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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席地而坐,敛息凝神,抱元守一……

很快,他就感觉到周围非常的静……

渐渐的,他好似化为一阵风,一片雨,一道光,在这片天地中飘飘荡荡。

忽然,前面出现一点绿光,恍若萤虫,在光和影的间隙中,不住的跳跃,莹莹绿光隐隐绰绰。

宋延年:找到了。

心神一动,他如浮光掠影一般的突破了那片黑暗,于一片苍茫中,将那点绿光拢在手心。

宋延年睁眼,看着漂浮在手心里的绿光,迟疑:“玉兰?”

绿光似萤火虫,上下不住的跳跃。

宋延年感受到那抹熟悉又欢快的脑波,紧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虽然这绿光只有星星点点,好似他用力一握,就能够让它溃散在天地间,但好歹是找到玉兰了。

宋延年托着手掌,半跪着弯腰,将这绿光送到地里。

绿光一入地,就像是鱼儿入了活水,瞬间活了过来。

它就像是一颗小种子,从泥里一点点的生长,抽出小芽,探出嫩绿嫩绿的枝叶,在寒风中簌簌摇晃枝叶。

小玉兰笑眯眯:嗨,延年好啊。

宋延年:……

他唬下脸,“我不好。”

玉兰树:??

宋延年站起身子,拍了拍膝盖间的黑泥和枯叶。

指了指身后那枯萎的大树,又指了指现在只有巴掌高的小玉兰。

“你不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吗?”

怎么几天不见,就从那高高大大,生机勃勃的玉兰树,变成了眼前这样的小苗子?

小玉兰树抽着两根嫩嫩的细枝,上头两片青翠的叶子,只见叶尖点点,轻轻碰凑在一起。

就像一个小孩儿撅嘴对手指。

宋延年:……

他诡异的从它的这个动作里,看出了一丝半点的心虚。

“合着你变小了,肢体表达还更灵活了?”

玉兰树傻乐。

接着在它断断续续,传来的不甚明了脑波中,宋延年东拼西凑出了事实。

原来,褚闵武回这老宅等死已有多天,玉兰树看到他就觉得亲切,见他夜夜惊惧难眠,便将自己的生机一点点的注入褚闵武体内,为他续命。

也因为这,褚闵武才多熬了几天。

宋延年:“你喜欢褚师兄啊?”

玉兰树枝头乱颤,探出一片稍微宽大的树叶,悄咪咪的横立在玉兰前,妄图将整株玉兰树都遮盖在宽叶后头。

宋延年:……

他将树叶扒拉开,“你还会害羞?”

“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枯死了。”宋延年说完又看了后头的枯木一眼。

强调,“我错了,不是差点,是已经枯死了。”

要不是他捕抓到这玉兰的最后一点灵,再将它送回地里,以灵韵之气浇灌……

再过片刻,这玉兰的最后一点灵也该消散在天地间了。

玉兰树听完,垂下叶片,一动不动做乖巧状。

宋延年上下看了玉兰树几眼,突然问,“玉兰你是雄的还是雌的?”

玉兰树:??

宋延年问完,又自言自语,“不,树木好像是雌雄同株。”

这玉兰树应该也没有男女之分。

但随即,宋延年转头又想起褚闵武的大嫂小桃。

小桃是桃花妖,桃花妖原先也是一棵树啊。

宋延年想着心事,眼睛却一直盯着地上的小玉兰。

玉兰树被他瞧的别扭极了,枝叶簌簌的响,恨不得将自己的根脚从泥里拔出来。

然后撒丫子的跑掉。

随即,它意识到自己现在变小了,就算是从泥里拔出来,也不会对这片土地有啥影响。

这样想着,它也就这样做了。

拔出根脚的玉兰树,左右扭扭,正抖抖着上头的细泥。

宋延年用大拇指和食指将玉兰树提溜起来,举到面前。

“很好,你倒乖觉,省得我动手挖你。”

玉兰树:救树!

“我和你说啊,你还小,不能早恋!尤其是人妖恋!”

宋延年语气沉沉,“你们这些长在土里,整天吃土疙瘩的精怪就是太老实,太单纯了!”

“人类的世界复杂着呢,你可别傻傻的一头栽进去。”

他一边说,一边拎着小玉兰树往屋里走,嘴里不断的教育着人妖恋的种种弊端。

恫吓,“你瞧褚师兄的大哥,人模人样的,据说生的可好了,那桃花妖可不就被他那模样骗了。”

修行多好,谈啥恋爱!

“你和褚师兄是不可能的,你早早死了这条心吧。”

玉兰树两片宽叶捂着自己,就像是捧着脸:

救树救树!有人绑架树了。

就在宋延年找来小陶盆将玉兰树栽种下的时候,褚闵武也已经来到了前院。

因为缺少主事的,前院里众人见褚大少爷死了,各个噤若寒蝉。

此时,一个个小厮缩在角落里,不敢发出多余的气息,就怕被清风和菖蒲两人注意到,然后指派着去干活。

水蓼就惨了,被清风派去给老爷报丧,多丧气的活啊!

众小厮:也不知道水蓼有没有被老爷迁怒了。

这样想着,大家伙儿就看到水蓼推着一张轮椅出来,椅子上头是瘦如枯骨的褚家二少。

大家伙儿看了眼二少,又看一眼躺着地上的大少,觉得这情形分外古怪。

这算啥回事啊,主持丧事的人,现在死了。本来要死的人,反而要出来主持丧事。

褚闵武:“大哥死了,大家伙儿杵在这儿干嘛,灵堂布置起来,花圈纸人摆起来,凿花贴了,该忙活的忙活起来。”

清风悲愤,“这又不是我家少爷的丧礼。”

褚闵武瞥了他一眼,清风顿时不敢再放肆,恨恨的收回了目光。

褚闵武:“无妨,我知道这是大哥为我准备的丧礼,但我这不是没死嘛。”

“我不介意东西先给大哥用。”

他的视线瞥过地上的褚闵文,站了起来往阴沉木棺材走去。

大家伙都提着心看着二少爷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他走的很慢,但一步一步却很稳。

褚闵武手轻轻的抚过寿棺,忽然一笑,视线看向地上的褚闵文。

“真是一口好棺材,不是吗。”

跪在褚闵文旁边的清风,也看到了二少爷的这个笑容,心里无端的一寒。

褚闵武打量着褚闵文,只见他刚刚才死,一副皮囊还是软乎的。

闭着眼睛的模样还是那么的俊逸。

他穿的是一件月白的宽袖广身锦袍,那一身淡蓝,衬得他更是如明月般皎皎,雅人深致。

点点血渍也不过是为这过于素净的外袍,添一分艳丽罢了。

鲜血的衬托下,褚闵文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却也愈加的有病弱公子的迷人风骨。

褚闵武轻笑:“这皮囊倒生得够人模狗样,就是里头真是一副狼心狗肺。”

他对上清风愤怒的眼,“怎么,我说的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