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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杀道:“我去问她。”

“这可使不得,你去问这不是打草惊蛇吗?而且她身份已经这么明显了,难不成你还不信?”有人忙拦道。

“陆少侠,我们知道你恐怕一时难以接受,但莫要被那妖女蒙蔽了,她本就是有意接近你,骗取你的信任,再做图谋。”

可陆承杀脚步不停。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响了起来。

“陆少侠,我实在有些不忍见你如此,你只知道她叫周小花,却不知那只是个假名,她姓花,单名一个焰,这才是她的真名。”羽曳声音有些苦涩,“不瞒你说,我也曾对她心动不已,只是我叛出魔教之后,她便视我为无物。她自小在魔教长大,又是烈炎妖女亲手教导,根性已重,无论怎么做选择,她还是只会选那魔教教主谢应弦,哪怕……”他语焉一顿,似乎很是难过,“哪怕我们曾有婚约,我差一点便要娶了她。”

陆承杀的脚步停了下来。

“我以上所言均为实话,若有一句虚言,愿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陆承杀终于转头,却是道:“她答应让你娶她?”

羽曳一愣,旋即道:“我们早有婚约,她自然是答应的。”他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柄上刻了羽毛,末端镶着红宝石,很是精致漂亮,“这曾是她特别定做送我的,可惜我最终还是无法忍受良心折磨,只愿弃暗投明,不想再做那魔教的走狗,若非如此,我们现在应当已经成了亲,她也应当已是我的妻子。”

他说得哽咽,却感受到了陆承杀骤然浓烈的杀气,似乎随时要对他拔剑。

羽曳在心里一笑,表面仍旧凄楚道:“陆少侠不必迁怒于我,我现在也不过已遭她厌弃,她现在心中恐怕只有那魔教教主谢应弦一人……我知你们这段时日关系亲密,但也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你可曾想过,你不在时,她一个人又去了哪里?平日里是否有些异常?有些时候她装作无知,也都是做给你看的。”

恰在此时,有人冲了进来。

“不、不好了,那妖女被拆穿之后被人救走了……!”

另一个人也冲进来道:“原来慈心谷水下还藏有一个密道,这些日子魔教教主应该都藏身其中!难怪我们找不到!”

“她只怕已经跟着那魔教教主一起跑了。”

***

花焰咬着桂花糖,可并不觉得甜。

绛岚驾车,马车行驶的十分平缓,凝音正撕开她肩膀上的衣衫,小心给她擦干净伤口,准备上药。

只是,碰一下,花焰就嘶一声。

从小长这么大,她没病没伤,极不耐痛,刚才精神紧张内心焦躁盖过疼痛,可现在松懈下来,立刻就受不了了,再加上身边都是熟人,立刻两眼含泪。

凝音看着伤口,只觉得是清透白玉上碎了裂缝,沾了瑕疵,也很心疼道:“圣女,我再轻点,你忍一忍,一会就好。”

花焰咬着嘴唇点点头,还是疼得钻心。

凝音皱着眉,心里又把正道骂了千八百遍,只恨刚才没顺手宰了几个,伤口比她想象中还要深一点,几乎近骨,不知道愈合之后,会不会留痕。

花焰吸了吸鼻子,又开始想陆承杀。

她现在特别想扑到他怀里撒个娇,卖个惨,看他手足无措地哄她,她风寒发热那次,两人尚未有肌肤之亲,陆承杀就已经对她百般照顾,担心不已了,现在应当会更加心疼吧……随后想起,陆承杀现在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一切都成了空谈。

她忍不住扁了扁嘴,只觉得天大委屈。

谢应弦把头侧到一边,并不看两人,只是听见旁边时不时传出的声音,忍不住按了一下眉心。

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但他不感兴趣,也并不擅长——摆事实讲道理他可以,但总不能让他真的去哄失恋的小姑娘,虽然在当山地牢时,他就早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谢应弦想着,就听见身旁自家侍女道:“圣女,你这边肩膀怎么还有个痕迹,被蚊子叮的吗?”

花焰愣了一下,道:“……嗯。”

凝音道:“我再给你涂点能避蚊虫的药吧……哇,圣女,怎么几日不见,感觉你好像又大了一些,教主你觉得呢?”

谢应弦:“……”

凝音道:“不然我量量看好了,反正到地方也得量尺寸,我们还得下车换新衣呢!”

花焰道:“不要!”

凝音道:“正好我这有尺子,来嘛!”

身旁吵成一团,就连前面驾车的绛岚都掀帘子,低媚笑道:“你不给她量,只怕她这一路都不肯罢休呢,圣女你就委屈一下。”

马车不大,动静不小,花焰似乎也没功夫伤悲了。

作为全车唯一的男性,谢应弦有点想和坐在外面的绛岚换个位置,但终究还是懒得驾车,他只得又按了一下眉心道:“好了,你们收敛点。”

凝音才算消停。

马车停在一个小镇外,四人换了一套衣服乔装,凝音直接易容扮作男子,和绛岚轮换驾车。

谢应弦易了容又把脸涂得惨白,准备装作一个病弱公子,为了装得像点,他们还买了药炉和药材,准备在马车里煮着。

绛岚扮作他的侍妾,花焰道:“我演你妹!”

谢应弦斜睨她:“有病弱公子出门求医,带妹妹的吗?”

花焰又道:“那我演你女儿,尽孝道!”

谢应弦挑了一下眉道:“我生不出你这么大个闺女……算了,你装我侍女吧,给她找身朴素点的衣服。”

绛岚那身倒是好看,不过花焰想了想,还是放弃,她换好衣服,忽然想起来:“齐护法呢?”

谢应弦道:“他先回教里了。”

花焰奇道:“现在教里不已经在羽曳的控制下,他回去要怎么办……对了,你不是说要给羽曳那混蛋一个惊喜吗?”

谢应弦闻言,却是笑道:“都在他控制之下?哪有这么容易,我是吃素的吗?当日为了让他有机可乘,我都苦肉计进凌天啸的地牢里了,不然你以为他敢随意暴露?我就是知道,这机会千载难逢,他舍不得放弃的。”

花焰对他充满信心:“你觉得没问题就行!”

谢应弦语气寻常道:“他这么小心翼翼也是应该的,有些手段在我们教里当真不好使,他再是笼络人心,有一点也改变不了——他不够强,所以他还想再笼络正道。至于惊喜,你很快便知了。”

“只是……”谢应弦忽然想起,“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他现在在凌天啸身边,只怕对你的说辞会添油加醋,尤其你之前所有形迹可疑之处,都会被拿出来大书特书,届时其他人,包括陆承杀会误会你到什么程度,我就不知道了,你最好不要贸然前去。”

花焰怔了怔,想起了自己过往做过的所有事情,包括瞒着陆承杀的身份——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的真名。

“……会怎么样?”她心口颤了颤。

谢应弦道:“不知道,这得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