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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口,褚统领止步:“老将军,小侯爷,请务必谨慎行事。”

冯雨岩道:“多谢。”

薛放却发现宫道上停着两辆马车。

冯雨岩挥挥手:“先送人上车吧。”

他这是早有准备?薛放看了冯雨岩一眼,把隋子云送了上去,自己也跳了进内。

另一个伤者则在第二辆车上。

老将军则仍是骑马。

马车往回而行,薛放把隋子云那件血迹斑斑破烂不成样子的中衣撕了撕,看他身上的伤。

除了烙铁的印子外,还有些鞭痕,刀子的割伤。

薛放记得,羁縻州的特使是今日早上才进宫的,这才半天的时间,居然就折磨成这样!

他们都是士兵出身,对于受伤之类当然是家常便饭,但……若说是牢狱之灾而来的伤,这还是头一遭!

跟敌寇死斗,或者受伤或者人头落地,那是光荣。

但如果是无缘无故损在自己人手中……这并非光荣,而是绝大的耻辱。

隋子云先前颠簸着,此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薛放本想询问他详细情形,可看隋子云脸色苍白如纸,哪里还能说什么,只希望马车快点儿,回到巡检司后好歹让杨仪给他看看。

京畿巡检司,后衙验房。

陈献正问道:“我不懂,他既然得了病,如今又死了,还要你挖他的脑子做什么?”

杨仪道:“因为看过了,才知道他真的是病了。”

“知道这个又有何用。”

“对于死人没有用,但对于活人有用。”

陈献略一想:“你是说对于闻侍郎……跟闻家大哥。”

杨仪顿了顿,摇头:“或者不止于此。”

这次陈献想不到了:“哦?还有谁会从中得利?”

杨仪品着他“从中得利”四个字,抬眸看向十九郎。

她本不想说,可……心中转念:“你可知道,在此之前,就算最精妙广博的医书,都不曾有过关于脑颅内症的详细记载?关于脑中之症状,连我也只知道,头疼,或者脑风……如此而已。”

陈献皱眉。

杨仪看着那些放在一起的“画”,叹道:“但是从今日起,这将不再是医家禁地。陈旅帅说‘从中得利’,若说得利,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有心之人继续去探究钻研,一步一步解开有关脑疾的重重疑窦,将来或许有一日,自然会有千千万万人从中得‘利’,因为他们所得之症,兴许将不再是所谓不解之谜,不治之症。”

说到最后,杨仪看向闻北蓟,眼中多了几分伤感:“也许到再出现第二个王六,第二个小闻公子的时候,我们将不至于束手无策不明所以,而知道该怎么及时救治。所以……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献万万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

他看着杨仪,半晌一笑道:“我跟你不同,我只是个最最烂俗的俗人,我只看眼前,对我来说,眼前的人没了才是真的,至于千万人活着或如何,跟我却没有丝毫关系。”

陈十九说完后,又打量了闻北蓟一会儿:“算了,死就死吧,我也不用感慨,谁知道明儿死的会不会是我呢。”

杨仪一惊,很想叫他别这样胡说,但陈献却毫不在乎,自顾自出门去了。

老关目送他离开,忍不住道:“这陈旅帅年纪轻轻,着实……凉薄。”

杨仪看着陈献离开的背影:“只怕并非凉薄,他只是……”

她没说下去。

老关也不懂。

杨仪洗了手,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把画成的卷册都给了老关,让老关先去送给了俞星臣,自己随后就到。

然后同秦仵作商议了几句,出门。

杨仪怕俞星臣看不懂或者不信,便准备了两个切开的脑子,同秦仵作的徒弟一块前往。

谁知,正端坐于桌子后的俞大人抬眼看到那托盘内白布盖着的东西,隐隐猜到是什么,顿时变了脸色:“那是……”

杨仪刚要掀开白布,俞星臣赶忙叫道:“住手。”

她讶异地望着他,这好像是俞星臣第一次如此的失态,隐约还带着慌张。

“我是怕大人不明白,所以拿了这两个……”

“不必。”俞星臣目光游弋,就是不往她旁边瞧,看得出他在尽量镇定,可惜那份千年不变的镇定此刻正摇摇欲坠:“我看这些就行了。”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那些图,甚至有意地把那些纸举高遮住了视线,似乎担心杨仪随时给他一个“惊喜”。

杨仪看他这样,只得先请秦仵作的徒弟将那两颗脑子先拿了回去。

俞星臣听见动静,暗暗吁了口气。

他凝神看向面前那些图,自然不能看懂,抬眸看向杨仪:“这……”

杨仪走到桌边上,先把陈献给的那张闻北蓟的图取了出来放在旁边,又另外拿了一张,抬手指着图上所画:“方才将京畿司内的四具尸首都开了颅,查看过了,不管是男是女,年纪大小,他们的脑部构造都是一般无二,跟闻北蓟的对比,只有一点不同,就是这里……”

她指着脑仁中间那个杏仁状的东西:“闻公子的这里微肿,像是受了伤之状,显然是产生了病变无疑,秦仵作也是这样认为。”

说到这里,她很“贴心”的提示:“大人若是看了两个脑仁对比,就更一目了然。”

俞星臣皱眉:“那倒不用。”又问,“就是说,他所做的反常之举,跟此病变脱不了干系?”

“对。大人也知道,脑乃元神之府,脑髓若是出了问题,自然会影响人的心智举止。”

俞星臣吁了口气,又看向闻北蓟画的那些图:“这……”

“这是闻公子生前所画,方才由陈旅帅转交给我。”

俞星臣惊愕地看着那一张张表情逐渐狰狞的图画,也注意到了脑颅内那细微的变化不同,他抬头看看杨仪:“这怎么可能,他竟然……”

杨仪道:“这就是脑髓的神奇之处。甚至在这之外,还有更多我们所不了解的,堪称……神乎其神的东西。”

俞星臣点点头:“好,有了这些,便有了佐证,可证明闻公子是病变发狂。你……”他本来想夸奖一句,可又觉着不合适,便道:“劳烦仪姑娘了。”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之事。”杨仪淡然应答。

她做这个,当然不是为了俞星臣,是为了闻北蓟,也为了探究跟记录脑中的秘密,找到解决之法。

暂且告一段落,杨仪想到一件事:“关于那个霜尺姑娘,俞大人准备怎么料理。”

俞星臣道:“这个……”他抬头:“你是怕我食言?”

杨仪道:“不敢,先前顾家那位大人不依不饶,所以才想问一问,并无别的意思。”

俞星臣道:“此事我心中有数,仪姑娘不必担心。”

才说到这里,灵枢从门外进来,大概是没留意杨仪在这里,看见她,猛然止步。

俞星臣问:“怎么?说罢。”

灵枢稍微犹豫:“是宫内……果真出了事。据说羁縻州的特使在面圣的时候,有人意图行刺,如今几名特使都给下了南衙。”

只提什么羁縻州的特使,杨仪还没反应过来,只凝神听着。

等灵枢说完,她突然想起早上出宫的时候,跟隋子云的那“擦身而过”。

“下南衙是什么意思?他们现在怎样?”杨仪的呼吸乱了,才说完,便急咳起来。

俞星臣站了起来:“再怎么样,也是特使的身份,一时不至于有碍。”

杨仪听他这么说,稍微心定,但仍是止不住的心慌,忙又去翻荷包,找宁神丸。

俞星臣想叫灵枢去倒茶,又嫌麻烦,自己去提了茶壶,斟了一杯给她放在桌边。

灵枢道:“听说皇上指派了冯大人跟小侯爷追查此事,应该会把特使移交给巡检司。这会儿多半已经出了宫了。”

等冯雨岩薛放一行人在巡检司门口停车的时候,杨仪跟斧头、灵枢等早在那里站等了半天了。

马车还没停,斧头先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回头把脑袋的玄机(医学上的一些理论)给大家梳理解释一下,会更豁然开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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