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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咎造作的喊声响彻在院子里,周寻有些慌了甚至要过来捂他的嘴,宁咎立刻后退了几步,站定抬手警告周寻:

“要动手?想清楚哦,这是焰亲王府,你猜你真在这儿动手是在打我还是在打焰亲王的脸?”

另外两人立刻过来拉周寻,这种事儿可大可小,陛下和焰亲王之间的斗争不是他们这种级别能参与的,陛下赐婚,焰亲王就算不满这婚也成了,既然成了,宁咎就算是阎云舟的人,在焰王府打了宁咎,阎云舟就算是维护自己的颜面也会让他们好看,而宫里那位对自己赐婚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管,最后只能是他们吃亏。

这个道理他们懂,宁咎更懂,这些日子他没干别的,简直是用上了当年研读论文的精神在分析自己的处境,别的朝堂争端他不敢说,单就他自己在焰王府还有在宫里那位和阎云舟争端之下的位置,那是分析的一个明明白白。

宁咎笑了,笑得格外欠揍,穿到这个狗屁地方这么长时间,他小心翼翼,看人脸色,谨小慎微,生怕一个不小心嗝屁了,这种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生动面孔真是好久都没有欣赏到了:

“哎呦,几位大人怎么不打了?刚才不是蹦哒的挺欢的吗?”

周寻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气的铁青,倒是李辉稳住了心神,他看了看周围,沉下声音开口:

“宁咎,虚张声势的事儿你就别干了,这离王爷的院子还远着呢,你喊破了嗓子也没有用。”

宁咎的脸色一顿,目光凝在了李辉的脸上,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那种不说话时候的压迫感虽然和阎云舟没法比,但是若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也能将人看的发毛。

他一句话都不说,李辉却被他看的浑身有些不自在,宁咎忽然想起来,在他刚到王府的时候阎云舟并不住在如今的风华院,而是他原来的院子,只是因为被火烧了这才搬到了现在的院子。

这里离风华院并不远,但是却离原来阎云舟的院子不近,李辉很显然是知道原来阎云舟住所的,他缓缓开口:

“这位大人对王府的布局很清楚啊,王爷从前可曾邀你到王府做客?就是做客也是在外院吃茶,大人如何对王府内院如此清楚?”

这句话一出,李辉的脸色是真的变了,就连周寻两人都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阎云舟从前为了避嫌甚少请朝臣到府上,王府几乎常年闭门谢客,再者就算是阎云舟请人到府上,待客只是在外院暂且不论,李辉这种九品小官阎云舟也不可能请。

朝中局势他们都清楚,暗中打探焰王府情况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谁敢真的透露出来?阎云舟毕竟还没死,李洪几人哪个没有家世?还不是说弄死就弄死了?

“我,我怎么可能知道王府的格局,我就是看不惯你虚张声势。”

李辉的阵脚被宁咎打乱了,宁咎知道这附近必然有阎云舟的暗卫,今天的事儿他心里有数就行了,他没时间和这几个烂泥多费口舌。

“好了,各位大人,吃宴席在前面,就别在这儿墙角嚼长舌根了,请吧。”

阎云舟倒是在屋内隐约听到了宁咎的声音:

“出什么事儿了?”

暗玄出去打听了一下才回来回话,这王府中发生的一切都瞒不住阎云舟,宁咎和那几人的对话顷刻间就被摊开在了阎云舟的面前,他有些玩味地开口: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暗玄,去找几个人跟着宁咎,别再碰见不长眼睛的,至于那几个,别让他们体面的回去。”

“是。”

阎云舟从宁咎那院子回来腿上就疼的厉害,小腿处的旧伤却牵连的整条腿都跟着酸疼无力:

“王爷,要不要唤杨府医过来?”

“不用了,还要重新换衣,麻烦,刚才那个说要给我换药的人也跑不见了。”

暗玄对于自家王爷对宁咎的态度眼观鼻鼻观心。

此刻王府大门口传来了唱和的声音;

“宁安侯到。”

宁咎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这么一声,他哼笑了一下,他那便宜爹来了,门口不少人都驻足停下,这宁安侯现在可算是阎云舟的岳丈了,最近颇受皇上的宠信,实在是有热闹看了。

宁咎到门口的时候,闫贺文便给他躬身行了一礼,这一礼可是让周围的朝臣面色各异,这是宁安侯家那个大煞星?闫贺文这两日代替阎云舟上朝不卑不亢不是个简单人物,他竟然会给宁咎行礼?

宁文鸿下了轿子就见到了门口那一身光彩照人的儿子,这是从前在他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儿子?

“原来是父亲大人到了,里面请。”

宁咎抬手让出了位置,皮笑肉不笑,今天宁文鸿最好是老实一点儿,否则怪不得他不给他留颜面了,宁文鸿看着他的笑意就不舒服:

“你怎么站在这儿?”

“父亲这话说的,我与王爷夫夫一体,王爷身体欠安不能亲自迎候,自然由我代劳,怎么?父亲这是要让王爷出来给你行礼不成?”

对于怼渣爹宁咎是专业的,丝毫不顾及此刻人多,人越多越好,最好让满朝文武都知道宁文鸿和他可从不是一路人。

宁文鸿脸色不好,但是如此人多也不好发作,就摆出父亲的谱:

“王爷身体欠安,为父自然担心忧虑,哪有让王爷行礼的道理,你代王爷迎客务必要尽心,莫要再说这样没有礼数的话了。”

宁咎简直要被宁文鸿气笑了,他这是在大门口被当儿子教训了?眼中的讥讽甚至不加掩饰:

“父亲这就让我弄不明白了,在侯府的时候您对我不管不问,没饿死都是我命大,如今我到了王府,您倒是和我说教起礼数了?不觉得晚了吗?您若是真心来贺就进去吃口茶,若是别有用心,那就打道回府吧。”

父子俩就这样在王府的大门口呛声起来,一边朝臣都向这边看,宁文鸿的脸色铁青,唇角的肌肉抽动,宁咎很欣赏他这样的表情,虽然他并不是原主,但是好歹承了他的身体,他刚来的时候那对宁文鸿的厌恶就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

插曲过后,宁咎就留在门口迎客,直到那位李侍郎上门,闫贺文在宁咎的耳畔提醒了一句,宁咎点了点头,李坤纵使前几天刚被阎云舟弹劾过,儿子也死在北境,但是他一个三品侍郎,既然接到了阎云舟的帖子就不能不来。

时间已经到了午后,生辰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王府的前厅和侧厅之中都已经摆满了桌子,里面坐满了人,若是有心的从上往下数,能从一品数到九品,比大朝会都要齐全。

宁咎看了看那扛着挑子往王府内院送的礼品微微咂舌,亏的阎云舟能想得出来这样的方法筹军费。

眼看开宴的时辰就快到了,有人试探出声:

“吉时快到了,王爷可能起身,我等也想当面贺一贺王爷生辰之喜。”

阎云舟已经多时不曾露面,谁都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这位焰亲王是不是真的快不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阎云舟门口的一个小厮匆匆从外面进来神色有些慌乱,冲着宁咎耳语了几声,宁咎的脸色骤变,什么都顾不得,直接就冲出了大门,这一屋子的朝臣本就都在看着他,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慌。

一时之间这前厅都在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儿?”

“可是王爷有什么不好?”

“闫管家呢?”

“宁咎怎么忽然跑了?”

宁咎此刻从前厅出去就一路往阎云舟的院子狂奔,本就冷冽的风刮在他的脸上,像是刀子一样,那小厮刚才的话还响在他的耳边:

“王爷方才忽然呼吸骤停,人喘不上气来就晕了过去…”

心梗发作可不会挑时候,宁咎跑着但是身上却已经急出了冷汗,进院子的时候好悬没有绊倒在台阶上,阎云舟的院前还是从前的守卫,他什么都顾不得的推门进去,准备好了再次做急救,但是一抬头却看见那应该昏迷不醒的人正好好的坐在软塌上,抬手理着衣袖,那姿态说不出的贵气。

宁咎一路急跑,大冬天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这幅缺乏锻炼的身体比不上他上一世周周健身房的体质,这样跑肺里都火辣辣的疼,喘的厉害,这幅模样实在是有些狼狈,宁咎看着那个骗他的人一股火直冲头顶,瞬间就燎原:

“阎云舟,你有毛病吗?这种玩笑你也开?”

宁咎是真的气坏了,完全顾不上什么身份,尊卑和礼法,一屋子的人看着门口那个发髻都跑散了,狼狈不堪的人齐齐收声,阎云舟见到宁咎的模样都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宁咎会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本王,我没有故意开玩笑,来,过来。”

宁咎看着他,那目光恶狠狠,恨不得将人吃了,他立在原地没有动,阎云舟自知这事儿理亏,撑着扶手站起了身,走到他面前,鬼使神差地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宁咎额角的密汗,两个人都是一愣,阎云舟随即放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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