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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驻足观月,倒有那几分翩翩公子的风范。

宋延年:……

槽多无口。

最后,他只得说了一句,“下次吧。”

只要不带上他,他是不管这王书生是要牵马还是牵驴子,当然,他家三寸不外借。

夜市是禁牲畜的,到时巡夜的武侯抓人下大狱的,他也不会去府衙登门赎人。

费钱!

如此走走停停,宋延年很快就看到了王昌平说的西街杂耍,他对这兴趣不大,才刚刚想走开,他的目光在触及了人群中的凤娘时,陡然停住了脚步。

凤娘还是凌乱着头发,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布枕头,此时她心神恍惚的看着杂耍戏人手下的大狗,无声的掉泪从脸颊滑落。

宋延年:凤娘?

他上前两步想去问凤娘怎么了。

下一秒,宋延年陡然响起前两日见过的面相,他的视线跟着凤娘,投向了杂戏……

这一看,他不由的震惊了。

看杂戏的人很多,里里外外围了三四圈人,此时不论男女老少,都在为杂戏喝彩。

踩着圆轮的大狗,会拿笔的熊崽子,在杂耍老人的指挥下,摇头晃脑似歌唱跳舞的整齐粉色小猪……

宋延年满脸的震惊,他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太荒诞了。

众人眼中的动物们,在宋延年眼里,却又是另一种情况。

三魂六魄齐全,命星之火微薄弱小……这一个个耍着杂戏的,分明是披着动物毛皮的小孩啊。

他控制不住的看向指挥杂戏的老人,那是一个留着长长花白胡子的老人,他的背有些拱,那是老年人特有的模样。

这一刻,他正笑眯眯又亲切的引着一个小姑娘用手去触摸那头白色的熊崽子。

……

在老人转头教训不够听话的小猪时,花儿掏出怀中的槽子糕,摸了摸熊崽子有些肮脏的毛皮。

“小熊小熊,你是不是饿了,为什么一直掉眼泪……”

她飞快的瞥了杂耍老人一眼,低声继续哄熊崽子,“这是槽子糕,可好吃了,我娘买给我的,我最爱吃了。”

“吃了你就不哭哦。”

熊崽子簌簌掉着眼泪:他知道,以前他娘也爱买给他吃,可甜可好吃了……

他想要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一双眼睛悲伤又痛苦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花儿手中的槽子糕啪叽一声掉落在地上,她木愣愣的看着熊崽子的眼睛。

这时,杂戏老人转过头,他的目光似乎是不经意的扫过花儿,最后笑眯眯的对上旁边的杜氏。

“时间到了哦,要不要再摸摸狗儿,只要三十个铜板,别看这狗儿大只,它不咬人的,哈哈,别怕,它没有牙的。”

杜氏摆手,“不了不了,小孩凑个热闹就好,哪能每只都摸过去。”她家可没有金山银山,哪经得起这样败。

杂耍老人笑了笑不再说话,他转头招呼其他客人了。

杜氏牵起女儿花儿的手,发现她的手有点冰凉,不由得蹲了下来,理了理女儿有些缭乱的头发,柔声问。

“花儿,怎么了,是不是困了,咱们杂耍也看了,熊崽子也摸了,跟娘回家好不好。”

花儿两眼直直,“娘,熊熊的眼睛好像人哦。”

杜氏一听惊了一下,随即却又不在意了,“熊崽子聪明嘛,当然像人了。”

还不待她继续开口,变故突然出现在这一刹那,只听一个老妇人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

“土娃呢!我家土娃呢?我的孙孙不见了。”

“天呐,我的孙孙……”

杜氏一听,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花儿牢牢的抱在怀里,她一双眼睛惊惧的环看着四周。

看杂耍的人群围的密,人群中有了不同程度的骚动,有人少了钱袋子,有人少了配饰,更有人少了自己的孩子,陆陆续续的有人哭嚎起来。

宋延年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杂耍老人身上,他看到了老人嘴角刹那勾起的微笑。

少了钱袋子和配饰的人骂骂咧咧:“我就说杂耍戏班子看不得,谁不知道他们爱养几个贼,专门趁着人多时候偷钱。”

杂耍老人慌乱着一张脸,听到这话,胡乱的摆手,“胡说不得,胡说不得!”

“老翁我就靠动物杂耍这门手艺过活,哪有养什么小偷小摸之辈。”

也有看了几天杂耍的人,不免替杂耍老人解释。

“是啊,这老丈都在这儿半个多月了,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没见他和其他人来往过,应该不是他。”

杂戏周围乱糟糟的,方才踩圆轮的大狗儿猛地扑向人群,在众人的惊呼躲避中,它扑进了疯女人凤娘的怀中。

凤娘丢了手中的布枕头,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明过。

杂耍老人:“哎哎,你干嘛,那是我家的狗!”

凤娘:不,那不是狗,这是她丢了五年的闺女儿小凤。

凤娘抱着闺女狂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就这样抱着闺女,奋力的挤出人群……

她像一只小鹿一般,两条腿不停的跑着,跑出白马河,跑到了风白山下,那儿有座山神庙,那是她疯的时候,庇护她的家。

凤白山脚下,李奔儿看到了奔跑的凤娘,他心下难耐,一双眼睛看了下周围,见左右无人,这才几步跟了上前。

李奔儿拦下凤娘,他搓着手慢慢的靠近凤娘,“凤娘,去哪儿呀。”

他瞥见凤娘手中的大狗,却不放在眼里,“你的闺女儿呢?我带你去找好不好。”

凤娘心中又急又怒,她后退一步,朝着李奔儿狂吼了一声,“滚吶~”

没想到,只是这样的一声吼,平日里混不吝惜,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奔儿一副见了恶鬼的表情,只见他一屁股往后倒坐,两股战战,尿骚味从他腿下流出。

凤娘:竟然被吓尿了?

李奔儿见凤娘走近,更是怕的不行,他手脚扒地,一边喊着有鬼,一边喊着救命,屁滚尿流的跑远了。

凤娘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莫名的想起了有谁在她耳边说过。

“恶人欺你如见罗刹,愿天怜慈母心,漫天神佛佑你得偿所愿……”

凤娘低头看怀中的大狗,满脸的眼泪。

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她们认出了彼此,并且成了彼此的救赎。

凤娘抱着女儿,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山神庙走去。

那厢,李奔儿跑到人群里,见到热热闹闹的众人,那颗惊惧的心这才平息下来。

他看着湿濡的裤子,低啐了一声,但却不敢再去风白山,无他,方才凤娘的脸变成了一张恶鬼脸……

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现在是不敢再想凤娘了,他想了一通,转身去一艘花船寻他的老相好秋舸了。

秋舸刚刚接完客,正是慵懒倦怠的时候,她瞥了李奔儿一眼,闲闲道。

“哟,这是哪家贵客呀,还记得我秋舸呢。”

李奔儿急不可耐的搂住秋舸,胡乱的亲了几口。

“我的好秋儿,你就别说斗气的话啦,你还不知道嘛,你就是我心尖尖上的人。”

秋舸风情万种的拿食指点点李奔儿的额头,娇嗔。

“好你个眼馋肚饱的冤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方才做啥去了,哼。”

李奔儿却没空和她再调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觉得自己瘙痒的很,全身上下,身体心里,里里外外痒得不行,尤其是下身……

他忍不住伸出手挠了挠,在秋舸惊惧的目光中,他低下头,看见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子孙根,啪叽的一声被他挠掉了。

秋舸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李奔儿青着脸,这是梦吧,这是梦吧,不然怎么这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