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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攒了钱,三媒六聘迎娶她◎

是夜, 扈远侯府。

管事在门口张望了好几回,先前他怕耽误事,特意派人去巡检司。

倒是不敢直接催薛放, 只找到斧头,威胁了他一顿。

斧头到底害怕, 这才忙跑去提醒薛放。

眼看天色渐晚, 里头小厮出来道:“侯爷问, 十七爷到底回不回来?”

管事啐道:“你这猴崽子没眼色的很, 没看我正也伸着脖子?”

小厮笑道:“是侯爷催着, 我才出来说一声的,又不是我诚心的催您老。”说着靠前道:“听说巡检司把花魁被杀的案子结了,还什么……把凶手的脑子都挖了出来, 您老去了巡检司一趟,可见了稀罕没有?”

管事道:“你这么想看,下次你跟着小侯爷去就行了。”

小厮缩头道:“那还是罢了, 我可没那楚霸王的胆子, 还想多活两年呢。”

忽闻街头上马蹄声嘚嘚,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亮了眼睛:“回来了?”

门口几个人一起探头打量,当看清楚马背上那道影子的时候, 小厮欢天喜地的跳起来:“我去报信儿!”

薛放跳下马, 立刻有三四个小厮争先恐后地上前把马儿拉住,亲热地招呼:“十七爷, 总算回来了。可想死小的们了。”

薛放笑啐了声:“别只顾说嘴, 好生把我的马儿喂好了。”

斧头骑着一匹个头矮点的马儿, 远远地跟在后面, 豆子跑的比斧头的马儿快, 已经追到了薛放身旁。

众家丁见薛放还带着只黑狗, 更为惊讶:“十七爷,这是哪里来的?”

薛放道:“我养的。”

众小厮本以为这狗子是斧头的,听薛放说是他的,顿时阿谀奉承,把豆子夸得堪比二郎神的哮天犬。

薛放迈步进门,豆子便紧跟在旁边,斧头在门口停下的时候,一人一狗已经入内去了。

斧头因才学会了骑马,未免不熟练,下马的时候差点摔跤,又被马儿磨得胯疼,那些家奴在旁边看着,都笑起来。

斧头骂道:“一帮势利的东西,对十七爷那样奉承,对我就这样了,还不扶着我,再这么冷待我斧头,看下回十七爷还回不回来了!”

大家跑过来,七手八脚把斧头扶住了:“这次十七爷回来是你的功劳?”

斧头道:“若不是我紧着催,你们能见到人?”

“斧头真是出息了!”有人夸赞,有人则问道:“对了,你一直跟着十七爷,快给我们讲讲那花魁案是怎么回事,真把人的脑子挖出来了?”

侯府之中,薛放带了豆子向内而行。

外间的小厮家奴倒也罢了,都忙行礼,里头的仆妇丫鬟们冷不防看到很大的一只狗子,都吓得惊呼。

薛放不以为然,径直向扈远侯正房而去,正好艾夫人带了两个丫鬟也自廊下走来,两下相遇,猛然看到豆子,艾夫人惊叫了声,急忙倒退。

豆子反向着她摇了摇尾巴。

薛放瞥了她一眼,低头摸摸豆子,转身进门,豆子便也跟着进内去了。

剩下艾夫人几个在原地,惊魂未定:“那、那是个什么?”

一个丫鬟忙道:“是一只狗子。”

艾夫人愁眉苦脸地说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狗,简直像是一头狼。”

里间扈远侯正喝茶,冷不防瞧见一只黑狗在跟前摇头摆尾,虽并未惧怕,却惊了一惊,几乎呛了茶。

把茶碗往桌上放下,扈远侯道:“你哪里弄了这个东西?”

薛放道:“什么叫这个东西,它叫豆子。是我养的。”

扈远侯皱眉:“你就算要养,也养一只好的……这看着……”

“看着怎样?我这品格也只能养这样的,”薛放并不跟他强辩,只道:“忙着催我回来,可是有事?”

扈远侯瞅了瞅那只看着其貌不扬的狗子,又看看薛放,按下心里的话,道:“什么叫催你回来,难道你不该回来?之前在南边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回京,又总在外头飘着,成何体统?”

薛放皱眉:“这就是没事儿的意思?”

扈远侯喝道:“闭嘴!你把这儿当什么地方,是客栈还是什么?”

“你这样的客栈,毫无宾至如归之气,还能开的下去就很奇怪。”薛放回答。

扈远侯正要再说,艾夫人从外走了进来。

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地上的豆子,艾夫人绕开走到扈远侯身旁:“人才回来,侯爷怎么就又一言不合的了?先前大夫都叫你少生气,怎么竟还改不了。”

薛放听见“大夫”两个字,微微抬眸。

扈远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艾夫人便转向薛放:“知道你在外头忙,所以有些事并不惊动你,只是先前宫内皇上赏赐了你那许多东西,你偏不在家里,到底要回来一趟,亲自见一见才是。”

薛放便没有说话。

艾夫人看向扈远侯,薛搵起身,领着薛放出门往正厅去,进了门,见桌上陈列着数样物件。

正是之前的那一条金銙带,一领四品的武官衣袍,一对梅瓶,以及通宝宫钱十枚。

薛放先拿起一个梅瓶,见色泽明润,图案细腻,他弹指轻轻地一敲,“叮”地一声响,清脆悦耳。

扈远侯忙道:“小心,这钧瓷最是名贵,你那手重,别弄坏了。”

薛放道:“这是赏赐么?不能卖钱还得好生供着,这简直是个祖宗。”

扈远侯狠狠瞪他:“少口没遮拦!”

薛放眼睛一亮,看向那些通宝宫钱,原来竟是十枚黄澄澄亮闪闪的黄金制成的钱币,他忙抓在手里掂量,却有些分量。

薛放转忧为喜:“这个不错!这个总该能花吧,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钱。”

扈远侯听出一点异样:“什么能花,你要把这通宝钱拿去花了?你手上缺钱?”

薛放并不回答,只问:“这到底能不能花。”

“你最好别动这个心思,”扈远侯哼道,“你缺钱怎么不跟家里说,之前要给你钱,你只赌气不要,现在怎么了?”

“我现在也没跟你要。”薛放回答,又走到那领袍子旁边,提起来看了看:“我明明不是个四品官,却赏赐这样的袍子,到底想叫人穿还是不叫人穿,穿出去岂不是名不副实,惹人笑话。”

扈远侯道:“这是天恩,因为你有功才得的赏赐,谁敢笑话?”

薛放把袍子扔回去,又抓起那条金銙带,却见是黑色皮革的底子,上头镶嵌着大概十多块、或圆或方,或大或小的盘花黄金銙,花纹精致绝伦不说,且极其华贵气派,拿在手里更是沉甸甸的。

薛放心花怒放,赞道:“这个不错!”

扈远侯看着他满眼都是那黄金影、眉开眼笑的模样,冷不防地问:“怎么个不错?”

薛放道:“这还用说,这一看就很值钱。”

扈远侯叹气:“看样子你是真缺钱用了。之前叫你住在家里,你非得跑去巡检司……想必平时更跟着人胡闹,花销自然就大了。”

薛放道:“谁跟人胡闹了?我可没那个闲心。”

他一边说,一边将金銙带打开,在腰上围了一围,倒是忽然让他想到一个词:“常常听人家说什么‘腰缠万贯’,我这样也总算是‘腰缠万贯’了吧。”

扈远侯道:“你行了!好歹是个侯门之子,弄出这个寒酸没有见识的样儿。”

薛放白了他一眼,把这条金銙带反反复复看了会儿,突然折了起来。

他本想放进袖子里,可委实太沉,于是便又塞进了胸前,弄得胸口鼓鼓囊囊的。

扈远侯打量他的动作,有点不放心:“你、你拿着做什么?”

薛放道:“我留着用,不成么?”

扈远侯道:“这个东西,是让你保存着的,不是拿出来用的,再说这样金赤辉煌,你围在腰上,不觉着太惹眼了么?恐怕会招来无端的嫉妒。”

薛放道:“我不把它变卖也就罢了,还管别的呢。”

扈远侯拦住他,郑重问道:“不约,你老实说,你在外没惹事吧?”

“惹什么事?”

扈远侯道:“比如……没学人赌钱之类的?”

原来扈远侯看他这么见钱眼开的样子,心中不由狐疑,生恐他在外头沾染了坏习气。

薛放道:“有意思,我哪里有那闲钱去赌什么钱?”

扈远侯道:“没有就好。你要缺钱,只管跟家里说,别只顾死挺着。”

薛放瞥了他一眼,心中却冒出一个念头来,他犹豫着:“我、我……”

扈远侯道:“怎么?”

父子两人面面相觑,四目相对,那一句话在薛放的嘴边徘徊,却不知为何,竟说不出口。

扈远侯正自狐疑等待,冷不防豆子向着门口唔了声,原来是艾夫人的丫鬟道:“侯爷,夫人准备了晚饭,已经在厅上摆好了。”

扈远侯挥手叫那丫鬟退下,再看薛放,他已经转过身去,在数那些通宝金钱。

当夜吃了晚饭,扈远侯还惦记着薛放那欲言又止的事。

想问他,薛放却心不在焉,最后只说累了,径直回房。

扈远侯莫名,便让人把斧头叫来,询问斧头最近薛放如何,可有什么为难、异常之事。

斧头想了想,最近为难的应该就是羁縻州特使那件,除了这个似乎没有别的。

只是特使的案子,扈远侯也自是无能为力。

扈远侯无法,便叫艾夫人命人去取二十两银子,叫斧头带着,以备薛放不时之需。

斧头只好先拿着,想去告诉薛放,房门却紧闭,敲了敲,只有豆子低低叫了两声,除此并无动静。

斧头以为薛放已经睡了,便想明儿再说就是了。

薛放来至杨府外围,站在拐角阴影里。

之前扈远侯问他有没有事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薛放想告诉扈远侯自己有了心上人,并且想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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