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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没在孟家待多久, 跟着孟二公子一起去他的院子坐了大约一刻钟,然后他就和侍卫们一起出来,微微笑着看了一眼宾客们, 然后施施然的离开了。

宾客们全都低着头,纷纷行礼, 恭送太子, 等他走了以后,立刻, 新一轮的叽叽喳喳再次爆发出来。

正留在外面招待众位贵妇的孟夫人:“……”

拳头硬了。

她家大郎一生唯一一次的成亲日,竟被这个不知什么路数的太子大抢风头。

懂不懂礼貌啊你!

……

拧着眉, 运了运气, 把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全都压下去,然后她四下看看, 发现孟昔昭没出来,便让自己身边的雪镜去找人:“去叫二郎,这么多宾客都在外面呢, 他不出来招待, 这算什么道理。”

雪镜哎了一声,赶紧去叫了。

孟昔昭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 听到雪镜叫他, 孟昔昭回过神,哦了一声:“知道了, 我这就去。”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二更。

终于,所有宾客都离开了, 亲戚们也都心满意足的回家了,孟昔昂和县主自然是享受他们的新婚夜, 别人则带着满身疲惫,各自散去。

明日一早,天亮了,孟昔昭就得出发,孟夫人还叮嘱他,早些睡,养好精神。

孟昔昭答应的是挺好,但躺到床上以后,他那眼睛,睁的比探照灯还亮。

把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另一只手则无意识的摸向自己心口处的玉坠。

这玉坠贴着他的身子,如今也是温温热热的。

孟昔昭不禁想起自己之前还向大哥打听,想知道崔冶究竟是对自己有控制欲,还是把自己当了半个家人。

现在再看,孟昔昭深感自己不是个东西。

……

岂止是把他当了半个家人,怕是都已经把他当成整个家人了,不然,又怎么会送他这象征着尽早团圆的护身符呢。

想想也是,太子家族庞大,可他几乎没有家人,关心他的谢家,出于种种原因,他也不敢跟人家正大光明的亲密。朋友,他更是没法辨别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唯有他孟昔昭,因着声名狼藉、且过去表现实在蠢笨,才能在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令太子产生兴趣,然后,慢慢的两人才越走越近。

拥有的越少,自然也就在意的越明显,而他却因着自己家庭美满、社交充足,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太子着想,甚至,还因为他生气了,觉得他莫名其妙。

孟昔昭:我真是该死啊。

……

寂静的夜里,噌的一下,孟昔昭翻了个身。

看着几乎一点亮光都没有的室内,孟昔昭思考了好久好久。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他静悄悄的起身,然后也不点灯,就这么摸黑,前往东厢房的小侧间。

这是金珠的住处,也是离他最近的单间,像庆福,平时都是在外间里睡长榻的,连个正经房间都没有。

孟昔昭蹑手蹑脚来到金珠的床前,看见金珠睡得正熟,一时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叫醒她。

而这时,金珠睡着睡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睁开眼,顿时和弯腰查看她究竟是深睡还是浅睡的孟昔昭对视上。

金珠:“…………”

孟昔昭:“…………”

默了默,金珠揽着被子坐起来,她说道:“我知道郎君不是来提拔我做小娘的。”

“所以,可否请郎君告知,这深更半夜的,您又想让我替您干什么?”

孟昔昭:“……”

什么叫又啊。

搞得我好像经常压榨你一样。

沉默一瞬,孟昔昭坐在她床边,十分厚脸皮的笑道:“既然你都醒了,那我也不客气了。”

“你去一趟南郊庄子,把滕康宁给我叫过来,明日一早,我要带他一起去上任。”

金珠:“…………”

后悔啊。

当初真不应该跟郎君说实话的,但凡她少说一点,如今也不能摊上这个老黄牛的命。

叫金珠去也是不得已为之,因为所有人当中,就金珠知道滕康宁的底细,知道他不是一个单纯的大夫,还是个正在劳改的劳改犯。

滕康宁也是够倒霉的,明明睡得好好的,突然孟昔昭身边那个大丫鬟就把他从被窝中薅了起来,不由分说就扔给他一套行头,说要带他去隆兴府。

滕康宁:“……”

去匈奴带我也就算了,怎么去隆兴府也带我?!那边可都是咱们自己人!

滕康宁不乐意,披星戴月赶了三十里路的金珠立刻呲牙威胁他,敢不去,就断了他的草药供应,有本事,你以后就对着空气研究你的绝世毒/药。

……

在金珠的淫/威之下,滕康宁只好不情不愿的跟来了。

第二天清早,庆福发现队伍里多了一人,还有点纳闷,不过孟昔昭都没说什么,他自然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卯时不到,全家人都起了个大早,准备一起送孟昔昭出门。

连新婚的县主都梳上了妇人发髻,站在孟昔昂身边,对他这个小叔子福了福身子,口中说道:“叔叔,一路平安。”

县主的相貌不随梁郡王,随王妃,身高也随,在这古代,她一个女人能长一米七几,实属不易,要不是孟昔昂也继承了高个基因,说不定就要被她压过去了。

看着高贵的县主做低姿态,孟昔昭哪敢真的这么受了,别说她是不是县主,哪怕只是嫂子这层关系,也没有让嫂子给小叔子行礼的。

也许大齐都这样,但孟昔昭自己,不愿意继续践行这种规矩。

因此,孟昔昭连忙虚扶了她一下,把她这个礼打断了:“嫂嫂,你以后跟大哥一样,叫我二郎就行了。日后我不在家,还望嫂嫂能替我照顾爹娘。”

县主不怎么出门,过去一年仅仅听着孟昔昭的名声如何变化,如今亲眼得见,她才确认,自己这小叔子真的改性了。

县主顿时笑起来,仿佛一朵渐开的水莲:“好,二郎放心,家里有我和你大哥看着,不会出岔子的。”

孟夫人看着自己儿媳落落大方,没有含羞带怯,而是一上来就自然而然的融入了这个家,心里挺欣慰,但转头,看向孟昔昭以后,这欣慰,又变成了心酸。

“罢了,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一会儿天都亮了,走吧走吧,早点上路,日后也早点回来。”

孟昔昭这才拜别父母,而孟昔昂也牵过马来,要送他出城。

只有他去,这段路,别的人就不跟着了。

当初孟昔昭的计划是全员骑马,日夜兼备,但因为多了一个滕康宁,又多了许多行李,所以队伍里多了一个马车。

但这马车不是孟昔昭坐的,而是滕康宁和石大壮坐。

他俩一个完全不会骑,一个练了一段时间但还是跟不会骑没什么两样,正好凑一块。

应天府无论何时都很热闹,但在卯时到辰时之间,城中会悄悄的安静那么一会儿,仿佛是这座城,微微的闭了一下眼,准备着再去迎接第二日的清晨。

他们出城的时候,几个人都没说话,直到正式的离开了外城的大门,孟昔昂才一拉缰绳,跟孟昔昭说:“出门在外,多加小心,别忘了,这么多人都在应天府等你回来呢。”

孟昔昭笑:“大哥,你这话都说了好多遍了,我知道,放心吧,我一定囫囵着回来。”

孟昔昂张了张嘴,想再说点别的,却最终还是没说:“行,走吧,我看着你走。”

孟昔昭点点头,转过身子,轻刺马腹,然后马儿就带着他,小跑向远方了。

其他人见状,也一并跟上,远远的,他看见自己弟弟回过头来,稍微停顿之后,对他摇了摇手,虽说方向偏了一点,但孟昔昂还是很激动的抬起胳膊,对他也挥了挥。

而同一时间,就在他的头顶,城墙之上,一个挺拔修长的人影静静的伫立着,他并没有挥手,只是一直不错眼珠的盯着那个小黑点看。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他才垂下眸,对身后的郁浮岚说:“回吧。”

郁浮岚听话的跟着他一起下楼,但是中途,他还是回头疑惑的看了一眼。

好怪啊……

来送行,为什么不告诉孟昔昭呢,要不是孟昔昭回头,看见了太子殿下,说不定他们俩就这么错过去了。

想不明白。

虽说队伍里多了个马车,但这高速行进的计划,并没有改变。

骑过马的都知道,要跟着马匹一起动作,不然就会颠的十分难受,连当年喝的母乳都能吐出来。

前面的孟昔昭骑马,金珠和紫藤也各骑一匹,守在他左右两边,后面庆福架着马车,为了赶上他们的速度,庆福都快把鞭子挥断了,这就苦了坐在马车里的滕康宁和石大壮,两人各坐一边,两只手都跟蜘蛛侠一样的撑在车板上,丝毫不敢松懈。

因为一旦松了,他俩就得滚做一团,搞不好还得来个亲密接触。

石大壮是有娘子的人,他是坚决不会和其他人有肌肤之亲的。

哪怕意外也不行!

……

跑了一上午,他们停下来吃饭喝水顺便歇歇脚,这马车刚一停下,两名汉子就从马车里踉踉跄跄的滚出来,石大壮半句话没说,先趴草丛里吐了个昏天黑地,滕康宁则哆哆嗦嗦的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给自己吃了一粒。

然后,他那脸色就好一些了。

庆福烧火,金珠和紫藤则去泡茶,至于中午吃什么,就吃他们带的干粮,毕竟现场做饭也很费时间的,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

孟昔昭吃完了,立刻靠着大树睡觉,昨晚他一宿没睡,再不睡一会儿,晚上他就顶不住了。

他们仨都挺忙的,石大壮吐完了,也不敢出声抱怨,生怕他们不高兴了,把自己扔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等死,把自己那份干粮吃完,趁着休息的时间,他蹭到滕康宁身边。

“这位官人,您是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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