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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卫民最近一直在不分日夜的全力补救女婿给姜氏带来的负面影响,人都累垮了,有没有晏玉心的请求,他都会处理女婿惹出的麻烦。

案子还没开庭。

无法保释,女婿是故意杀人,犯罪属性极度恶劣。

警方派的是最难对付的老警员,什么豪门都不放在眼里,只有法律法规。

妻儿都死在凶犯的家人手上了,无牵无挂孑然一身,阎王爷来了都拿他没辙。

这样的人负责女婿的案子。

别想玩花样。

姜卫民想过让晏振的儿女撤诉,威逼利诱怎么都行,只要他们撤诉。

但是已经立案了,怎么销?一旦进入了流程,死者家属无权撤销,最多只能在赔偿方面选择放弃。

姜卫民又找关系,试图把故意杀人改成过失杀人,这样能判轻很多。

没成功。

虽然权势最大,但权势里也分高低大小。

现在别说一流律所,首城就没有哪个律所愿意这起案子。姜氏出手施压都没用。

这种离奇的现象,明确指向了一个人。

姜卫民打算在公共场合碰一碰晏老幺,哪知他最近没出席,想碰到他不容易。

没办法,姜卫民服了救心丸,百忙之中亲自去了一趟晏氏,行程上尽可能的保持低调,不引起外界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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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川背了人命,姜氏的名誉受损,晏氏却不受影响。

“伯父,我很忙。”晏为炽没抬头,目光落在手里的方案上面,“麻烦有什么话尽快。”

姜卫民有求于人,姿态有所放低:“就耽误你半小时时间。”

“半小时?”晏为炽的眉头一皱,“抱歉,那怕是不行。”他的语气里带着公事公办的意味,“三分钟。”

姜卫民沉了沉气,他过度拉皮,脸已经变得犹如蜡像:“我来找你,是为了明川的案子。”

晏为炽微昂首,示意他继续。

姜卫民哪受过这窝囊气,幸好有准备,提前吃了药,他看了眼对面墙上的相框:“贤侄,明川栽了跟头是自己不谨慎,他也会付出代价,你何必要在这时候落进下石,置他于死地。”

晏为炽随意就将方案扔到一边,整个人往办公椅上一靠:“我做什么了,我是送人进去把他暴打了?还是收买警员没收了他的一日三餐?”

姜卫民被这几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他在看守所见过女婿,除了憔悴了很多,看着没有被打被虐待的痕迹。

不过,晏老幺也不屑做出这种卑劣低级的报复。

“眼下首城的所有律所都不接这起案子。”姜卫民的视线转到办公室的绿植墙上面。

晏为炽打开办公桌上的蓝色保温杯,喝了口枸杞泡的水:“所以?”

姜卫民噎住。

据他所查,案子是晏振一手策划,他不信。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内情?明川能进晏家认祖归宗,进晏氏,都是晏振在背后促成的。

包括跟他女儿结婚,实现两家联姻。

他问女婿,二爷不是跟你一队的吗?

女婿说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晏振以为我不是晏玉心的亲生子,等着把我送上去再架空我。”

这个老东西!

姜卫民现在想起来还来气,晏振知道自己穷途末路就做了圈套,利用自己的死送他女婿进去。

可是,

律所集体拒绝,这也是晏振的手笔?他有那么大的能耐?

“是不是你下的令,让律所不给明川做事?”姜卫民盯视办公桌后的年轻人。

晏为炽匪夷所思地摇摇头:“伯父,你跟我同坐一个位置,你是怎么觉得我很闲,闲到连这点破事也要关注?”

姜卫民气得无力反驳。

这个位置,确实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精力在利益之外的人事上。

晏为炽扯了扯衬衫袖口,扫了眼腕上的运动手表:“伯父,请回吧。”

称呼上客客气气,实则冷漠至极,不讲任何情面。

姜卫民无端想起了儿子,要是他还在,以他跟晏老幺的交情,肯定不会是这样。

要是有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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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卫民坐上车回公司,过了没两个路口,副驾的秘书就跟他汇报了案子的变故。

一个时长一分多钟的监控画面出现在大众视野。秘书说他们的人信息追踪到境外,断了。

晏振事先准备的吗?姜卫民从秘书手里接过平板,被入眼的内容惊得乱了思路。

尽管打了层马赛克,依旧血腥暴力,看得人头皮颤栗反胃呕吐。

这个片段在网上传播,轰动全国。

曾经打造出来的励志企业家美强惨君子如玉变成凶残狰狞的杀人犯,反差带来的舆论影响太大了,判决大概率要在死刑,无期,十年以上这三个里面出现。

姜卫民的脸上尽显颓然。

哪天女婿出来了也完了,社会死亡。

网络有没有记忆,要看当事人的身份背景,牵扯到的势力。

怪不得……

怪不得见女婿那次,他说,“这个牢我躲不掉了,别折腾了,走正常的法律程序,等着宣判吧。”

当时姜卫民立即就问,那小禧怎么办?她还被我关在国外,不敢让她回国。

女婿转身离开了。

姜卫民拿出帕子擦拭脸上的冷汗。

去年金秋到今年夏天,这在几个季度就天地倒转,姜氏哪是命盘遇真龙,这是遭小人了。不幸中的万幸,他还没正式退位,让女婿接管他打下的江山。

如果这起命案晚个几年,女婿成为大董事了,那么整个姜氏都要陪葬。

就算到时没做大董事,肯定也深入到了姜氏的核心,照样能带来难以计算的麻烦。

现在相对来说只是小损失。

姜卫民闭上眼睛,回忆起了他在看守所跟女婿进行的最后一次对话。

“带了人去的吧,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没控制住。”

还是年轻,缺少了磨练。原本会在商场的金字塔顶拥有一席之地。

可惜这道坎太大,神仙难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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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氏

晏为炽给花花草草浇了水,活动活动僵硬的肌肉,他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要忙到几点?”

陈雾吃南瓜子吃得口腔粘膜都破了,说话的时候舌头也有点刺疼,不太利索:“九点前就回家,你加班吗?”

“不加。”晏为炽眉目舒展,“我回去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陈雾在基地清理培育仓的腐物,脸上戴着口罩,手上一双手套,耳朵里是晏为炽给他置办的蓝牙,情侣款,上面刻着一个“炽”字,金色的,小小的,隐秘晦暗却又声势浩大。

“随便吃点吧,我晚上有事,咳,有事跟你说。”陈雾吞吞吐吐。

晏为炽调笑:“多大的事,让你紧张得声线都抖上了。”

陈雾说:“我吃南瓜子吃的。”

“上班还有南瓜子吃,”晏为炽说,“给我留了?”

陈雾:“……”

“我在外面吃个饭,不管什么都给你捎点回去,你吃南瓜子不给我留,不想着我,”晏为炽一通紧密的输出之后,来了声,“陈雾,你自己看着办。”

这话通常只有一个解决方案。

也指向明显。

陈雾刚要哄一下就被组里的人拉走了,急急忙忙的,脏污的手套都没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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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一株都没留住真的是人为的,内鬼被逮到了。

是个平时挺勤快的组员,幕后指使者不是四大家族的,是第三阶梯。

离权势最中心远,看得也远,就从晏老爷子在世时重视的那些项目顺藤摸瓜,摸到了这个基地,摸到了“长宁”。

想试试晏老爷子的死,有没有别的内幕。

整个基地,第七小组的工作压力最大,待遇也是所有小组里最好的,房子车子都能买,除非还想要更气派的房子,更豪华的车子。

组员因为一念之差没能经得住诱惑,在培育仓的监控盲区投放了感染源,污染了空气,给植株造成了致命的伤损。

后悔也晚了,他被踢出小组,其他等林科院那边的通知。

晚上陈雾心不在焉地回了家,晏为炽盛饭的时候,他把自己的笔电放到书房,看到书桌上有很多今天还没有处理的公务。

其中就有一份“长宁”的报告,等着批。

“人呢。”外面传来晏为炽的喊声,“出来吃饭,快点。”

陈雾走出书房:“来啦。”

晚饭是荤素搭配的三菜一汤,两个成年人吃刚好,多了浪费,剩菜也不健康。

晏为炽戴着一次性手套剥虾,陈雾看着他剥。

“先吃别的,剥好了给你。”晏为炽无奈。

“不是,我没有……噢,好吧。”陈雾拿起筷子夹莴笋吃。

晏为炽把虾蘸了调料,递到他嘴边,一手托着接汤汁,似是引导:“今晚要跟我说的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