太后轻声道。

皇帝明了,这才上了殿前。

然而就这么一下,两位晋朝最为尊贵的人,都将注意力给到了林水月。

以至于林水月瞬间成为了殿内重点,那白曼语直接叫人忽略了去。

今非昔比四个大字,今日是真切地叫白曼语体会到了。

只可惜她还有口不能言,有怨不能说,凡所有的冷遇,都得要自己受着。

从前林水月是什么感受她不知道,今日的她,只觉难堪。

然而,这不过是个开始。

殿上坐着的是一家人,皇帝与太后说话,莫说是她,连带着她未来的婆母,也就是那位德妃娘娘,都轻易插不得嘴。

偏林水月可以。

“……母后,您这便是不讲理了,朕何时将人拘着了?这不是她自己的问题吗?”皇帝扫向殿下:“林水月,太后问你话呢,近来为何不作画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朝务繁忙,抽不开身。”

皇帝啧了一声:“你好好回答,说得像是朕压榨了你似的。”

“那,臣是自愿的?”

这话一出,将那原本不太高兴的太后都给逗乐了。

“知晓你政务忙,但前些日子不是还画了一幅吗?哀家倒也不逼你,只需你得空了,来给哀家画一幅观音图便行了。”

“臣遵旨。”

这纵观大晋上下,能够被太后讨画的人,也着实不多。

说林水月如今圣眷正浓,真不是在胡说。

满殿上下,除了林水月,连那庆王都像是个隐形人。

待得皇帝身侧的德妃实在隐忍不住,方才开口道:“庆王妃的人选,皇上可想好了?”

皇帝这才想起王妃这回事,抬眼看了下白曼语。

见她恭顺地坐在位置之上,便也满意地颔首。

“那是白家的闺女吧?今年几岁……”

皇帝话音未落,就见荣忠快步行来:“皇上,裴大人求见。”

如今与裴尘相关的,都是些军国大事。

皇帝当下止住话头,道:“宣。”

裴尘明日就要出征,今日却莫名其妙跑到了这群芳宴上。

不知为何,林水月眼皮跳了瞬。

待得裴尘被人领进来后,她表情更显微妙。

说来也巧,这一惯喜欢穿身白的裴尘,今日也穿了身绯色衣袍。

更巧的是,那衣袍上绣着的,也是白梅。

林水月:……

就说他突然给她送礼,没什么好事。

她穿的衣裳正是昨日砚书跟那一堆年货一起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